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附近的咖啡店内三三两两坐着聊天的学生。
一辆低调的灰色保时捷卡宴在学校附近的路边停下来,司机将车开到了还算隐蔽的停车位上,降下了后座的车窗。车后座的人原本闭目养神,在停车后向右侧的露天咖啡厅看去。他沉沉的目光抬起,钻到了车窗外面。
辛萤这两天穿的裙子都很漂亮,据他观察已经有三个不同国籍的男生在校门口外要求添加她的联系方式。梁遇琮静静地看着遮阳伞下喝咖啡的两个人,侧过头捏住右手的手腕。手臂上的伤口其实并不严重,但不知为何,自从受伤后他右手手腕的神经时常像被火烧一般一跳一跳的疼痛。
齐嘉转过头:“梁总,辛小姐的公寓附近一直有我们的安保,安全问题不需要担心。但是您现在在外面停留的时间不能太长,以免再发生上一次的事情。”
梁遇琮接连三天都让人将车开到这里,远远地眺望将他甩掉的女人。
辛萤离开他以后连脸上的笑容都变多了,每天上个学都能那么开心,放学又和陈越两个人肩并肩走出来。齐嘉怕他气的晕倒,有两次故意让司机错开放学的时间过来,昨天正好撞上陈越买了冰激凌在门口等辛萤。两个甜筒一人一个,一边吃一边顺着门口的路散步,像是一起放学回家的小情侣。
齐嘉想挡都来不及。
梁遇琮坐在车内看着一双璧人越走越远,即使有意克制,但齐嘉仍能看出他的呼吸在颤抖。
“再发生一次也正好,你们不是一直查不到绑匪幕后的人吗?”梁遇琮掀起眼皮,语气淡淡,“再来一次,让他指着我的脑袋开枪,你们就能获得更多线索来查幕后的人了。”
“……”
即使齐嘉最近已经对这种阴阳怪气的话免疫,手心还是忍不住冒出冷汗:“梁总,是我们办事不力。”
不过说来也奇怪,当天在沙滩上发生的事情只有绑匪、赵成还有梁遇琮知道。但是梁遇琮究竟是怎么受伤的,赵成三缄其口,绝不肯多说一个字。齐嘉派人从绑匪本人的身份查,也只查到他和当地黑帮有联系,至于黑帮往上的幕后指使者实在太难追溯,但嫌疑最大的仍然是梁晋泽无疑。
可梁遇琮也没有采取任何相应的“报复”行为,这又和他平时的行事作风不太相似。
“保护好辛萤,”梁遇琮低头,语气有些疲惫,“不要让她晚上单独出门。”
“是。”
他看向手中的手机屏幕,二人最后的对话停留在一个月前。他点开她的朋友圈,一进入只发现一道屏蔽的横线。他手指动了动,侧头看向车窗外开始向学校门口走的人。
小土包子,连朋友圈的照片都不愿意给他看一张。
每天不是和陈越一起喝咖啡就是和他一起吃饭,小日子过得甜甜美美。
他捏紧手机,闭起眼睛忍耐了两秒。齐嘉神情复杂地看着自己的老板,用谨小慎微的语气开口:“梁总,您订做的蛋糕已经以学校的名义送到辛小姐的公寓了,她下课回家以后就能收到。我们必须要走了,不能在外面停留超过一个小时。”
“您可以明天再来看辛小姐,”齐嘉补充道,“辛小姐明天有两节课。”
梁遇琮远远地望着辛萤的身影走进学校门口,随后按着她的头像双击,发出的一条问好信息被红色的感叹号弹回来。已经被拉黑的人自然再也发不出一条信息,他捏了捏自己隐隐作痛的手腕,眼睫垂下:“昨天给她送去的花,她收下了吗?”
齐嘉不忍说辛萤直接将花丢到了垃圾桶,勉强笑道:“辛小姐收下了,看起来还算喜欢。”
第0095章 成人之美
“梁遇琮被绑架了?”
