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1 / 1)

“他们这么多人呢,你行不行呀?”

纨妹明眸扑闪,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问他行不行。

“你说我行不行。”李勖暗暗磨牙,正了正头上花环,一刀迅疾如电地横劈而出,头前三人只觉眼前一花、膝盖一酸,整整齐齐跪到了地上。

低头看去,谢天谢地,腿还在。

李勖是反手持刀,以刀背击打他们膝上三寸,若是他们能判断出他的攻势,就势凌空一跃,自然可将此招破除;若是他们能就此跃到他背后,趁机攻他后腰,那么此战打起来还有点趣味。

只可惜,这些小郎白生了一身横肉,没有一个可堪一战的。

大晋安稳了三年,李勖的环首刀也闲置了三年,虽然日日晨功不辍,也时常到营中亲自操练,到底没有当年上阵厮杀来得爽快。

这会才活动开筋骨,对打的七人里已经倒了四人,余下三人畏畏缩缩不敢上前,李勖深觉无趣。

韶音看出勖兄似乎不大尽兴,眼眸一转,见后面还有六个人正呆若木鸡地看着,因便高声叫阵:“喂!那六个懦夫,你们的生死之交八拜兄弟亲爹干爷都快被打没气了,你们这些孝子贤孙就光顾着看?”

那六个人早就看出来簪花郎有两下子,只是没想到他还有三下子、四下子和往后这么多下子,一时间都看呆了,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幸得他夫人提醒,他们这才回过神来,纷纷提刀迎上。

一人提醒同伴:“上马!”

他们方才所以弃马步战,一是因为草市狭窄,施展不开,二是因为军马横冲必然造成多余伤亡,届时事情闹大,谁都是吃不了兜着走。眼见着被人打成这样,这些人就顾不得这些了,踩镫就要上马。

李勖岂能如他们的意,纵身跃上前,一手薅一个,直将两个攀爬马背之人揪了下来;冷眼逼视,余下四人不敢再往马前靠近一步。

韶音道:“军马珍贵,莫要伤了马儿。”

李勖点头:“好。”

那白眉老者看到这里再也忍不住,愤然指责韶音道:“你这小妇怎能如此行事!”老人痛心疾首,压低了声音又道:“他就算再有能耐,也没有生出三头六臂,一个人如何能打过十数人?就算是他打赢了,你们是什么人,对方又是什么人,你们该如何收场?唉!年轻人,不听劝呀!”

“谁说他打不过?”韶音笑吟吟道:“他若是打不过,如何敢带着我出来招摇?”

“你、你……唉!”

见这小妇人一副冥顽不灵的模样,老者也懒得与她再说道理,只慨然长叹道:“都说妻贤夫祸少,古人诚不我欺!诸位看见没有,娶妻还是要娶贤,空有美貌有甚用,不是福,而是祸呀!”

头前的青年俊才也在心中暗想,簪花郎不是最可怕的,这美人才是真的可怕。幸好方才没有招惹到她,这样的女子,就算是真的招惹到了,自己也养不住。

李勖正打得乏味,听到老者这句话觉得有趣,忍不住接口道:“老人家此言差矣,妻贤夫祸少,那也没甚意思,须知妻美才能催人奋进。”

说话间袍袖一抖,手中弯刀笔直插在地中,刀锋半截没入土里,头上的花环仍好端端地戴着,只是花瓣快掉光了,仅存的一瓣眼瞅着簌簌而落,被他挺直的鼻梁拦截一下,落在颈窝。

韶音指指自己的颈窝,李勖低头,将这片花瓣拈起来,胡乱塞到头发里。

十几个马士被他打得跪的跪、趴的趴、躺的躺,再无一个直立之人。

白眉老者猛地睁大了昏花的老眼,还以为自己又看错了。

“好!”

“真是英雄了得!”

“这位英雄今日也是为我等出了一口恶气!”

“是啊,打得好!”

周围爆出雷鸣般的叫好。

“看到了吧,他就是打得过!”韶音得意地与老人炫耀。

那老者看看李勖,又看看韶音,摇头道:“见好就收吧,此时不走,更待何时?”他老人家说着话便转过身去,颤巍巍地离开了是非之地。

老者的确有些先见之明,他刚走,番司校尉就带着兵过来,一开口就给韶音和李勖定了罪。

“大胆刁民,竟敢当街殴打军士,还不速速伏法,随我去军马司领罪!”

第129章 第 129 章

韶音掏出帕子给李勖擦汗。他鼻尖耸动, 说帕子有股怪味,韶音闻了闻,果然有股淡淡的口水腥, 再仔细一嗅, 似乎还混杂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青草味。

“唔, 好难闻,不要了。”她露出一个嫌弃的表情,将帕子往身前人手里一丢。

李勖立刻接过来揣到怀里, 纨妹说不要了, 意思就是“送你了”。

“好大胆的刁民, 我说话, 你们没听到么!”番司校尉气得不轻,这对贼男女旁若无人地腻歪,简直没把他这位堂堂的大晋朝荆州府襄阳郡新野县南草市代理番司巡逻校尉放在眼里!

韶音扫他一眼, “你叫什么名字?”

“这是我们沈核沈校尉, 最看不得你们这样公然败坏风纪的男女。”沈核身旁的小卒乜斜着人,得意洋洋道。

“沈核?什么狗屁倒灶的名字,一听就不像好人。”韶音腹诽,勾唇问:“你是番司校尉,管的应该是是番舶停靠和番商交易, 管得着我们?”

沈核还没见过这么大胆的民妇,瞪眼道:“你懂什么, 凡是在这草市上发生的事, 都归我们番司巡逻管!”

此人瞪着眼睛说瞎话, 以为别人都是傻子。

韶音好笑道:“沈核啊沈核, 你管的倒是宽,只可惜该管的不管、不该管的硬是要插上一脚。方才这些人纵马伤人, 你不闻不问,当街调戏民女,你还是装聋作哑,等到他们被打得屁滚尿流,你倒是闻着味过来了。怎么,你也找打?”

沈核被这美艳民女骂得恼羞成怒,看着倒了一地的精壮马士,还是忍着没敢发作。方才他看得真切,此女身旁的簪花郎身手骇人,就算他们这些巡逻卒一拥而上,只怕也不是他的对手。

“少废话,有什么话到军马司去说,是非曲直审理之后自有公论,若是你们没有过错,军府也必然不会冤枉了你们!看热闹的都往后让让!”

沈核吆喝了一声,沉着脸警告围观百姓不要惹祸上身,目光重新落回到人群正中的年轻夫妇身上,不阴不阳道:“你们两个跟我走吧,谅你们是外乡人,什么都不懂,此次又是初犯,就不捆你们了,你们识相一些,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见这对男女不像善类,今日之事又实在是马士理亏,这么多双眼睛都看着,他也不敢过分逼迫,想着先将人弄到军府再说。只要辕门一入,成千上万的劲卒围上来,饶你什么身手也得乖乖就擒。

沈核想着,偷瞥了一眼簪花郎,心里暗暗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