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烟沉默了，这话听起来好像有点耳熟，是谁说过来着？

颜烟开始思考如何绕过刺激诺斯的办法，去帮助他找回黑暗神殿记忆和力量。

诺斯虽然总是不说，但从他偶尔不自然的动作停顿中，颜烟能看出来，他身上哪里一定还有着深刻入骨的伤痕。只有带着黑暗元素的神术才能帮助诺斯疗伤，所以她需要再去一次神学院的图书馆。

好在上一次，托光明神的福，她学会了解开禁阵的方法，要进去也不难，在那个禁地里学习黑暗法术，说不定这还能勾起一些诺斯的回忆。

于是连着半个月，颜烟忙得脚不沾地，一边忙着应付教会，一边忙着溜去图书馆禁地。

圣子的事情在教会中引起的影响要比颜烟想像中的还要大，教会里所有的人都围着圣子一个人转了起来。

又因为圣子受了伤，不管是红衣长老还是主教，恨不得一天二十四个小时有二十五个小时守在圣子身边，连选圣女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了。

这倒是方便了她一个人乱跑，只是其他的预备圣女们总是跟在主教和圣子的旁边，显得她不合群极了。

凯莉没少讽刺她不争气，颜烟也懒得理会。

反正等真正的圣女选出来之后，她就可以和诺斯搬出去住了。

这天，她又埋头钻进了禁地里。

禁地并没有想像中的阴森，这里堆满了陈旧的古书，里面记载着的都是黑暗法术。

颜烟拍拍地上的灰，盘腿而坐，细致地浏览着面前的书。

上次她就是在这里找到的黑暗元素治愈术，半夜爬，不是，潜进诺斯房间给他治好了伤，只是那个白团已经不会因为她的靠近而缩小了。

她总觉得像是白团习惯了她的存在，都有抵抗力了。

诺斯也不像是找回记忆的样子，他虽然把光明神归纳到敌人的范畴，却不是那种对立属性神明的宿敌感，他只是觉得看见圣子颜烟就会头也不会奔向圣子那边，而抛弃他。

所以今天，她决定下一剂猛药。

这本书里记载了怎样将黑暗元素高浓度的聚集在一起，她如果学会了这个，半夜再去试试，用黑暗元素捂住白团，说不定会有些用。

系统感到不解：“宿主，你为什么不再试试引诱他的方法呢？上次试过了，很有用不是吗？”

颜烟摩挲着书页，书角在她手指下小小的卷了起来。

“我不想那样做。”

她有点舍不得。

颜烟见过诺斯一个人待着时的样子，他冷漠疏离，丝毫没有面对她时的顺从，隐形强大的威压笼罩在他周围，颜烟这才真切感受到，他是一位神明。

伟大神秘的黑暗神，颜烟猜神明很少有愿意露出自己柔软的时候，可是诺斯每次面对她，他都主动亲近了，小心翼翼的亲近，就像是一只流浪猫蹭到了你的裤脚边，即使你抬抬手他就吓得以为你要打他而露出飞机耳，他还是固执地停在你身边。

颜烟不想为了任务而消耗他们之间的关系，更不想再看见诺斯那种悲伤的表情。

系统沉默了下来，在没有任务规定的时候，它不会干涉宿主的决定。

“不过是换了种方法而已，”颜烟轻快地说着，“依然还是能唤醒他的，说不定这样还更快一些。”

不过完整的黑暗神到底是什么样子呢？

颜烟想像不出来，人们口中很少提及黑暗神，好像就只是这样说一说，都会遭到什么倒霉的事。

极少数的时候他们才会谈论起黑暗神，特别是在北地，在颜烟的家乡，那里的人们曾很长一段时间生活在黑暗神的统治下。

他们说黑暗神殿冷血暴戾，他看所有的一切事物和看蝼蚁没有区别，神明是不会受到约束的，黑暗神更是如此，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随时变换的心意就是他的准则，不会为了任何东西而改变他自己，哪怕是他统治下的城邦，更不会因为恐惧他的人而做出什么变化。

黑暗神统治的地方不像光明神的帝都常年温暖，那里总是寒冷的，比起肆虐的寒风，人们更害怕在黑暗中滋生的怪物。

没有人敢在黑夜里独自出行，蜡烛更是一个家庭全年必备的东西，当黑夜降临时，他们必须将蜡烛放在家里最小的孩子房间里，用微弱的光来驱散黑暗。

黑暗神只是偶尔会帮一帮他们，更多时候，他只是冷漠地注视着那些惊恐的表情，等到他们吓破了胆，浑身散发出绝望的味道，他才会挥手让堕天使去除掉不该有的东西。

那个让人们感到绝望和恐怖的黑暗神，和她见到的诺斯完全不像是一个人，他们甚至不像是出现在同一个世界里的人，她根本没法把诺斯和黑暗神结合起来看。

颜烟感到不解，她偶尔沉迷于诺斯无暇俊美的容颜，只有在那个时候她才真切领略到神明的威力，更多的时候，诺斯身上并没有神明的高傲和疏离 ，颜烟一点也感觉不到他是一个黑暗神。

难道黑暗神的少年时期，一直都是这样温顺无害的吗？

或许只有完全觉醒了的黑暗神能够回答她的问题，不过估计那个时候，颜烟也不敢问他什么了。

她垂下头，继续看书。

“黑暗神也是有下属的，”颜烟翻过发黄的书页，“不是说有堕天使归于他麾下吗，这么多天了，我就没见到有人来找他。”

系统说着：“黑暗神的下属和光明神的下属都受伤沉睡了，所以没有人来找他们。”

颜烟忽然就有点骄傲起来，她脸上绽放开清浅的笑容：“还得靠我。”

她换了个姿势，膝盖轻轻抵在地上，轻声念起咒语来，独自练习着禁忌的神术。

许久之后，她才舔舔干涩的唇。

“我觉得差不多了。”颜烟掂量着书本，感谢这具身体极高的神术天赋，那些拗口繁复的咒语能够轻易被她吟唱出来，有的甚至都不用吟唱。

就像这个光明术，颜烟抬起手，随意地在地上丢下一个充满光明元素的神术，用来掩盖她留下的黑暗气息。

她拍拍衣袍上的灰，脚步从容地往外走去。

一切都很完美，她不用被圣女的课程摧残，她学会了新的黑暗法术，她可以试着推诺斯往前走一大步－－

如果不遇到这个人的话，今天真的是很美好的一天。

“圣子大人。”颜烟抿抿嘴，嘴角敷衍上扬着，她身子往旁侧了侧，做出了一个让路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