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景睿说:“多谢方太医。”
方太医开过方子,又叮嘱了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项,薛景睿给了方太医一个大银锭子,拍了拍方太医的肩膀,说:“对不住了,耽误了你安睡,改日我请你吃酒。”
方太医忙说:“诶,薛将军客气了,过些日子,下官再来给夫人诊脉,看情况再调整方子。”
薛景睿客客气气,亲自将方太医送了出去。
方太医松了一口气,都说薛景睿是活阎王,话少面冷,今日一见,薛景睿这不是挺和善嘛!
珍珠喜滋滋地对林婉棠说:“大少奶奶,将军对您可真好!”
林婉棠招招手,让珍珠靠近一些,她贴在珍珠耳边,悄悄说:“回头,我也给你找个知冷知热的夫君。”
珍珠本以为林婉棠要说什么正经话,突然听了这,脸顿时通红,站直身子,生气地嘟着嘴:“大少奶奶!您……奴婢不理您了。”
珍珠跺了跺脚,气恼地扭身出了门。
林婉棠与一旁的玲珑都笑了起来。
又过了一日,林婉棠抱着汤婆子,在床上窝着,就见珍珠兴冲冲地进来了。
珍珠睁着圆溜溜的眼睛,说:“真是老天有眼,你猜怎么了?”
林婉棠挑眉,这话让她怎么回答?
珍珠也没指望林婉棠回答,自顾自高兴地说:“郑二少奶奶掉进咱们府上的荷花池里头了!”
林婉棠愣了愣,问:“人怎么样了?”
珍珠说:“因为是晌午,园子里没什么人,她在水里头淹了个半死。幸亏将军刚好路过园子看见了,就唤人将郑二少奶奶救了上来。”
林婉棠若有所思:“居然是将军救了她。”
珍珠压低声音说:“大少奶奶,您不知道,郑二少奶奶醒过来之后,又哭又闹,说是有水鬼,水鬼拽着她的腿,把她拽到池子里头了。你说,这不是说胡话吗?”
林婉棠皱眉:“水鬼?”
珍珠哼了一声:“奴婢想着,一定是郑二少奶奶爱害人,心虚,所以才疑心生暗鬼。她又是缠着让二少爷去请法师驱鬼,又是说自己浑身难受,让二少爷给她请太医。她也不想想,二少爷请得动太医吗?”
说到这里,珍珠愤愤不平:“依着奴婢看,这就叫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候到了,自然有了她的报应。可惜,如今是夏天,大少奶奶落水的时候,水上面都是冰碴啊!真该让郑二少奶奶尝尝池水冰冷刺骨的感觉!”
门外,原本唇角上扬的薛景睿面色蓦然又沉了下来。
第51章 同样是我的种
林婉棠轻笑着拍了拍珍珠的手:“好了,你啊,说了这么一大堆话。我告诉你,在外头可别露了神色,她毕竟是主子。”
珍珠连连点头:“奴婢自然晓得。咱们悄悄幸灾乐祸就是了。”
薛景睿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薛景睿淡然说:“哪里有什么水鬼?不要以讹传讹。据说是一只野猫突然窜出来,撞了郑氏一下,她才失足落水的。”
林婉棠看向薛景睿,有一瞬间,她怀疑是薛景睿报复郑玉莲,故意让郑玉莲落水。但薛景睿不想闹出人命,就又在适当的时候出手,命人救了郑玉莲。
随即,林婉棠就否认了自己的这个念头。
薛景睿的性子寡淡清冷,怎么可能为自己做这种事?
一定是她想多了。
林婉棠养了几天身子,癸水终于过去了。她正与薛景睿在房中说话,薛承宗脚步沉重地进了瑾兰院。
短短的十几天,薛承宗看起来苍老了许多,头发都有些花白了。
薛景睿有些淡淡的:“父亲有什么事吗?”
薛承宗径直走到椅子旁,坐下来,揉着太阳穴说:“头疼。如今府里也就你们瑾兰院这边安生一些了。回萱草院,你们母亲哭哭啼啼。至于清芬院,别说去了,每次路过都能听见里头吵吵闹闹,我都懒得帮他们断官司了,随便吧。”
薛景睿不说话。
林婉棠笑着说:“父亲头疼可请大夫看过?”
薛承宗摇了摇头:“没有,为父这头疼,请大夫也没用,都是愁的。”
薛景睿看过来,说:“要不父亲也去文安湖的湖心岛过几天清净日t子?”
薛承宗被薛景睿这话噎得心口疼,却发作不得。
薛承宗苦笑说:“大郎啊,为父倒是想躲清净,怎么躲?二郎那个败家子,这些日子天天出去喝酒,你说说,同样是我的种,他怎么就跟你差这么远?”
薛景睿与林婉棠都不说话。
薛承宗自顾自地说:“为父去求了皇上,皇上训斥了为父一顿。我求爷爷告奶奶,你们母亲把嫁妆都填进去了,也没能给你二弟求来一份差事。”
薛景睿的声音有些暗哑:“母亲的嫁妆?”
薛承宗有些后悔,自己提嫁妆这茬儿干什么?!他忙说:“自然是杨氏的嫁妆!”
薛景睿冷色问:“那么,我母亲的嫁妆呢?你别说是在用母亲的嫁妆养活着全府。母亲去世早,她的嫁妆里头许多东西可以留给儿女当念想。”
薛承宗站起身说:“好,为父回头在库房理一理。你也知道,这些年侯府入不敷出,有些钱怕是已经花了。”
薛景睿冷冷地说:“按照礼法,母亲过世后,嫁妆要么归她的亲生儿女所有,要么归还给母亲的娘家,你们不吭不响地花了算什么?!”
薛承宗被儿子质问,觉得没面子,气恼地说:“难道你在侯府是餐风饮露活着的吗?!难道你没有花侯府的银子?!”
薛景睿也站了起来:“父亲,那么,您不妨算算,我在侯府这些年一共花了多少银子,母亲的嫁妆够养我几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