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夫子尴尬地轻咳一声,面露难色:“娄哲杰,你放心,郑奉晖不会再对你动粗了。不过,你得向郑奉晖道歉。”
娄哲杰愣住了,片刻后,满脸不服地叫道:“他打了我,凭什么还要我向他道歉?!
顾芩澜语气坚定:“就因为你先挑起事端,口出恶言,你被打是你咎由自取,道歉是你应尽之责。若是你不道歉,那我就让郑奉晖再教训你一顿,直到你心甘情愿地道出那三个字!”
郑奉晖闻言,立刻挽起袖子,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娄哲杰吓得尖叫连连,急忙躲到廖夫子身后。
廖夫子连忙张开双臂,试图阻拦:“郑夫人,请您息怒,此事本是小辈间的争执,成年人插手恐怕不妥。”
这情形,他还真是头一回遇见,如此袒护自家孩子的家长!
顾芩澜语气冷硬:“我并不认为这只是孩子们的无心之举。郑家素来不喜惹事生非,但若有人故意挑衅,便要让他领教挑衅郑家的下场!”
尽管邹氏已改嫁,不再是郑家人,但她毕竟是郑奉晖的生母,侮辱她,便是侮辱郑奉晖,侮辱郑奉晖,便是侮辱郑家。
顾芩澜对郑家并无太多归属感,但这并不意味着,她会坐视他人侮辱郑家。
毕竟,她现在是郑家的一员,郑家受辱,她也同样感同身受。
廖夫子头痛欲裂,未曾料到,这位看似年轻貌美、温婉知礼的女子,竟然如此坚韧不屈。
更糟糕的是,对方的身份非同一般。郑鼎廉身为端王世子,他一个寒酸教书匠,哪里敢与之硬碰硬?之前敢于放言逐出郑奉晖,不过是自以为占据了道德制高点。
如今事情真相大白,他心中不禁虚得不行,生怕对方追究不已,将他置于难堪之地。
于是,他果断地将娄哲杰拉到一边:“你先是犯错,受罚也是咎由自取。现在,立刻向郑奉晖道歉”
娄哲杰瞪大了双眼,满脸惊愕:“廖伯,您怎能帮他说话?您难道忘了廖伯母的叮嘱吗?她让您多多照顾我。”
第75章 上门问罪
顾芩澜冷笑一声:“原来这娄哲杰之所以敢如此肆无忌惮,都是因为廖夫子您有意纵容。”
廖夫子简直想拿针线将娄哲杰的嘴缝起来:“郑夫人,您误会了,绝无此事。我家夫人和娄哲杰的母亲交情深厚,她心疼娄哲杰年幼失母,因此叮嘱我平日里多加关照,并非让我对他纵容。”
说罢,他猛地推了娄哲杰一把:“你再敢胡言乱语,身为男子,就要勇于承担责任,你先犯错,必须道歉!”
娄哲杰心中满载着深深的委屈。
他坚信自己并无过失!
自从母亲撒手人寰之后,他与姐姐便饱尝了人间的冷暖,原本还对这位夫子抱有一丝希望,岂料他也同样势力熏心。
于是,他梗着脖颈,义正辞严地说:“我并无错处,郑奉晖的母亲原本就背弃了妇道,耐不住寂寞,丈夫尸骨未寒便急于另嫁,此乃不忠不义之举,堪为女子之羞!”
郑奉晖闻言,怒吼一声,如猛虎下山般扑向娄哲杰,一阵暴雨般的拳头落在他的身上。
廖夫子连忙想要上前拉开他们,却被郑家的小厮死死拦住。
“郑夫人,不能让他们再打下去了,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这该如何是好……”
顾芩澜却淡然地说:“若真有个闪失,我们赔银子就是。”
等到郑奉晖停手,娄哲杰已然肿胀如同一只被打的猪头。
廖夫子只觉得头晕目眩,他从未见过如此得理不让人、心狠手辣之辈!
而顾芩澜却仿佛事不关己,只是低头询问郑奉晖:“气消了吗?”
郑奉晖满意地点头,这股恶气终于畅快地发泄了出来。
顾芩澜又问:“还想让他道歉吗?”
郑奉晖不屑地说:“谁稀罕他那虚情假意的道歉,反正他敢再侮辱,我就敢再动手。”
在他看来,能动手的事情,何必多费口舌。道歉这种言不由衷的客气话,还是免了吧,毫无价值!
顾芩澜微微点头:“既然你已满意,那便无需多言。”
话音刚落,她又转头对廖夫子说:“劳烦夫子将郑奉晖多余的学费退还给我们。”
廖夫子一脸惊愕:“退钱?”
顾芩澜神情自若:“那是自然,我们既然不打算继续在此学习,剩余的银两,理应由夫子退还。难道夫子打算私吞这笔钱财不成?”
这所学堂的学生,无一不是出自富贵之家,每月学费十两银子,虽不算昂贵,但对于普通人家来说,却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她要将这些银两收回,用来奖赏家仆,总比便宜了这个昏庸的夫子!
廖夫子脸色顿时变得紫红:“当然不是,你们稍等,我这就让人取来。”
过了一会儿,顾芩澜接过银两,带着郑奉晖离开了学堂。
至于廖夫子的道歉,根本无人放在心上。
这一闹,廖夫子的学堂名声扫地,未来他在学院的日子,恐怕不会太好过。
当马车缓缓驶入端王府,顾芩澜轻盈地跃下,脚步匆匆地向着自己的居所行去。
然而,郑奉晖却显得有些扭捏不安,他犹豫不决地叫住了她:“那个……今天的事情,真是要多谢你啊……”
他内心深处,实在未曾预料到,顾芩澜竟然会如此纵容他的胡闹。
这是第一次,他动手打人,却未受到任何惩罚。
顾芩澜停下了脚步,转身目光温和地看着他今日之事,有其特殊之处,过错并不在你,所以我才会如此支持你。但记住,若是你有过错,定会受到相应的惩处。我不希望你惹是生非,但也绝不允许他人欺辱于你,让你忍气吞声。”
言罢,顾芩澜便带领着随从,径自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