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烟沉默了一瞬，拍拍他的肩膀。

颜烟沉默了一瞬，拍拍他的肩膀。

“这里围了一圈虔诚的信徒雕像，”颜烟有意岔开话题，“那他们信仰的神是哪位呢？”

德尔掀了掀眼皮，指向前面的圆台：“去那里看吧。”

颜烟顺着他指的那个方向走，这个圆台看上去光秃秃的，除了角落摆放的一个十字架和骷髅，什么都没有呀。

颜烟又看了眼那个骷髅，这难怪德尔小时候会害怕了，怪瘆人的。

在水里走动比在陆地上要轻盈一些，颜烟脚尖轻点，她就跃上了圆台。

她环视一圈，好像没看见有什么神像的雕像，纳闷问道：“什么都没有啊？”

没有人回答她，四周寂静无声，好像整个世界突然只有她一个人了。

颜烟无措地回过头，入目是银发人鱼的身姿，他妖艳的银发和硕大鱼尾在水中舒展柔和，和那些石雕齐齐对着她。

他静静漂浮在水中，双手合十朝着她的方向，如同那些信徒一样虔诚，

颜烟感觉自己的心剧烈震动了一下，她垂下眼帘，缓步走下圆台。

德尔睫毛微颤，缓缓睁眼，对着她一笑。

他没有解释自己的行为，轻飘飘就带过了话题。

“姐姐想要休息的话，在这里就好了。”他拉着颜烟走进另一个殿里，中间摆动着一个巨大洁白的蚌壳，它张开着，里面摆着柔软的一团的东西，摸起来就像床一样。

颜烟好奇拍了拍蚌壳，摸起来像实心木头：“它一直在这里吗？”

“嗯。”德尔随手打开旁边朽木箱子，一瞬间里面金灿灿的光喷涌而出，里面的宝物迫不及待要重见天日了。

颜烟咋舌，随手伸进去一拿，就是一把金制梳子，上面还镶嵌巨大粉钻，手柄上也都是碎钻，很沉。

再往箱子里面看，钻石和黄金多的数不清，只是表面那些已经有些被腐蚀的模糊了。

像这样的箱子整个神殿里还有许多，没人知道这些看上去像垃圾一样的箱子里装着这些东西。

“德尔，”颜烟跟着他在神殿里转了一圈，感叹着，“你这里的财宝要是拿上去，那真是富可敌国了。只是这些东西都从哪里来呢？”

“亚特兰蒂斯的馈赠。”德尔看着这在水中被尘封的大殿，“它们尘封在这里已经很多年了。”

“其他的绝大部分都被人鱼拿去居住了，只有这个神殿，因为看起来阴森诡异而没有人鱼愿意靠近。”

颜烟的脚轻快摆动着围着德尔游了一圈，她现在已经能适应在海下的行动了。

“我觉得不诡异，”颜烟的黑发在水里漂浮，“这里很美。”

她大概会在德尔这里住几天，然后就去森林里找小矮人了。

“德尔，你身体感觉怎么样，还难受吗？”

德尔转头看她，他精壮矫健的身姿从她眼前闪过，腹部线条流畅，鱼尾熠熠生辉：“我很好。”

颜烟偷瞟了眼他的腹肌，收回目光时余光发现德尔一直笑看着她，脸有点红。

“嗯，我就是怕你不舒服。”颜烟努力严肃，“以后我们再上去的话，你还会这样吗？”

“再上去？”德尔眼睛微眯，“去哪里呢？”

有条淡粉色的鱼慢吞吞游过来，它两只眼睛呆呆看着颜烟，好像看见了什么怪物，表情憨憨的。

颜烟被它样子逗笑了，伸手逗弄着它，随口说着：“都可以啊，可能回去看看国王，或者是别的事情吧，毕竟我是人类呀。”

“嗯。”德尔平静的应下了，伸出一个手指，轻易刺穿了那条鱼，“今天吃这个。”

粉色鱼挣扎都来不及挣扎，从腹部开始渗透出丝丝血液，很快连血都消散在海水中了。

颜烟愣了一下，德尔下手快又很，一丝多余的情感都没有，这让她有点害怕。

她回想起自己不受控制走向他时，德尔的表情。

他是餍足的，兴奋的，却唯独没有对她的惊慌感到担忧。

而在她靠近之后，身上沉重的感觉也就没有了。

颜烟一阵心惊，她耳边又想起了那位邻国王子的话。

“不仅是歌声，人鱼有很多种办法控制人心，只要他们想，连一片鳞都可以充满毒性。”

她好像，确实吞下过一片德尔的鱼鳞......

“怎么了？”德尔优雅处理着那条鱼，把最鲜嫩的部分划成薄片递到颜烟手中。

“没什么，”颜烟掩饰着自己的心思，“只是想在水里吃东西会不会吞进去的都是水。”

德尔慢条斯理抹去指尖的血色，温和笑着：“怎么会呢，你看你现在说话也没有呛一口水啊。”

两人正说话着，德尔突然抬眼看着颜烟身后的某处，神色冷凝。

“怎么了吗？”颜烟转过身去，看见了一条小人鱼。

她的耳鳍紧张颤抖着，叽里咕噜不知道说了一串什么，也不敢靠近，就远远对着德尔扯着嗓子喊。

颜烟一句也听不懂，茫然看着德尔。

德尔唇瓣轻启，从他口中蹦出一个个古老陌生字符，他的声音低沉漠然，颜烟从没见过他这样冷漠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