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么强势的人手底下干活,没有才能的人会活的非常痛苦,有能力的奸臣将大行其道。

宁绥默默看着他,又望向唐王。

至于这位……

“你吵什么?生怕别人不知道吗?如今陛下虽然没有严惩韦升父子,却对我们多加褒奖,显然也不是要让人小瞧我们的意思。难道是要以此人来制衡我们?”

唐王皱着眉头,来到玉京后他看上去老了不少,想来也是操心不小。

但说出来的话比李仲星还不如。

“大王莫急,”

宁绥已经换了一身锦衣华服,长裙凸显身材,胸前乳沟十分明显,轻轻一笑便吸引了父子两的注意。

“皇帝之所以不愿意惩罚韦相并非是为了他自己,而是为了您啊,您要是误会了皇帝一片苦心才是真的得不偿失了呢。”

她反应极快,说的父子两莫名其妙。

但宁绥端坐在唐王面前收敛起一切挑衅和不服输,只顶着一张柔嫩面容说出令人毛骨悚然的一番话来。

“以妾之短见。皇帝召您入京之后,必然想过要立刻立您为皇太叔,可最终没有立您,无非是因为两个原因,一来您根基浅薄,这些朝臣们之前不是投到梁王便是在魏王麾下,和您并没联系,突然改换门庭缺乏中间人,又担心您秋后算账找他们的麻烦,便纷纷暗中阻挠,仍然力推自己之前的主子上位。皇帝碍于他们的阻力,强行推举您恐有动摇国本之嫌于是拖延。”

“二来,皇帝立您为储君,未来自然是希望您能管理国家,治理大尧。所以您不能是个光杆司令,陛下必然是希望您身为储君能得到宰相们的支持,而韦升办事得力,深受皇帝信赖,在皇帝废除他支持的人选之后,便相当于把给他伸橄榄枝的机会递给了您,想让您收复他为您办事,可您和他之间的明争暗斗却越演越烈,以至于斗到最后您面对他的暗中设计,居然迫不得已选择了低调行事隐忍退让。这想必引起了皇帝的不满,让他犹豫不知道要不要让您做接班人。毕竟您这么害怕韦升,来日等到您了皇帝,江山岂非要易主于权臣之手?

“所以,无怪乎陛下至今没有立您为储君。实在是有这两个重要的原因摆在这里,无法擅动而已。”

“原来……如此!”

唐王闻言猛然站起身来,脸色铁青,却又在宁绥的眼神注视下缓缓坐了下去。

一旁的李仲星也不说话,安静看着宁绥。

“既然是这样……”

良久唐王忽而开口:“那皇帝岂不是对我失望以极,他之所以迟迟没有处置韦相是希望我和韦相重归于好?可我今日却,却进宫告了韦论一状,陛下现在岂不是……”

他惊疑不定,甚至觉得宁绥要害他,因为是宁绥之前劝他进宫告状。

“大王稍安勿躁。”

宁绥自然看出他眼神里对自己的指责,也不奇怪他为什么这么想,只淡定解释道:

“我之前从世子口中便已经被猜到陛下如今的奇怪的态度是为什么,这才让您进宫告状。

“韦升以为陛下不责罚他是看在他往日做事的功劳上,加上他和奎秉联手,以为欺瞒了皇帝才躲过一劫。殊不知皇帝手中掌握着禁军六军,能人无数,不见得不知道他们的勾当。一直不杀他只是因为要留着他辅助您罢了。

“不过有了您告状一事,韦升如果还回不能回过味来,就离死不远了。大王与其担心他,不如趁机多多举办宴会,为我接风洗尘,为女儿办满月宴,为自己过寿,以此去拜访各府宰相、重臣,只要避开武官,广泛交友,不出半个月,皇帝便会为您再度筹备立储之事的。”

“果真如此?”

“果真如此。”

唐王松了口气,但又很快忍不住追问:“王妃为什么说韦升若是还回不过味来便离死不远?我面见陛下,没看出他对韦升的任何杀意,相反,皇帝面上看上去似有无奈。毕竟,皇帝和他还是儿女亲家,不应该要杀了他才是。”

第137章 | 0137 两个可怕的典故

对面李仲星已经反应过来,闻言忍不住对唐王道:“父王,正是要杀他才心有不忍。毕竟韦升侍奉皇帝多年,皇帝对他并非没有感情。但在大势面前,皇帝不会顾惜这份感情,所以才是无奈,惋惜,怜悯。”

“如今他儿子前有行刺之举,后有无凭无据带兵抓捕王妃。若是他投诚还有一线生机,若是他不管不顾,父王可暗中纠结御史弹劾,攻讦他网络党羽,涉及储位之争,意图谋反。只要陛下顺水推舟,就可以趁机要了他的命。”

“可是……韦丞相能明白过来你们说的这些吗?”

“放心吧,父王,这是他最后一个机会,他若是聪明人不会不懂皇帝的暗示。”

唐王还是满脸疑惑,正聊着,忽而听到管事匆匆前来,禀报唐王说是韦升带着韦论前来拜访。

唐王条件反射看向宁绥,宁绥点点头笑道:“大王还有正事,妾身就不搅扰了。韦相登门拜访,还望大王留他一起用饭才好,妾身正好许久不曾下厨,今日也可以一展身手。”

唐王心底发寒,面上却带着感激:“得妻如此夫复何求,王妃去忙吧,本王这就去接待丞相。”

宁绥点点头,行礼告退,唐王便带着不舍得和宁绥分开的李仲星去迎接韦升。

父子两一出来,便看到韦升带着赤裸上身,身上缠着绷带,伤口鲜血粼粼,背负荆条的韦论前来,一看到唐王父子二人,韦升便立刻压着韦论跪倒在地。

“求大王见谅,小儿言行无状,冒犯王妃,本相特携小儿前来朝大王请罪。”

韦升明明还满头乌发,却颤颤巍巍,似乎垂垂老矣,看的父子两一阵恶寒。

“快请快请……”

唐王尴尬的搀扶着父子两,立刻便让李仲星出手:“仲星啊,还不赶紧扶着韦将军……”

李仲星皮笑肉不笑上前去扶住韦论,父子四人便朝堂上去。

等到了以后,韦论面色惨白大汗淋漓又要跪下,唐王连忙扶住他,让他落座又去召府医前来。

只连声安抚父子二道:“诶,这是做什么,韦将军,你是无知者无罪,王妃没有受伤,只是受惊而已,还要下厨招待二位呢,二位不必多礼。都是误会,都是误会。”

韦升拱手道:“大王仁厚,实乃是小儿罪过,是老朽教导无方,险些良成大祸。如今陛下既然教训,老朽怎么能不明白,从今以后老朽愿意以大王马首是瞻,不敢再有僭越之举……”

唐王连忙摆手道:“这些话就不要讲了,韦相乃是陛下的儿女亲家,便与我亦是姻亲,姻亲之属打断骨头连着筋,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丞相不必客气,请留下来用饭吧,王妃下厨辛苦,不要辜负了她一番美意才是。等会儿,韦将军也好和王妃说两句好话,此事便可迎刃而解,陛下要是问起来,我也好替两位回寰不是……”

唐王如此一本正经,韦升多少话都堵了回去,几人又在堂上装模作样一阵,到了饭点,宁绥便派人来请他们。

一群人便浩浩荡荡朝饭厅去,众人分属落座,各式菜肴端上来,都是宁绥设计的花样,色香味俱全,看的人食指大动。

宁绥和唐王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