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一个竹马,太傅嫡子,名为慕琼,是他太子时期的伴读。他们志同道合,政见一致,互相将彼此当做知己。本以为能成就一段君臣佳话,但这一切,都在先帝死去、符佩当上皇帝后结束了。
当上了皇帝的符佩跟变了个人一样,一改太子时的志向。他像先帝那样暴虐,沉迷享乐,无底线地与男人或女人们性交。他强占皇兄皇嫂,索要大臣之妻,甚至攻打他国就只为了纳敌国君主与他的妻子儿女们。
慕琼试图劝过符佩,见了面后却发现符佩以一种过去绝对不会有的冷酷眼神看他,好似完全不认得他这个人一样。而其他的人似乎也不觉得符佩这样荒谬的行为有什么问题,就像是机器一样,单调地重复着固有的几句话语。心灰意冷的慕琼自请到边疆驻守,不愿意再待在这个让人心凉之地。
几年后,敌国来犯,慕琼作为功臣击退敌军,传召京中封赏。符佩见着这个给他立了大功的大将军,从记忆里搜刮出“哦,他好像是我太子时的伴读”的回忆。他随意地给他封了赏赐,漫不经心地等着慕琼与其他人被封赏时一样的答复。但是慕琼没有。慕琼的对话和那些npc很不一样他不卑不亢地接旨,有一瞬,符佩观察到了慕琼那十分复杂的神色。符佩没有读懂慕琼眼神背后的意思,他只觉得意外、新奇。这种情绪他许久没有体会到,于是对慕琼产生了莫大的好奇心。
自从当年符佩杀死了这个世界的【玩家】,也就是他的父皇时,成为了半是【玩家】半是【角色】的存在后,他就失去了体悟感情的能力,过去的记忆也变得模糊不堪。看着身边的人头上的剧情标签,他意识到自己身处的世界是一个游戏,而且是一个为了搞颜色弄出来的游戏。所以即使他的父皇如此荒谬,奸淫父亲兄长嫂子弟媳,他的江山仍旧稳固。因为这只是一个为了搞颜色弄出来的游戏,【玩家】不会在乎政治国事。甚至连偶尔的造反、敌国来犯的剧情,都只是为了更好地搞黄,可以更好地睡到造反头头和敌国将领。
而那些他曾经最亲近、最在乎的人,不过只是设定的产物。就像他那个既是他爷爷又是生孕他的“母后”一样。在过去的他的眼里,他的“母后”作为一代君主,被自己的儿子逼宫退位,甚至被父皇强奸生下了他,最后又为了他各种委曲求全、屈辱度日。结果就在他杀死【玩家】后,他才发现,他所谓的“母后”,不过只是【玩家】前一具肉身。
似乎作为【玩家】,可以指定下一任皇帝的人选是谁,然后寄生到那个人的身体中,成为新的帝王。他自以为凄惨的母后,不过只是他父皇、那个可恶的【玩家】自导自演出来的一场戏。而过去的他就这么可笑地对一出闹剧动了真情实感,憎恶他的父皇,怜惜他的母后,到头来他所恨的、所怜惜的,居然都是同一个人。而他也险些被寄生……所幸的是最后是他胜利了,是他活了下来。
符佩扯了扯嘴角,心里琢磨着要怎么拿慕琼取乐。像这种有地位的臣子,不宜上来就玩得太过,不然很容易坏掉,变成只会重复一两句话的玩意。他之前就玩坏过几个npc,可以说是索然无味。
符佩把慕琼当作了略微有点意思的npc。一开始他宠爱他,给慕琼封王拜相,让其位极人臣,满朝文武无一不知道慕琼的威名。符佩甚至特许慕琼可以剑履上殿、上朝不趋、赞拜不名,把一个权臣可以拥有的,全都给了他。慕琼一开始觉得惶恐,后来在符佩的攻势下想着或许是符佩回心转意了,念起了过去的情谊,也就放心接受了。慕琼想:他作为臣子,有幸得遇这样的君主,合当为符佩肝脑涂地。嘢蠻升長??群7⒐玖???ò?⑨哽新
结果这样的日子没过几天,慕琼就突然被一纸诏书下了狱。慕琼一开始不愿意相信,觉得是不是搞错了什么,不过他的疑惑在几日的刑罚中也渐渐被蹉跎殆尽。他的心又冷了起来,是比上次还要冰冷的滋味。
