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1 / 1)

夏以酲受了委屈一样,眼睛通红,闭了闭眼,再次睁眼时稍微控制住了情绪,“我理解你去做的目的,你向来是对同性恋有偏见的,也觉得我脏。哪怕跟你说过自己是处男,你也不信。”

“我不应该去做吗?”习隽野反问,“你们同性恋本来就爱乱搞,仗着不用怀孕,不带套的乱搞,染上一身病然后又去祸害别人。”

“够了!”夏以酲的情绪爆发,许是喝了酒的缘故,非常的尖锐,漂亮的脸蛋有些扭曲,“我不否认你说得这些确实存在,可是你不能一竿子打死所有人!照你的逻辑,因为某些管不住下半身的男人有了强/jian犯的存在,就不允许所有女孩子出门了吗?因为同性恋得艾/滋概率相对较高,你就要觉得所有同性恋都得了艾/滋病?!”

习隽野蹙眉,下颌线紧绷着,不太想和夏以酲争论这个话题。

夏以酲呼吸很重,死死地盯着习隽野,有些哽咽,“我就问你一个问题,那天你回来,给我道、和解,包括后面日子里对我态度的改变,以及今晚邀请我吃夜宵,是不是都因为这个报告单?”

习隽野呼吸微微一顿。

“因为我是干净的,我不像你印象中其他同性恋那样染病、根据你的观察,我也几乎不出去乱搞,所以才能像对待正常人那样对待我,是不是?”

习隽野看着夏以酲聚满泪水的眼睛,里面是浓浓的愤怒、不甘和屈辱。

面对这样的质问、情绪这样热烈的双眸,习隽野喉头哽住,有些说不上话来。

空气像是被抽走一样让他窒息得难受,或许之前心虚的原因是知道这件事被对方知道后,会带来一种伤害,可是他不得不做。

他是爱自己的,夏以酲对他来说就是个陌生人,一夜情缘改变不了他对同性恋的看法,他保护自己的健康和权益。

“说啊!”夏以酲追问,“是不是”

“是。”习隽野开口。

夏以酲倏尔噤声。

“夏以酲,我要对自己负责,”习隽野说,“就算打炮的床伴都要提供体检报告吧?更何况和你发生关系不是我自愿,我喝醉了,毫无印象,如果我在清醒的情况下是绝对不会和你上床的。所以我醒过来之后去检查身体有什么问题吗?”

他们上床这件事才是真正的矛盾点。

习隽野以为自己和男人睡过了,担心的艾/滋,所以去一份检查无可厚非。

可事实是他们并没有做过,他们是清清白白的,站在夏以酲的角度,习隽野后来对他的所以改变都是因为这份检测报告,这个东西证明他是干净的,没像那些同性恋那样乱搞,和他同吃同住是安全的,所以才有关系缓和这步。

这一切都是基于有报告的情况下,那如果没有这份报告呢?

他在习隽野的心里还是脏的,所有同性恋都是脏的,只要是同性恋就是脏的,哪怕他们没有发生任何关系,仅仅只是住在屋檐下就让人难以忍受,时刻担心是否会被传染不治之症。

他们甚至需要出一份检查报告才能和人正常相处,否则只配被嘲讽、驱赶、指着脊梁骨骂祖宗。

夏以酲颤声问:“……我给你说过自己是处男,你不信?”

习隽野沉默一瞬,如实说:“拿到报告之后,我信了。”

“……就因为我是同性恋,所以人与人之间的基本信任都没有吗?”夏以酲强忍的泪水滑落脸庞,晶莹的像钻石,在脸上留下光亮的水痕。

“我没有拿上床这件事敲诈过你吧?实话告诉你,你喝醉那天是走错房间到我床上的,我拍了你很多luo照。”

习隽野瞳孔猛缩,脸色顿时变了,“你!”

“我本来用这个事情,威胁你的!想看你吃瘪、让你对我态度好点,”夏以酲越说越激动,眼里的光影有些扭曲,双手紧握,竭力忍着体内要爆炸的激愤,“很可笑的是我没有,晚上在你给我道歉后、拿药后,我回到房间主动删除了照片。”

习隽野紧绷的神经一松,眼中闪过复杂。

夏以酲满脸是泪,脸颊长得通红,哭得可怜兮兮,明明很生气却给人一种无助的感觉,“我想着,只要你愿意和我好好相处,我们互不打扰,你对我保持善心,我自然不会干这种缺德事。”

“可是习隽野,我把你想错了,”夏以酲泣不成声,仿佛真的戳到伤心事,“就因为我是同性恋,你怀疑我的人格,就连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了。”

“我们有什么错?”夏以酲颤声质问,“我们会对同性产生感情是我们的错吗?喜欢男人错了吗!就真的令人这么不齿吗?!”

最后的话几乎夏以酲撕心裂肺地喊出来的,他不仅仅是替自己发声,也是在质问习隽野这样对同性恋绝对抵触的群体。

为什么不可以喜欢同性?

为什么爱情只能存在于异性之中?

就因为异性繁衍后代,所以就要只接受异性的感情?

这不对,这才是不对的!

情感不应该拘泥于性别,或者说它不存在于“应该”,没有人可以给感情下定义。

在没有遇到心仪的人之前,它会静静地呆在心中的匣子里,静候拿着钥匙的人来开启。

感情是两颗心的失控,并且发现刚好可以打开对方的心锁,没有任何规则或者理由去限制开锁人的性别。

习隽野张了张嘴,嗓子如同被堵住一样说不出话来,或者说他回答不出来。

面对夏以酲的质问,他无言以对,理智很想回答错,可是感情让他无法说出口。

同性恋这个群体真的错了吗?

习隽野知道答案肯定是否定的,他们本身是没错的,可是随着人际发展、圈子扩大,不检点的作风和行为影响的不只是他们自己的圈子。

习隽野看着面前哭得狼狈的夏以酲,心口堵得慌,许是他见不得男孩子哭,又许是他自己也知道这份报告会给对方造成伤害。

总是,他从桌上抽了张纸,抬起手递给夏以酲,“别哭了,但这件事你不能怪我,我……”

“习隽野,”夏以酲抽噎着,眼神从未有过的厌恶,“我从搬到这里开始,哪一件导致我们关系更加恶劣的事情不是你做的?相比之下,我做过什么?”

习隽野顿住,手僵在半空。

“你才是最恶心的人。”夏以酲狠狠地剜了习隽野一眼,“习隽野,你真的很会侮辱人。”

说完,夏以酲回了房间,关门声音之大,震得门框作响。

屋内骤然安静下来,夜色浓重,不见月亮和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