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人他都见不到了,因为她不让,那些宗室的人被连连打压,也不敢惹她,能见到的,只有妹妹齐宁长公主和他的儿子。

也只能通过妹妹和儿子,将他所剩的一切交给妹夫景安君仇天合,让他和凤重华勉强分庭抗礼。

还好,凤重华以为女儿在他手里,不敢不留有余地,他才能通过齐宁长公主和景安君,残留一争之力。

可如今,似乎一切都是徒劳了。

他真后悔啊,当初就不该执着,一个不识好歹的贱人,杀了就是,他何必非要得到,非要心怀不甘?

他得不到,杀了不让别人得到也就够了,他一个帝王,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就为了她,他冷待独孤氏和其他几家的女儿,为了立她为后,他弄死了独孤氏,废了其他妃嫔,因此被独孤氏带着那几家恨上了他,投效凤重华,给他一个重击。

凤重华这时道:“对了,有一件事你也该知道了,我已经告诉宇文峥,他是怎么来的,你当年对我做了什么,他这个人意味着什么,你猜他现在怎么样了?”

宇文拓又猛地抬头,瞳孔一震,不可置信:“你……你竟然……”

凤重华讽刺道:“这些年,你从来不敢告诉他这些吧,因为你也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见不得人,不能告诉他,不然他就不会听话了,你也知道这些事是我的耻辱和伤痛,我不会自己告诉他,旁人也不敢,”

“可如今让你失望了,我不怕这些被他知道,以前是不屑解释,可如今只要能让他痛苦,能让你们父子反目,让你的最后一丝希望落空,莫说告诉他,全天下都知道我也不在乎,又不是我的错,我有何惧?”

再不堪的过去,不是她的过错,她也不觉得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宇文拓惨然笑着,悔恨不已,“我当初,应该杀了你的……”

凤重华也笑了,“是啊,你当初该杀了我的,让我一家三口地下团聚,我不会痛苦这么多年,如今的一切也都不会发生,可是你太蠢了,太自以为是,自以为可以掌控一切,到头来一无所有,连江山都输了。”

宇文拓闭了闭眼,浑身发抖。

凤重华泛着泪光,咬牙切齿:“当初,我那么求你,苦苦的哀求你,磕得我脑袋都是血,我求你到此为止,我跟你走,什么都听你的,求你放过徐家,不要陷害他,一切都是我的错,不能因为我害了他们,可是你呢,一意孤行。”

“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一日,你将我带上战场,让他看着我在你的戎车上被您搂在怀里,让他以为我欺骗他不够还背叛了他,以为是我盗走了他的布防图,让他怀恨而死,你还让我看着他死……”

“他的身上,全都是箭,他到死都在看着我,他死不瞑目,我亲眼看着他倒在那里,我想去给他收尸都不行,只能看着他的尸体被乱马踩踏,死无全尸……”

“有这样的仇恨,你竟然还指望我爱你,指望我不恨你,指望用一个孽种就想让我心软,哈,真是天大的笑话!”

宇文拓缓缓抬起头来,看着凤重华,忽的笑了,残忍又阴毒。

“凤重华,就算你毁了朕的一切,毁了大周和宇文氏,你也不算赢,别忘了,他们都死了,哈哈哈,就算你报复得再狠,你又能痛快多少?你也不过是一个可怜又可笑的罪人!”

“徐朔依旧恨你,他到死都以为你是朕的细作,欺骗他利用他,偷走了他的军事图,摧毁了他的一切,又投入朕的怀抱看着他死,哈,你终此一生费尽心机,都扭转不了这个事实!”

凤重华静静的看着他。

宇文拓就想凤重华,让她痛苦,“你以为你多无辜清白?别忘了,若非你,徐朔不会有那样的下场,你是始作俑者,你与朕,都是罪魁祸首……”

凤重华不做任何争辩,突然抬手,后面默默站在那里的阿兰上前,递来一个小盒子,和一根针。

看到那个小盒子,宇文拓的声音戛然而止,瞳孔骤缩。

只见凤重华勾起一抹森然笑意,拿着盒子走到一边的桌边,将盒子放下,打开,里面露出一个血红色正在蠕动的东西。

在宇文拓惊恐的目光中,凤重华用针戳破了指尖,滴了一滴血进去,砸在虫子身上。

如冷水入油锅,虫子瞬间沸腾翻涌,随着凤重华的挤压,血越多,虫子越反应激烈。

完事儿,她放下手,也不管手上的针孔血痕。

她看向已经开始捂着心口不适的宇文拓,笑了。

“好好享用吧,今夜……还长着呢。”

说完,才心情愉悦的转身离开,阿兰随之跟上。

还没出密道,就听见了宇文拓痛苦的哀嚎和锁链晃动碰撞的响声。

凤重华径直出了密室,也随之关上密室,阻隔了里面的痛苦嚎叫。

319:叙话

回到坤明宫,凤重华一番沐浴,把自己从头到尾洗了个干干净净,之后才回了寝殿。

她的寝殿旁边,是一个除了她和阿兰,无人可踏足的小隔间。

一进到隔间,就看到正对着的墙上,挂着一幅画。

她看着那幅画,径直上前。

画像是一个男子,男子一身戎装在马背上,马跃前蹄,他微微倾身目视前方,手里搭箭拉弓,一副瞄准什么东西一触即发的架势,轮廓分明的冷峻面容上,是专注凌厉的锋芒。

她微仰着头,深深凝望着画像上的人,满眼柔情,眷恋不已。

“阿朔,我找到我们的女儿了……”

“这些年,我担心的那些事情都没有发生,她没有在宇文拓手里吃苦受罪,没有被养坏,也没有死,而是在她的家国之中,健康无忧的长大了。”

“她被养得很好,是个很懂事的好孩子,徐立大抵是最了解你的人,把她送去了你最欣赏的那个年轻人手里,让她长在了最合适的地方,你若知道,一定也是很满意的。”

“她还长得很像我,是你从没见过的,我本来的样子,特别像,其实我私心里还是希望她像你,可惜天不遂人愿,不过也幸好,她长在雍国,若是像你,怕就没那么安生了。”

“当初我说我不想生孩子,你答应了,想必在你的规划里,是没有想过我们的孩子的,也没想过怎么教养,所以我也不知道,你想要一个怎样的孩子,但我觉得,你定是喜欢她的,她性子和你有些像,都是倔强的傻子。”

“对了,她嫁人了,嫁了一个极好的夫君,还有了孩子,是一对龙凤胎,她的夫君是谢家的小儿子,我记得那个时候,你带我去过谢家拜访,我们还见过他呢,你还揶揄谢家长孙幼子一样大,”

“你这个人啊,自己是个武将,却又不喜欢武人,你一把年纪了都不娶妻,就是不想耽误人家的女儿,也怕自己让人家女儿守寡,就像母亲那样早早就守寡,想必也不乐意咱们的女儿嫁给武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