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忘了自己身上沾染了太多血,当她突兀从屋子里跑出来、出现在院中的时候,无数把刀剑都对准了她。
颜烟着急裴川的情况,拉着离她最近的那个人解释着:“我不是什么刺客,你们殿下现在倒在暗室里昏迷不醒,快去找个太医来,时间耽误不得!”
“裴川的情况很危险,他一直在流血,得赶快帮他止血!”
“你怎么不动?我是裴川拉进来的,你们不是都看见了吗?”
侍卫瞪了她一样,似乎很生气:“不要乱说话,我们没见过殿下有拉什么女人,慎言,我们殿下是有夫人的人!”
“好好好,那你们先别把剑对着我,叫太医等裴川醒过来了,我让他给你们解释行不行?”
颜烟嘴巴都说干了,说得快了嘴又疼,那领头侍卫还是如木头一般不为所动:“太医已经去找了。”
这意思大概就是,太医是要找的,你也是要抓起来的。
这侍卫,简直不知道是该说他尽职尽责,还是说他死脑筋!
颜烟被逼着往后退了几步, 那些刀剑慢慢围成了一个圈把她包了起来,眼看着就要把她当场活捉了,旁边突然传出一个声音来。
“这是做什么。”
颜烟抬头去看,一名举止端庄的青年正站在院门口,也不知是何时出现的,他缓步走过来,眉目之间有几分风流倜傥的味道。
“你们找人找了这么久,现在人就在你们面前,还想着把她抓起来?都不要脑袋了?”
那领头侍卫听了之后有些犹豫,青年无奈极了:“裴川就是把你们养得太听话了,死板!”
“喏,仔细瞧瞧这位姑娘,是不是和裴川发给你们的画像一样?”
什么画像?
颜烟一头雾水,她看见那些个拿着刀剑的人齐刷刷从胸前掏出叠画纸来,展开画纸对着她一顿打量,半晌后互相对视一眼,放下了刀剑。
那画纸上隐约有个人像,颜烟踮脚瞟了两眼,摸了摸自己的脸。
那侍卫首领还有些不服气:“可这莫名女子身上全都是血,来路不明出现在殿中,定是对殿下出手的人!”
青年的目光从颜烟红肿的唇上掠过,不自然地转过头去:“咳,那大概是你们殿下的,情趣。”
青年知道这侍卫只听裴川一人的命令,就把裴川搬了出来:“要不是殿下带进去的,她是怎么突然出现在这个院子里的呢?”
侍卫首领愣了愣半天,又低头去看画像,好半天才弯腰拱手,恭敬地说:“夫人,对不住,是小的眼神不好使。”
颜烟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她现在也无暇顾及这些事,转头对那穿着黛蓝长衫的青年说:“裴川晕倒了,还请让太医快些吧。”
那青年却摇摇头:“那人死不了,我们走吧。”
颜烟茫然看着他:‘’走去哪?”
“自然是裴川给你安排的地方,你总不想穿着这身衣服一直待在这里吧。”
颜烟却不敢乱动,她并不知道面前这人的身份,更何况她想守在这里等裴川醒来。
青年无奈推开屋门:“行行行,我们就在这屋子里讲可以了吧?”
颜烟走进屋子,转头对青年说:“那我们先把裴川抬起来吧,地上凉,他躺着不舒服。”
青年只得照做,好在太医很快就来了,把完脉之后也不对着那青年,反而对着颜烟拱手,递给她一张药方说:“殿下这是寒毒又发作了,加上失血过多,才晕了过去。”
颜烟望着抿唇:“寒毒不都是夜里才容易发作的吗?”
太医摇摇头,委婉地说:“今时不同往日,这寒毒在殿下身体里多年,只会越来越重,不会越来越轻。再加上他不知何事怒火攻心,身体就撑不住了。”
太医对着青年拱拱手,出门熬药去了。
当年张丞相找的那位抓药医师也是这样说的,颜烟看着裴川闭目不醒的样子有些失神。
他此刻倒在床榻上,哪里有刚才癫狂阴冷的样子,好像就只是那个缩在被子里双目泣血孤单的小少年。
青年送走了太医,以为颜烟在担心眼线的事,解释着:“那太医是我们的人,姑娘你不用害怕,殿下都安排妥当了,不会有人注意到这边的。”
我们的人?
颜烟这才把目光转向他,她没说话,眼中的询问和防备已经说明了一切。
青年并不介意,他沏了壶茶请颜烟坐下:“姑娘不必对我戒备,我们都是一路上的人。”
“我知姑娘忧心何事,冷宫中的人都已陆续出宫,换由我们的人代替他们,掌事的孙公公等人也都安全出宫了,殿下都给人准备了宅子,容他们颐养天年,后事是不会牵扯到他们的。”
颜烟转头看向裴川苍白的脸,心中像吃了糖果子一样,酸涩中又带着丝丝的甜。
这人昏迷前还恶狠狠威胁她,把自己装扮地像一个恶人,实则又什么都安排好了,真不知让她说什么好。
“我们原本的计划是等来年开春,大皇子登基之后再行动的,但姑娘消失之后,裴川就急了些。”
青年摇摇头:“只是前朝的人眼瞧着要控制不住他了,便下大了寒毒的剂量,以此来要挟他不要忘了本。”
颜烟捏紧了拳头,她早就隐约感觉到寒毒是前朝所为,所以一直在努力寻找别的解药,却没想到前朝为了控制裴川会加大寒毒的剂量。
他们怕是正乐意看到裴川病弱身残的局面。
青年见颜烟一脸思索的样子,劝说着:“姑娘大可放心,他早就不是被前朝那批人制衡着的裴川了。”
颜烟深吸了口气,目光灼亮看着对面的青年:“那你呢,你忠心于谁?”
他抿了口茶,侧头看了眼躺在床上生死不知的人:“我受裴川恩惠,自愿归于他的麾下。”
颜烟捧着茶杯,热气令她回神了些,她怕喝茶会烫到嘴上的伤口,只问着:“裴川一直在冷宫里,怎么给你恩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