一日深夜,慕琼看到有人进了牢房,定了神一看,发现是符佩。他不受控制地冷笑一声,不知道为什么符佩要过来看他。为了羞辱他?还是赐死他?符佩看着他模样,听着他和其他npc完全不一样的对话,想着他果然没有找错,这个npc和其他npc大为不同,让人觉得很鲜活,又让他莫名产生了怀念的情愫。
符佩没有过多言语,当着伤痕累累的慕琼强要了他。震惊的慕琼不甘、耻辱、愤恨,面对符佩冷漠、无机质的表情,仿佛整个身子都落入了冰窖。渐渐地,他放弃了抵抗,心也前所未有地悲哀。他想:曾经与他志同道合、被他认为唯一知己至交的人,最终还是烂成了这副模样,甚至把他当作泄欲工具使用。
几日折辱下来,慕琼越来越沉默,符佩越来越不满。他折磨慕琼,就是为了从慕琼口中听到和其他npc不一样的对话,来寻找乐子,来寻找“我是活着的”的味道。可慕琼现在居然搞出这样一出。符佩感到不快,他找人轮奸了慕琼,在暴行的最后,莫名地觉得慕琼那副凄惨的样子很美……于是他吻了他。而被吻的慕琼感到十分恶心,他趁着符佩吻他的时刻咬下一道血口子,骂符佩:“婊子。”之后符佩下诏将慕琼贬为阉人,发卖到南凤馆。
面对慕琼那失望、冰冷的眼神,符佩居然感到一丝不安。他十分恼火地强迫自己不再想有关慕琼的事情。不知怎的,他总是常常会想起慕琼的眼神,他的心莫名地抽动,总觉得有什么错位了一样,好像他和慕琼的关系,本不应该是这样的。
过了几个月,实在疑惑这种莫名情绪的符佩叫人把慕琼接回来,却得到了慕琼不堪受辱自杀的死讯。听到这个消息的符佩体悟到一种十分诡异的情绪,就像是在他还不是【玩家】时,他对“母后”的情感一样。不过好在这个游戏十分有先见之明,早早预料到【玩家】将npc玩死后又后悔的法子大肆举办祭祀,到一定数值就可复活。
于是符佩这么做了。
复活后的慕琼见到符佩,抓着头发哈哈大笑,一边大笑一边落泪,似癫似疯。他狠狠看着符佩,仇恨、悲哀、愤怒,像是有很多很多话想要说,但一个字都没有吐出。符佩从未见过一个npc有如此鲜活的言行,让他产生一种“慕琼是活着的”的错觉。符佩将他安排到了宫中的某个庭院,昔日的大将军就这样成为了帝王的宦宠。符佩时不时找慕琼搭话,慕琼从一开始的完全不理睬,到后面偶尔蹦出几个字眼。符佩为慕琼那双复杂的眼神而着迷,那是在其他npc那里完全看不到的感触。那些其他npc往往都是固定的几套话术,之后就是无休止的重复。他又想,似乎在很早很早之前,有这样一个人给他贫瘠的人生带来同样鲜活的触感……但是他忘记了,那会是谁呢?一种温暖到让人悲哀的人,却偏生被他遗忘了。
或许出于愧疚,符佩又重新对慕琼好了起来,给慕琼官职,不再让他束缚在宫院间,让他到沙场实现抱负。不过有了前车之鉴的慕琼也不再对符佩有什么所谓的信任心,他清楚,他曾经的挚友,彻彻底底地死去了。
一个想要“鲜活”却明明活着却已经死了的死人,和一个已经死过一次、半死半活的人,两个人就这样诡异地拼凑到了一起。数十年后,符佩像是着了魔一样在与慕琼相伴的夜晚痛哭,魔怔似的抱着慕琼不放。他回想起过去的事物、过去和慕琼的回忆,就在他想要和他最信任的人慕琼倾诉的时候,看到的却只是慕琼那猜忌、忌惮的目光。他体会到了和当初的慕琼一样的冰冷,而这种刺骨的寒意让他甚至连悔恨都做不到。于是他沉默地闭上了嘴。
后续恢复记忆的符佩又开始加倍对慕琼好了起来,而慕琼只觉得符佩又发什么癫。几次情事中符佩在无意时说他爱他这般滑稽的言语,慕琼也只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就没有了后续。即使最后慕琼永远无法再对符佩产生任何爱意,不过好在作为黄油【玩家】的符佩拥有对这个游戏世界完全的控制权,不用担心慕琼的背叛离开。总之,慕琼完完全全地成为了符佩的东西,故事大抵就是这样。
