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语噎了噎,突然不说话了。
万行衍冷笑:“二等家族分支的子嗣?凌语大人,这身份,可安排的太高了些。”
“主人,”凌语有些着急:“我没看过沈家报来的档案,我根本不知道里面都写了什么。我真的没骗过您。”
万行衍点了点桌面,让A070倒茶,端起来喝了一口,才缓缓道:“所以,你就从来没跟我交代过自己的身世?”
凌语低下头:“我,我以为.....”
“不要说你以为我知道。”万行衍冷笑:“你觉得,我会收你这样出身的人做私奴吗?”
凌语咬住嘴唇,良久才道:“主人,凌语不敢说。”
万行衍看着凌语手上的镣铐,淡淡道:“这,倒可能是实话。”他顿了顿,手指摸索着杯身,沈家不出面,凌语的身世不可能有什么转机,与其越描越黑,不如就砸死了。妓女的儿子,就妓女的儿子,只要过了今天这关,以后谁也别拿凌语的身世说事。他抬起眼皮,继续问道:“你在沈家做侍奴的时候,是做什么的?”
凌语:“就是普通的杂役,什么都做。”
万行衍叹了口气,似乎没有耐心:“既然不愿意跟我说,那还是跟F250说吧。”他把茶杯盖盖上,对F250道:“可以用刑,但不要把人折腾死了。”
凌语豁然抬头:“主人,我从来没想过要骗您,我也从来没失过身,求您,别这么对我。”
万行衍没再理凌语,他转头对A070道:“你是他的掌刑,去帮个手吧。”
A070:“是。”
凌语静静的看了万行衍一会,似乎渐渐明白了万行衍是不会放过他了,目中的神色渐渐暗了下去。他嘴唇抖了抖,什么都没说的低下了头。
罗家长不动声色的看着,心里却在骂沈意德。那个老混蛋,凌语的身份圆不回来了,居然就开始甩锅,好像凌语一条命就能平息万家的怒气一样。
可五爷好不容易找到个可用的人,死了,太可惜了。
他们家五爷和那几个整天只想着武力夺权的笨蛋不同,只有稳扎稳打,才能坐稳位子。
何况,万行衍治理万家确实有一手,等万行衍把万家弄好了,他们也在集团安插下足够的人,到时候只要找到信物,他们就可以釜底抽薪,接手一个富裕的万家。
他和五爷商量过了,凌语不能死,所以,他们几乎是动用了所有的力量,将照片里那个人找到了。 三⒛?五九?二
但他不会现在就帮凌语,万行衍越无情越好,他和五爷,都很愿意让凌语再寒寒心。
F250看着凌语的神色,整个人都兴奋起来。他虽然变态,可除非必要,他并不是很崇尚太过血腥的拷问手段,那些只知道甩鞭子的刑讯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拷问是一门艺术,折磨人的精神,用各种手段让人崩溃,取得自己想要的信息,这才是他所崇尚的。
今天怎么审,怎么刑讯,是前几天就和主子研究过的。他是真的很佩服主子,无论是审讯的节奏,还是折磨人的手段,简直就是随手拈来。
主家想要收买他的人很多,也有不少投他所好,声称随时可以给他提供施刑的对象,随便他想怎么折磨都行。可他根本看不上那些人,这世上能懂他的,大概只有主子了。
“凌语大人,” F250推了一个散发着冰冷光泽的不锈钢刑床过来:“请吧。”
凌语咬着牙,神情有些麻木的站起来,等A070把他手脚上的镣铐都解下来,突然轻轻的对A070说了一句:“我说的都是实话。”
A070手一抖,哪怕知道这场刑讯是必须的,可他的心脏却还是紧紧的缩了一下。
审讯厅的设计,便是为了增加犯人的心理压力,不站在这里,根本感受不到那种被俯视的压迫感有多强。
在这里受刑,光是那是孤独和屈辱就足以让人接近绝望的边缘了。更何况,主子和凌语根本来不及沟通,哪怕是做给别人看的,可凌语要承受的痛苦和压力也是真实的,心里肯定很不安。
他突然明白,主子为什么要让他下来给F250打下手了。
他把解下来的镣铐都堆到一边,稳了稳声音,这才说道:“凌语大人,请躺上来吧。”
凌语眼底微弱的希望似乎熄灭了,他自嘲的一笑,有些自暴自弃的躺到了刑床上。头顶是晃眼的白炽灯,他闭上眼,却似乎还是能感到上面那些人的目光,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声。
F250拿给他的照片是他和万行衍商量好的,他妈是妓女,只这一条,便足以让人先入为主的相信那些流言,妓女的儿子,一定也是做妓的。
有了这么一张照片,他做过妓男的流言便被砸瓷实了。
等人们相信了他们所见到的证据,等人们把自己的推断都建立在这样一个证据上,有一天,突然发现照片上的人根本不是他,那他便清白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便只能用刑讯这种手段来让人动摇了。
万五的人不会想要他的命,万三做事太粗糙,玩不过卓家,真正要取信的,是那些中立者和追随万行衍的人,还有军部的人。
他不知道F250会对他做什么,他只知道,自己今天要坚持到近似于崩溃的程度,才能让人愿意相信他说的是真话。
【作家想说的话:】
会觉得虐吗?
应该还好吧?
第195章 4 能让他屈服的,从来都不是那些折磨人的手段
凌语身上的衣服还是大前天A070过来给他送营养液的时候换的,淡蓝色的衬衫配了一条深色的休闲裤,本应显得整个人很干净明朗,只可惜无论是衬衫还是裤子,此刻都全是褶皱。
这两天他的手脚铐着,洗澡都是连着衣服一起冲,再自然风干,自然干的皱皱巴巴。
凌语躺下,A070便把凌语的袖口稍微卷起一点,将他的双手锁在刑床两边的可移动手臂托架上,双腿则并拢,用四五条绑带固定在刑床上。
“已经绑好了?”F250推着工具车过来,微笑道:“凌语大人看起来不喜欢这样呢。”
到了这时候,凌语其实没有多少戏要演,他转头看向F250推过来的工具车,上面放着几个托盘,托盘里是各种瓶瓶罐罐和几个不透明的盒子。他转回头,倒是不吝啬语言:“没人会喜欢吧?”
F250笑着戴了一次性手套:“没关系,我们不会弄太久,最多两三个小时。”他站到工具车旁,开始准备一些工具,随口问道:“凌语大人,你知道子弹蚁吧?”
听说过,但没研究过,凌语有些警惕的看向那辆工具车,总不能往他身上倒蚂蚁吧?这可抓不回来啊。
A070没说话,走到工具车旁也戴了一次性的手套,然后拿了酒精和碘伏给凌语的整根中指都消了毒。
F250不紧不慢的说道:“子弹蚁的毒素进入人体,会刺激神经元释放疼痛递质,也会使人体对疼痛变得敏感。有人把这些毒素所造成的疼痛形容为像是脚后跟被扎进生锈的铁钉,再光脚走在烧红的炭火上。” 他道:“如果只是被一只子弹蚁蛰到,这确实有点夸张,但我们今天用的,是提取出来的毒素,应该可以很好的还原描述中的疼痛级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