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葬礼上,奶奶说是我和妈妈克死的爸爸,要赶我们走,所以……”长吉观察着江为的神情,看她神色不对,自觉地闭上了嘴。
第0152章152发疯1
苦难的人很多,沈长吉不过是其中之一而已。江为向来不是多管闲事的主,他只是震惊了几秒,便恢复了正常,更何况,一个小小的娼妓,根本不值得他担忧。
长吉松了口气,怕自己又说错了话,惹到了他,于是躺在那里静静地观察他,江为瞥了她一眼,该说不说,她不哭不悲伤的时候,眼里攥着一丝狡黠,十分匹配她那双漂亮美艳的眼睛。
见他没有多余的动作,她小心翼翼地坐了起来,理了理安全带。
车子启动,一路上江为没再说话,破天荒地,他没有再为难自己,而是直接将她送回了家。
长吉简直愕然不已,但内心更多的是喜悦,她笨拙地提着两大袋东西走得很快,丝毫没有回头,迫不及待地远离他,江为看着她在风中的背影,消瘦的,明明一瘸一拐,但让他想到了一种其他的生物小精灵,美妙的,灵巧的小家伙。
橘黄色的路灯透过车窗照的车里发亮,江为握着把手,心烦意乱地开着车,停下的时候这才惊觉自己只是在她家楼下绕了一圈又停下了。
今天的他从未如此疲惫。他能感受到这份疲惫来自她,可又说不出缘由。
江为提不起精神,抬头望着她所在的楼层,温暖的光,从这个角度看,窗户那边应该是她家的厨房,而她正在厨房里忙活。
他们之间还算不上包养关系,更像是单方面的强制付费索取。这个女人没有提供他们丝毫的情绪价值,而且连最基本的张开腿,也是哭丧着一张脸。一开始,他只是感兴趣,想借她来欺辱一下沈煜,可是现在沈煜倒台,她对他也没什么意思了。
可是现在,事情的发展渐渐偏离轨道,不仅仅是自己,就连他们,都表现出了对她身体的痴迷,江为从兜里掏出长吉的长命锁把玩着,银色的质感反射着温暖的柔光,照映在他的眼眸里,之后呢?他是该把她养在身边,还是丢掉?
时间过得太久了,手机里传来震动的声音让人烦闷,他不耐烦地点开,只见周驰简给他发了几张图片,全是用来“玩乐”的道具,不用想,就知道用在谁身上的。
银质的脚铐,圈环很细,上面雕刻着漂亮的花纹图案,想起她那只肿的丑陋的脚,似乎下了什么决定,拿起手机给助理发了个消息,安顿好一切后,他刚要开车离开,不经意的一瞥,只见一个人影欢快地从门里半走半跑地出来了。
黑暗中,借着路灯,身影朦朦,走路的姿势让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穿着棉服的沈长吉像只胖胖的呆企鹅,她摇摇晃晃地急得快要跌倒。
什么事情让她这么着急?从上楼到下楼还不到一个小时,这么晚了,天还这么冷?她要去哪儿?
连他都未发觉自己心里闪过一丝担忧。江为眯起眼睛细细观察着,眸色渐沉,看她走远了,这才缓缓启动车子,像一个偷窥跟踪狂一样地跟了上去。
路程不短,且越来越偏僻,他开车的速度也不自觉地提速,不知对方目的,他不敢贸然上前,直到看到一座巨大的别院,刚才丝丝缕缕的担忧瞬间在他的心里激发巨大的刺激,
愤怒与怪异的酸涩交织成硫酸一样的火焰,原本担忧的心绪荡然无存,冰冷从眼底渗到自己心里,猛然,他两手握拳,哐哐哐地敲打的方向盘,车子更是因为他的愤怒而微微颤动。
不只是愤怒,更多的是屈辱,他觉得他现在就是小丑,吃力不讨好献殷勤的小丑!开车送她回家,又亲自做她司机带她去买菜,提东西,护送她回家,可是最后换来了什么?害怕!恐惧!还有厌恶!
心中的愤怒依旧在燃烧,灼烧着他的胸腔,狂暴阴暗以及想要毁灭一切的拙劣心思如电流一样击穿他的四肢百骸。
好像从小到大,他都爱和沈煜较劲儿,可是无论什么,他都会输给他,这次也是一样!
他不明白,不明白一个伪善的,卑鄙的人有什么好!不明白她为何要像条乞怜的狗一样向他摇尾巴!明明他是为了发泄自己的欲望,玩弄她,更何况他给她吃了药,让她变成了不伦不类的模样,她怎么这么没有骨气,还要去找他!
她就是肮脏的最下贱的女人!没有一点儿骨气,她没有丝毫的尊严,不知廉耻,只会去一味地寻求冷脸!
江为气得满脸通红,甚至咳了几声,胸腔起伏剧烈,一把名为嫉妒的利刀狠狠地在他心上划了道口子,他恶狠狠的看了一眼那座高耸的,直入云霄的铁栅栏大门,以及那张被灯光照耀反光的写着“精神病医院”的铁牌,毅然决然地开车离开。
比预计的时间来得晚了半个钟头,长吉匆忙地进入大堂,因为他要静养,工作人员很少,她雀跃地扶着扶手上楼,临近房门时,他清晰地听到了里面的争吵。
“谁会护着我呢?”
一门之隔,刺耳的声音,带着浓浓的讥讽,长吉一愣,欢喜的笑淡淡散去,手不由自主地搭在门把上,微微发抖。
紧接着,里面传来一声接着一声几近癫狂的空洞恐怖的笑,像电影里的变态杀人狂,她实在无法将这种笑和自己的堂哥联系起来,太割裂了。
“你吗?你这个虚伪自私的杀人犯!”
“谁是杀人犯!”
浑厚的嗓音,明显带着愤怒,听音色,是个老人。
“你怎么不是杀人犯?”
“你女儿她就该死!她死不足惜!”
“她该死,她是个贱人!她就是虐待狂!她是神经病!她是你们龌龊肮脏的产物!牺牲品!”
“疯子!”
“我是疯子啊!我就是疯子!我这个疯子,今天就要与你同归于尽!”
屋内传来光机当啷器皿破碎的声音,里面的人起了争执,长吉一震,害怕地睁大眼睛,她担心沈煜会受伤,焦急地想要开门进去,然而把手提前转动了起来。
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惊恐地抬头望着他。
走出来的是一个老者,身形高大,花白的头发,即使年龄很大了,但是没有丝毫的昏颓之色,额头的血迹反而给他在威严之中增添了几分杀气。
老人漠视地看着她,忽然笑了,他拿起手中的拄拐重重地抵在她的胸口,用力一怼,长吉被突如其来的动作疼得龇牙咧嘴地往后退了几步,不由自主地流出了眼泪。
“我知道你,你是杀人犯的女儿。”
“别碰他!”
沈煜跌跌撞撞地跑过来撞开那老人,一把将长吉捞起来,护在身后。
之所以跌跌撞撞,除了急,更多的原因是失血更多,血液顺着额头流进他的眼睛,鼻腔,嘴巴,他像一只嗜血的魔鬼,狰狞地伸出獠牙瞪着对方。
“哥……”长吉惊瑟地失声,双手抓着他的胳膊,瞬间,眼泪就落了下来。
老人凝视着两个人,看着自己孙儿为了一个肮脏的残疾人怒目仇视着自己,忽然笑了。
或许这就是报应,临近晚年,上天惩罚自己膝下子不子,孙不孙,疯的疯,死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