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静默了几秒,是的,他们是签了合约,合约上说了,他一年之后帮助她离开,前提是她会配合他随叫随到的贡献自己的身体,没有问题啊,难不成他做了两手文件来坑自己?
“你不会觉得我准备了阴阳合同来坑你吧。”
长吉脑中瞬间炸开,她不可思议地看向江浔,他怎么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男人的黑发被风吹的凌乱,他没有回头,双手随意地搭在栏杆上看着外面,好像不怕冷一样,就站在那里,让背影融合在夜色中,他明明离自己这么近,却又那么远。
“我没必要来坑一个小姑娘。”
江浔不觉得好笑,猛然的,他用力一合窗户,窗户直接发出巨大“嘭”的一声,吓得长吉往后退了两步,她下意识地用胳膊挡住自己,睁大眼睛看着他,眼里满是戒备。
“明天就换了这窗户,真的没用,明明是关着的,外面的人也能进来,万一以后再来个小偷强盗什么的,把我的东西掳走了,偷走了怎么办。”
江浔缓缓回头,看着她害怕受惊的样子,目光逐渐恢复平和,冲她微笑着对她伸出手:“饿了吧,下去吃饭。”
第0198章198旁观者(7100珠珠加更)
这顿饭长吉吃得十分煎熬,这让她想起了他们签合约的时候,第一次正式面对江浔时,那时候她也被他的气场压得喘不过气。
年纪轻轻在商场上混得如鱼得水,若说这个人不狠厉不绝情,她铁定是不信的,可惜现在她才想明白这些事已经晚了。
长吉看着盘中新鲜的牛排,旁边摆放着两朵漂亮的装饰花朵,两只手紧握着刀叉心不在焉地切着,哪怕和他们几个待了这么久,她还是不适合吃洋餐,刀叉没有筷子用得熟练,并且面对江浔,她始终对他带有威慑的敬意。
长吉一边想着江为的话一边惦记着口袋中的定位器,心里还在思考那份曾经签下的合同到底有什么问题,她真怕自己以后逃走了,还要被眼前的人算计成了一个负债累累的失信人员。
她的手控制不住地开始发生细微的颤抖,从狗笼逃出来时,她的身心留下了巨大的阴影,心里焦躁不安就会引发轻微的应激。长吉试着放慢呼吸来减轻身体的不适,因为太投入丝毫没有注意到江浔走到她身边,弯下腰,绅士地为她切着牛排。
他极为绅士,动作温柔,身上淡淡的香气萦绕在长吉的鼻尖,她低着头,看着盘中切的完美的牛排,双唇微微轻启:“谢谢。”
“你第一次和我讲话,也是谢谢,就像这样低着头,看都没看我一眼。”
很平淡的一句话在长吉心中像深水炸弹一样爆炸,她不可思议地抬起头,少年似乎早就预料到了她的反应,提前低头凝望着她,那张完美的脸上露出了浅浅的微笑。
什么时候的事?她怎么一点儿都不记得?
看着对方困惑的神情,江浔一只手捧起她的脸,细细观摩,肌肤光滑细嫩没有丝毫瑕疵,泛着独属于青春气息的光泽,光这一点和那些贵族小姐看起来没什么区别,感受到她的眸光逐渐恐慌,他忽然用力捏住她的双颊,漆沉的眼睛盯着那水艳艳的粉唇轻语:“我见过你和他一起上学的样子。”
随后低头狠狠地咬在她的唇上。
“唔,疼唔……”
这个吻很急,带有不甘的意味,又像在泄愤,长吉不懂,只是越挣扎,江浔亲得越狠,一只手按住她的后脑用力地往自己的方向压。动作虽然强烈,但是那双黑深深一眨不眨盯着她的眼睛却温柔似水。
他远远要比江为,周驰简,陆衍,裴砚他们遇见她要早。
那是在她高一的某一天,因为有事去了趟学校,恰逢放学,潮流涌动,司机将车停在一条清净的小道上,小道两边是一排梧桐树,他就坐在车子里,透过玻璃,穿过一排梧桐树,瞧见了她。
有些东西就是命中注定吧,从那扇门出来的几乎全部都是豪门贵族的少爷小姐,个个光鲜亮丽,可他呢,一眼就看见了留着厚重刘海,背着沉重的书包一瘸一拐走出教学楼的沈长吉。
若是平时,他大概永远不会看这种女孩儿一眼,但是那天,或许他刚好无聊,目光就黏在了她的身上。
不合身的校服,低头驼背,唯唯诺诺,胆小畏缩,没有丝毫精气神,就像一朵被暴雨凌虐的野花,花瓣卒在了泥里,他刚要扭头,她却抬头了。
很白,营养不良的白,长得也还算漂亮。更符合她在他心中凋零野花的形象了,但不知为何,她此刻笑了一下,仿佛那朵即将死掉的野花又奇迹般地活了过来,生长出了新的花苞。
少女一瘸一拐地向他的方向走来,直到坐在梧桐树旁边的长椅上,背对着教学楼,似乎是想要将自己藏起来,身子缩了好几次。
江浔看了眼天气,灰蒙蒙的天越来越阴沉,看来有急雨的征兆。视线再次落在她那张脸上,紧张,担忧,却又充满期待,明显的,她越来越激动,双手紧紧捏着校服的衣角,攥紧,松开,再次攥紧,来回反复。
等情郎?