最终的最终,符佩想:我在这样如此地虐待他、强迫他、轮奸他、杀死他之后,居然还能说出爱他。这样的事实让我自己都感觉可笑,可我还是执拗地握住他的手,想要抓住什么,拥有什么,永久地占用、掠夺什么。我想要占有他、得到他、拥有他,从心灵到肉体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地攫取他,侵蚀他,让他成为永远都离不开我的货色,就像吸毒的人离不开毒贩一样畸形而又让人安心的关系……因为我拥有他无法拒绝的东西,所以我自信自己能够永远地继续占用他。现在我明明做到了这一切,可内心的空洞还是让我恐慌、寂寞。我不愿意承认,我失去了他。在我拥有至高权力、失去了对这个世界的共情能力,成为一个半是人半是玩家的玩意后,我就彻彻底底地失去了他。
我再也没有办法像记忆中那样和他聊诗词歌赋、人生理想、内心道义,再也没有办法像记忆那样和他平常聊个天,我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拥有他了。只是凭所谓的情谊,用一颗他需要我也拥有的真心,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得到他、占用他。我再也没有办法做到了。
第0008章 母与肉/梦境碎片
《母与肉》
我爱我的母亲,我有个爱我的母亲,比任何人,任何事物,都要爱我的母亲。我爱她,就像她深深爱我一样爱她,在我婴儿时期,是母亲的乳汁脯育我。为了我,母亲抛下丑陋的父亲和邪恶的城市,孤身一人把我带到这一片荒无人烟的森林。母亲爱我,深深地爱我。为了我,她将我的头颅固定在石头缝隙中,数十年如一日,仅靠她一个人,便为我抵御野兽和魔鬼,为我找寻食物、喝水。母亲爱我,我一直深深地清晰这一点,从我有记忆到现在,一直是母亲亲昵地抚摸我,爱护我被固定在石头缝隙的脸颊。她亲吻我,她拥抱我,她告诉我石洞外的,这个卡住的石头头颅,让我无法行动无法转动头部以外的,都是邪恶和魔鬼。只有母亲是爱我的,也只有母亲能够让我爱。我认真的听着,一直无条件信赖母亲教给我的一切。因为母亲,所以我不用每天辛苦地到山上采集食物,因为母亲太爱我,太在乎我,所以我不用干任何事情,不用忍受外边残忍的野兽,只需要安静地在石洞里等待母亲的归来。母亲将她伤痕累累的疤痕给我看,她说她爱我,她因为爱我,所以不忍心我遭受这样的苦痛。那天我嚎啕大哭,不断地流泪。母亲抚摸我颤抖的身躯,她继续这样对我说,她说她爱我,她比任何人任何事物都要爱我。我很幸运的拥有母亲,我很幸运拥有这样爱我的母亲。我爱母亲,这是不容置疑的,不可辩驳的。因为我爱她,所以我属于她,我的一切、我的灵魂、我的肉体,全都属于她。因为爱她,所以我必须呆在这里,必须忍受石头将我的头颅卡住,必须忍受我那因为长久无法移动、长久无法行动已经萎缩荒废了的肢体。我爱母亲,因为只有母亲会爱我,只有母亲会温暖地抚摸我,只有母亲会不惜一切地、不计代价地、无条件地爱我。我爱母亲,我只能爱母亲,我只有母亲这一个存在可以去爱。我流泪,我哭泣,我痛苦,我悲伤,我被我流泪。我好爱母亲,把我母亲拥抱,我母亲痛苦地、痛苦地、绝望地将我拥抱住。我不断地流泪,流泪,流泪,然后痛苦,痛苦,痛苦。母亲爱我,母亲爱我,母亲比这个世界上任何事物都要爱我。只有母亲会爱我,只有母亲会抚慰我,只有母亲会给我爱,只有母亲会给我。我所有的、所有的、所有的、所有的,成为空,成为无,成为虚无,成为死亡,成为寂寞,成为毁灭的一切。
《梦境碎片》
