但对于黑暗神来说，诺斯指尖从她精致的五官划过，从圣洁处堕落沾染上黑暗更令他兴奋。

诺斯的手停在她的脖颈处，他想起颜烟笃定的话语，人类的誓言总是短暂而单薄的，她对着光明神笑得那样开心，说出来的话又有几分真几分假呢？

他不是没见过他的领土下的人投奔光明神的样子的。

炙热而酸涩的情感在他心尖沸腾，白团绝望地看着围绕过来虎视眈眈的黑暗气息。

在光明神创造它的时候，设置了足够防止暴怒、憎恶、傲慢等情绪的屏障，那足够对付喜怒无常又没有原则的黑暗神了。

可是现在，出现的却是它从没见过的东西，这古怪的味道，滚烫的愤怒，苦涩的自卑还有嫉妒的酸涩，尖锐的占有欲，当它们揉杂在一起的时候，白团没有丝毫的抵御能力。

这是黑暗神会出现的情绪吗？

神明不该有这种波动，但它确确实实被这缠人狡猾的力量缠绕住了，它没有办法再去完成自己净化的使命。

如果它会哭，它此刻一定会用尽最后的力气大声哭喊：光明神在上，我真的很努力了，都是这狡猾的黑暗神太不按常理出牌，太野蛮奇怪了！

现在，它已经没有任何力气反抗了。本来是净化黑暗神的存在反而被黑暗神所吞噬消化，他一向就是这样随心所欲。

重新找回力量的黑暗神闭上了眼，无数属于人类的情绪在一瞬间被神明的冷漠搅散，谦卑、绅士、善良那些可笑的东西短暂出现在他身上，现在又全都归还了回去。

带着寒意的黑气萦绕在他周围，像是把他和世界分割开来。

他赤红的眼眸更加纯粹，也更加诡谲，他的视线垂落下来，自上而下打量着躺在床上的人。

很难说是诺斯暗藏在心里的情感占上风，还是独属于黑暗神的征服欲独占鳌头，总之她在他眼中还是那样的特别。

他势在必得，也蠢蠢欲动。

他就像一只刚苏醒的猛兽，耐心地躺在那里，盘算着要怎样拥有他的猎物。

神的高贵让他还没有切实的明白，谁是猎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谁开始渴求更多。

渴求的太多，猎手也会心甘情愿为猎物奉献上一切。

颜烟在梦中不安地翻了个身，背对着诺斯。

她足够白皙的肌肤隐约透着骨头的轮廓，从脖颈往下一寸一寸，线条优雅，隐藏在薄被之下随着呼吸而起伏着。

黑暗神回想起他之前的犹豫和惊慌，傲慢地想他竟然会害怕背叛？

他确实会因此而感到不悦，但，仅此而已。

能牵动神明情绪的事屈指可数，神明怎么会有软肋呢？

诺斯忽然笑了，他慢条斯理舔了舔唇，她要背叛也无所谓，黑暗中他红眸吞吐的光显得尤其邪恶，那样，他就有理由永远将她关在他的眼里了。

－－

颜烟一觉醒来只觉得浑身酸痛，她一脸茫然地坐了起来，抬手撑住了额头。

思绪模糊不清，她感觉自己好像是梦到了些什么，但是醒来之后又什么都记不清了。

实在是想不起来什么，颜烟只好忽略了心中怪异的感觉，下床洗漱。

她今天要去找圣子和主教，所以穿着打扮需要注意一下，最起码得有个预备圣女的样子。

颜烟挑选了粉白的长裙，这绸缎内里顺滑，外面则绣满了精致的光明教会标志，大小不一点缀在上面，削弱了颜烟的活泼灵动，让她看上去更加圣洁。

略低的圆形领口处没有遮挡住她流畅优美的锁骨线条，那环绕着金色的长形和嵌着的闪烁钻石反而衬得她脖颈更加优美。

有同样绣着神像的纱层长短不一盖在裙摆处，长裙侧面从小腿处开叉，行走之间粉白的裙摆和匀称的腿交错缠绕，像极了水花翻滚之间的人鱼尾。

她快速出了门，屋子里静悄悄的，诺斯似乎还在休息，她也没有打招呼，径直走出去了。

“你要去哪？”

身后的声音突然响起，颜烟脚步一顿。

明明没有干什么，但莫名有种心虚的感觉。

她回过头去，诺斯站在光影之中，半边脸藏在暗处，露出来的那半边脸因为阳光的照射显露出暖意，连带着他那猩红的眼眸都变得清透起来。

颜烟又想起昨天那个吻来，明明都知道只是为了解除魔法，可这种事情终究是逾越了界限，不管怎么想都还是难以掩饰心中的不自在。

她脸颊发热，不自觉回避了他的目光。

昨天还信誓旦旦傲慢想着神明不会有软肋的黑暗神，此刻仅仅是因为她回避的目光就难以控制情绪，他沉下声来，伪装的温和在一瞬间被撕破：“为什么躲着我？”

颜烟低头看着自己的裙子，咬住了嘴唇：“我，我去找圣子。”

她飞快抬起头，敷衍似的瞟了他一眼，又收回了目光。

诺斯沉默地看着她，他明白，这是人类害羞的表现，但他还是因为她的回避而感到不悦。

伟大的黑暗神暗自吸了口气，他应该冷静，像从前一样和她相处就好了。

清晨的日光直直投射在她身上，像是给她打上了圣光，她要这样去见那个光明神吗？

“我有点事情，”诺斯垂下眼，遮盖住丑陋的嫉妒与晦涩，“我可能打扰到你了，但这件事有点奇怪，如果你着急找圣子的话，我就在这里等你回来。”

听到诺斯说有事情，颜烟马上就向他走了过去：“怎么了吗？”

她像水花一样的裙摆折射出太阳的碎光来，她浑然不知危险一步一步在靠近，甜蜜的气息重新回到鼻尖，黑暗神承认，他在因为她的靠近而兴奋愉悦。

等到她也站在斑驳的光影之中了，诺斯慢慢抬起手来。

那只手比起之前白皙修长的样子更加成熟了些，隐约可以看见青筋，小臂处的线条流畅有力，只是渐渐的，有什么东西覆盖在了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