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的声音很淡,抬眸望向前方的墨愉:“你觉得她会去安淮?”
墨愉点头:“泠霜很久之前在安淮购置了大量田产和宅子,若夫人不想被发现,安淮是?一个好的去处。”
谢怀瑾没有说话,手中的白棋很缓慢地?放在地?质图的一侧。
墨愉望去,蹙眉。
岭南多是?流放之地?,夫人为何要去此处?
谢怀瑾淡声道?:“谢然之父从青州调往长安之前在岭南一带任职。”
墨愉眼眸犀利了一瞬:“我?带人去。”
青年出声阻止了他,摩挲了一下手上的白玉扳指,温声道?:“已经迟了。”
墨愉不解,听见谢怀瑾温声笑道?:“不会久留,去岭南一是?为了安置谢然,二是?为了避开追查的人,等安淮追查的风声过去,再动身去安淮。”
“那我?带人提前去安淮准备。”墨愉起身。
青年抬眸,定定看着墨愉。
墨愉手捏紧了些,垂直跪下:“公子吩咐。”
谢怀瑾也不是?要同墨愉计较,将地?质图递给墨愉之后,转身出了书房。
墨愉看去,适才公子说的安淮,可这地?图之上圈起来的却是?江南。墨愉向不远处的人影看去,青年站在窗前,望着十一月从天而落的雨,温声道?:“去准备吧,两日后我?们?去江南。”
像是?明白墨愉心?中所想,谢怀瑾声音温柔:“她也该玩够了。”
......
辞盈的确准备去江南。
安淮是?一个好选择,但?是?水阁惨案的始末在她脑中倒映一遍后,她觉得去安淮和自投罗网没有区别。
如若墨愉在,大抵会讶异。
即便他知晓公子一向将人心?算的很准,但?准确到?这个地?步的确让人心?底生寒。
辞盈握住谢然的手,她让李生先?出去,将这几年发生的事情寥寥同谢然讲了一遍,谢然捏紧辞盈的手,像是?明白辞盈下一步要说什么。
辞盈眼神温柔:“我?不愿连累你,或许我?明天就会被谢怀瑾的人寻到?,如若害的你和茹贞一样......我?,我?思?虑了很久,觉得留在岭南或许对你而言是?最好的,岭南有谢大人从前的部下。”
辞盈按住谢然的手:“我?知你不愿,但?是?阿然,你我?都明白,乌乡这样地?方无法完成你我?的理想,或许寻一个地?方我?们?能躲起来,但?是?躲一辈子,阿然,我?不愿。”
辞盈的严重灼着光热,或许还有些许怨恨。
这一路上她看了许多,观望了许多,也就更加明白,她所想要做的事情需要如何富沃的一片土壤。
安淮或许能是?她的喘息之地?,却仍旧无法替她实现她心?中所想。
谢然紧紧握住辞盈的手:“我?去帮你,辞盈。”
在辞盈略带诧异的目光中,那个曾经的谢然似乎一点一点在复苏,她紧紧握住辞盈的手:“辞盈,我?不怕,在大牢中我?没有怕过,将自己的脸划的稀烂我?也没有后悔过,我?也相信世界上一定存在一个‘乌乡’。”
谢然眼中含了泪,明明她才是?满身狼狈的那个,眼中却全是?对眼前人的心?疼:“辞盈,我?不想你总是?孤身一人,没关系,怎么样都没关系。我?想和辞盈一起养很多小鸭子,看着他们?长成大鸭子,然后我?抓一只给辞盈熬汤喝。”
辞盈从这话语中寻到?一丝熟悉感,笑了两声眼泪却又流下了。
她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听见谁对她说这种话了。
谢然将辞盈抱住,轻声说着:“没事,辞盈,我?陪着你,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会陪着你。”
辞盈良久没有说话,但?到?底也没有拒绝了。
她要做的事情,需要回到?江南。
接下来的几日,她派人伪造了许多她去往江南的踪迹,也伪造了很少一部分?去往淮安的,她给泠霜和泠月写了信,让她们?先?去淮安,然后安排了一系列的事情。
她尽力伪装者,甚至让死侍带着马夫跑了一趟淮安,她则乔装打扮,暗中同谢然回了江南
一切按照她的计划进行。
......
一个月后,茶楼上。
包间里面,辞盈褪下了头上的帷幔,将一份书稿拿了出来。
“我?草草整理了一下,你们?先?看看。”辞盈有些忐忑地?将手稿递给李生和谢然两个人。
这一月李生混迹于各大茶坊,病弱模样,挥金如土,文采斐然,已经成为各个茶坊的常客,听闻李生最近要出书,江南各地?的读书人都翘首以盼。
李生缓慢地?褪下脸上的面具,低声咳嗽了起来,偷偷用?帕子将那一抹红藏起来。
易容的灵感还是?来源于朱光,李生有一日同辞盈提起“朱光就是?烛三?”后,辞盈就想到?她其实见过烛三?,只是?烛三?大抵是?改变了自己的样貌,烛三?可以,她们?花钱从民间请人,也一样可以。
有易容的法子,计划就会又顺利一些。
科举盛行,文臣为尊,有才华的学子到?哪里都被尊重敬仰。
很久之前辞盈就有了这个想法。
天下向来只有读书人说话的份,而读书人又都是?男子,于是?就如谢然曾经信中所言,这天下文章好的大多都是?男子。
澧山书院反而是?少数,其中大多是?谢家子弟,所以谢家子女无论男女学识出众者都能在红榜上有一席之地?,曾经小姐接连多次夺得榜首,下面的人无不敢不服。
但?其他书院不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