有这样一个孱弱的人,他是一个孩子,不过他已经成年,都是过去了。曾经很多人爱他过、追求过他,都在他成年后荡然无存。A是一个孩子,他比B大上几岁。A对B有极强的占有欲。在A和B与另外一个女生一起出行的时候,也会一直紧紧地跟在B的后面,避免B和任何一个人玩。在A对B的一次强奸中,A对B哭了。他对B说,你不要叫任何人哥哥,好吗?只能是我,只能对我哭,你只能为我哭。B理解A的意思,于是他也开始流泪。他对A说,我总有一天会成年,我总有一天会上初中,会上高中,我会上大学。我现在已经四年级了,很快我就会像那个曾经被很多人追求过、但成年后立马被所有人抛弃的那个人一样。到那个时候,你不会爱我。
而A只是沉默。
第0009章 嗜血、屠杀、梦境堕落
做梦的时候,我被一个人抓走了。关在……关在一个漫长的流水线上。流水线,流动的线。背后还有人。很多人。很多很多很多很多很多的人。不是人。畜生。食物。价值就是食物。
他们坐在椅子上。没有被捆绑。可是他们不动。动也不敢动。说也不敢说。没有声音。没有眼神。像死的。
我来过。我来过这里。我见过一个人。那个人。他。他是杀人犯。他是杀人狂。他喜欢杀人。他喜欢吃人。他喜欢虐待。他喜欢嗜血。他在我们面前吃了一块肉。割下来的肉。从背后割下来的。肉在腐烂。慢慢地烂。像尸体。像尸体。
我来过。我来过这个地方。可是那时候,我跳进了河。我被什么东西吞了。死了。死掉了。骤然的死亡。可是我却活了。侥幸。忘记了。什么都忘记了。像庸众一样。匍匐。无为。活着。像虫子。
这次不一样。这次我没有注意。我以为那是一个小商贩。普通的。普通的。我走进去。走进去。我被抓住了。愤怒。愤怒。我意识到这一切。都是【system】的。是他纵容的。他纵容杀人狂掠夺。他纵容杀人狂吃人。他帮他。他甚至帮他。帮杀人狂粉饰一切。假装无事。假装正常。
在那里。我遇见了一个人。她。她……是朋友吗?是。不是。无关紧要。
然后。我穿越了。三年前。又是三年前。痛苦。最痛苦的时期。折磨。荒谬。我要再重复一遍。重复。再重复。可是没关系。没有关系。
我要死。我要被吃。这里有积分。必须有。足够的积分。才能活下去。才能吃。吃我的同类。
我只有十九个。十九个。十九个。
我跑。跑遍了河。跑遍了山。跑过房屋顶。跑到高速公路。没有积分。一个也没有。
于是我想死。去死。在昏暗的路桥。可是我看到他。杀人狂。他跟着我。他一直跟着我。我立刻跳。跳到操场。从五百米。从天上。掉下去。
我没有死。
第一次没死,被复活。第二次没死,又被复活。复活。复活。
杀人狂想要我死。他想要我痛苦地死。为了这个,他杀人。他想要杀掉某个人,来逼我活下去。可我忘记了。忘了那是谁。
我对那个人只有恶心。疯狂的憎恶。细碎的心。没有意义。没有意义。
我活下来了。最终还是活下来了。
像寄生的怪物。像扭曲的东西。
我。活。下。来。
第0010章 我手中的塔罗牌告诉我的故事:月亮
你不知道该如何去叙述,只能从中挑选出一个片段来进行描绘。故事的最开始是两个死刑犯被行刑的画面,没有人知道他们犯了什么罪,也没有人知道他们是谁。因为他们没有罪,他们的罪就是因为他们是罪人,只是需要这样的两个人承担罪人的身份,于是他们便存在了,活着了,死亡了。他们没有给彼此留下任何一句话,只是沉默的,庄严地对视了一眼,之后就是绝望地等待尖刀砍向脑门、鲜血喷涌的结局。
倘若只是两个死刑犯的死去,那倒也没有什么。毕竟这种事情常常发生,观众也看得津津有味。但是,那两个死刑犯死前留下的充满怨恨、悲痛、愤怒的字条大抵是遗言这样的东西,被一个邪恶的魔法师掳了过去。他抄袭了这两个死刑犯最后的遗言,将充满痛苦恶心的能量注入到本没有善恶之分的魔法仪式上,导致整个小岛的水质都变异了,所有饮用过水的人都发生程度不一的畸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