梁晋泽摘下手套递给秘书,从马背上翻身而下。马术俱乐部圈了山下一大块地,草坪还没有完全铺好,从马厩到外面的马场上都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马粪味。秘书将手中的水拧开递给他:“据说是轻伤,人没有大事。”
梁晋泽用手帕擦着滴水的手,不禁轻笑了一声:“是他平时做的缺德事太多了,即使我们不出手,照样有人收拾他。不过上一次的事情已经引起了他们姐弟俩的注意,这段时间暂时别轻举妄动。”
投资的马场靠近一个村子,拆迁又出了点问题,自从和梁遇琮杠上以来,他手里的项目不是这里出问题就是那里出问题。司机为他打开车门,梁晋泽坐到车的后座上,仰头向后:“要不找人给他下个降头?”
能把生意做大的人多少有些迷信,光是马场选址前的风水他就请人看了两三次。不过最近这段时间可以说是倒霉到家,唯一的好消息就是上次梁遇琮伤得很重,但遗憾的是没彻底将他解决掉。
“这个……梁总,现在我们这边真正懂这个的不多,东南亚那边比较多,”秘书低头道,“很多都是骗子。”
经济不好,神棍横行,人越是出现精神危机的时候越是想信仰超自然力量。
“你先打听着。”
车子从山路上看下去,梁晋泽闭起眼睛,又像想起什么似的睁开眼:“他最近常往国外跑,是为了他那个情人?”
最近两个周课多,作业也特别多,辛萤每天一睁开眼就开始做蛋糕。她的专业和普通专业不一样,有理论课也有实践课,烹饪和烘焙的课程大部分都需要动手,作业的类型也比较复杂。辛萤最近有一门课的老师布置了烤饼干的作业,还只制定了一个特殊的主题。
童话题材很常见,辛萤愁的是饼干模具。
米卡家有蛋糕店,和一家专门生产餐具的小公司有长期合作,对方也做模具定制的业务。陈越到咖啡店的时候,辛萤正在画图纸。他将咖啡端到她身旁,瞥了一眼她ipad上的内容:“海的女儿,还是莴苣公主?”
辛萤举起ipad:“海的女儿,因为鱼尾巴比公主的长发好做。”
“等我烤出饼干你带回去给你的室友都分一分,教授要求填调查表,”辛萤托起下巴,“我原来以为上课就是做做蛋糕,做做好吃的,没想到要学的东西这么多。不过很充实,我喜欢。”
陈越笑了笑:“好,你尽管做,吃东西我们在行。”
车内的人远远看去,只见辛萤和陈越两个人似乎依依不舍地打了招呼才分开。梁遇琮抬手捏捏眉心,忍着下车的冲动收回目光。齐嘉虽然认为这么鬼鬼祟祟地每天观察辛萤的生活有些不合适,但老板怎样说他就得怎样做。司机跟上辛萤的脚步,将车缓缓开到了路上。
辛萤进了一家大型超市,二十分钟以后才出来,手里的购物车里装着一瓶瓶果酒。上一次喝醉以后,辛萤就发现适量的酒精可以让她的灵感疯狂喷涌。设计蛋糕造型理论上是一门艺术,做饼干也一样。她没注意到身后的车辆始终跟着她,到公寓后就提着两大袋时蔬和果酒上了楼。
她门口的置物盒又向外开着,这次里面装的是两大包梅子干。
辛萤皱着眉头左右看了一圈,掏钥匙的手停住。自从上周公寓给每个租户的房间门口定制了置物盒以后,她的盒子里每天都会按时刷新零食。公寓楼的房东是个法国老头,之前确实发过一次邮件说偶尔会为租户们提供“惊喜”。零食都是没开封的,对门也有,所以辛萤本着不吃白不吃的原则都给吃了。但是今天的零食怎么会是国产的呢?法国老头还专门去超市买中国零食吗?
她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下,对面的留学生打开门,自然地从盒子里取出自己的零食,顺便和辛萤打了一声招呼:“嗨,辛萤,你下课了?”
陆昔是上个周才搬来的留学生,在奥大读研,学艺术相关专业。辛萤那天回家时她正好在向里搬,辛萤就顺手帮了她一把。后来两个人一起吃了顿饭,辛萤才知道她的英语和法语都很流利,陆昔还主动说会陪她练习口语。但她总感觉陆昔好像在躲什么人似的,白天几乎不出门,上完课就马上回家。
不过这是人家的私事,辛萤也不好过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