青春期的少男少女,总是会被虚无的爱情冲昏头脑,江浔倒是想看看她与情郎相会的模样。
十分钟,二十分钟,半个小时,校园早就变得空荡荡了,数不清她来回张望了多少次,只是觉得她那样子很可笑,很愚昧。
上天或许也在驱赶她,突然间下起了倾盆大雨,她慌乱地从书包里掏出一把旧雨伞手忙脚乱的打开,然后一瘸一拐地向教学楼走去,看样子是要去躲雨,奈何她实在倒霉,腿脚的不利索再加上地滑让她就那样摔了一跤,整个人身子向前滑了半米,那把伞的伞骨折断了好几根,她整个身子沾上泥水几乎湿透。
江浔以为她会哭,本想着让司机去扶她起来,却没想到她起的速度飞快,抓着那把破伞哆哆嗦嗦地躲在那梧桐树后面,静静地注视着一个方向。
江浔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三四名保镖,撑着一把黑色的雨伞去接一个少年,他定睛看了看,哦,是沈煜啊,圈子里有不少拿他和自己比的,偶尔连远在美国的父母都会嘱咐自己多注意一下沈煜。
很显然,沈煜也注意到了那个少女,他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便在保镖的护送下上了车,留给了她一个逐渐模糊的车影。
原来不是什么两情相悦的情郎,而是她一厢情愿的暗恋。
青春懵懂的少女,有喜欢的人很正常,只是他不明白她做这些的意义是什么,浪费了将近四十分钟的时间,淋了一场大雨,最后只换来对方一个冷漠的眼神,太蠢了。
显然,她也伤心了,湿漉漉的头发贴在她的身上,湍急的大雨也让他看不见她的神情,只能看到那个一瘸一拐背影,撑着一把几乎废了的破伞移动了起来。
下雨天,暗恋梦破碎的悲情少女,还真是有趣。
那是江浔长那么大第一次多管闲事,让司机丢给她一把伞,一把价值十万的伞,却只换来了一个恐慌戒备的反应,还有一声抽噎的谢谢,但是自始至终她都没有看向后座的她,甚至连头都没有往后动一下。
第0199章199嫉妒
怀里的她惊慌,不安,甚至是无辜。她当然不知道这件事,她眼里心心念念的怕只有那个人,当初是,现在也是,少女的爱慕不少见,只是妹妹爱上哥哥,对于江浔来讲,有些荒谬,可偏偏,他们两个一起荒谬了下去。
当然,江浔不会把这件事告诉她,告诉她没用,告诉她什么也证明不了,甚至会让她觉得自己莫名其妙,认识的早或晚,他永远都处于一个尴尬的位置。
一吻结束,少女娇艳的唇肉眼可见地红肿了起来,她盯着他,江浔的脸色有些阴郁,带着一些无可言说的烦躁。
“不明白吗?”江浔摸了摸被她咬破的唇,语气带着一丝咬牙切齿:“随叫随到,可是有多少次我需要你,你都来不了,反而是陪着他们。”
合同不重要,他可以重拟,作假,他有一百种方法让她留下来,只不过,他希望她从自身感觉是自己的疏忽导致这种结果,怀疑自己,后悔,懊恼,自责可以摧毁她不少的决心。
很明显,长吉眼睛蓦然睁大,文字游戏,他在和自己玩文字游戏,果然她习惯性地自责懊悔起来,带有哭腔喃喃道:是他们逼迫的我,你给我下套……
“合同就是那么冷冰冰的一张纸,白纸黑字写得很明白。”江浔不给她反驳的机会,反是按住她的脑袋,轻笑:“当初是你高高兴兴地签了字,画了押,也是你想要得到我的庇佑,同样我做到了,否则你现在恐怕早就被陆衍玩得人不人,鬼不鬼了。”
“下药,吸毒,群交,被当作狗一样供人玩乐,就像那个大明星宋芹一样,之前多风光,现在就多肮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