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崇明?不过是个废物皇帝,再者,想要得到贺云扬的人,可是见不到尾的。”元风初寒不禁一笑,要说这世上他唯一要权衡的,便是面对贺云扬这个对手了。
迟渊道:“大王说的对,贺云扬是一把利剑,无论握在谁手里,都会势如破竹。”
元风初寒道:“去弄清楚他在交建城做了什么,只要我有的,都不介意送给他。”
“明白。”迟渊点点头,跟上了他的脚步。
翌日清晨,师孟意料之中从噩梦中惊醒,她翻了翻身,手却摸到了一抹袖口,“小安?”她往后缩了缩,抬手握住他的手腕。
“小安。”趴在她床头的祁重复着道,眨着眼睛啃着手中的馒头。
师孟听他声音含糊,便知道他又在吃东西。她坐起身来,耳畔传来一阵悦耳的鸟叫声,“天已经亮了吗?”
“嗯!”祁重重地应了一声,“天亮了,狼跑了。”
“什么狼?”师孟听他冒出一句莫名的话,不禁疑惑。
祁爬上床去,眉头一皱,抓着她的手往身后摸去,“狼有刀,疼。”
“伤口还疼吗?”师孟以为他说的是那晚被狼袭击的事,顺着他的力气摸到了他后腰上伤口时,忽觉有异,可在这时,她听见了宋沉溪的脚步声传来,“姑娘醒了,洗脸水打来了。”
师孟含笑抬手摸了摸祁的脑袋,对宋沉溪道:“千回呢?”
“他在小厨房。”宋沉溪说着,走去扶了师孟下床,又道:“花园的花今日齐相绽放,姑娘用过早膳后,奴婢陪姑娘去走走。”
宋沉溪的话,没有征求同意的意思。
师孟没有放在心里,而是回头道:“小安想去看花吗?”
“嗯!”祁坐在床边晃着两条腿,铮亮的双眸里无忧无虑。
一会儿之后,千回嚷着跑了进来,将一碟热气腾腾的饼放在师孟面前,“鱼姐姐,我刚做的酥油饼,这可是我的拿手,一直没有机会做给姐姐你尝尝。”
祁一见到吃的,立马从床上跳下来冲过去。
宋沉溪立在一旁,目睹着他们三人的欢笑和打闹,她似乎也被这温馨的一面打动了,在这充满阴谋和血腥的皇宫之内,她第一次见到如此真挚而温情的画面。
千回瞥见宋沉溪在看着,便抬头看过去,见她嘴角的笑意稍纵即逝,扭过头去。他看了一眼祁,拿了一个酥油饼递给他,冲他朝宋沉溪使了使眼色。
祁看了一眼宋沉溪那张不善的脸,立马摇了摇头。
千回将嘴一撮,作势要揍他,他才极其不情愿地拿着饼走到宋沉溪面前,丢到她怀里,还不忘冲她“哼”一声。
宋沉溪吓了一跳,急忙接过这饼子,愣在原地,不知该吃还是不该吃。
千回偷偷一笑,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师孟道:“姐姐,早上来了好些人,应该是宫里当差的,送来了好多东西。”
宋沉溪此时道:“是主子吩咐给姑娘用的。”
师孟道:“他呢?”
宋沉溪道:“主子有要事处理。”语罢,余光瞥见一抹身影,她朝屋外望过去,眉头顿时一皱,抬脚便走了出去。
竹屋之外,少许人正朝这边走来,仪仗作势。
从中簇拥着两女子而来,一个玉面粉腮,樱桃小嘴,未语含笑,却是算计精明多一分,肩披薄纱,光滑可见。走时迎风如弱柳,婀娜多姿。而另一女子,身材娇小,竹青长衫加身,朴素而平淡。
“奴婢见过两位夫人。”宋沉溪走至门前驻足,神情严肃而望。
这两位女子,一个是夷夫人夷有枝,一个是未夫人未绾。
“嗯。”夷有枝轻轻答应了一声,抬手扶了扶发髻,举手转目之间媚态尽显。
“夫人。”宋沉溪再次出声,并且往前走了一步。
夷有枝刚抬脚却被她拦下,但是她并没有生气,只是双眸含笑着道:“宋侍卫要做什么?”
宋沉溪道:“大王有吩咐,现在竹屋有主人,没有大王命令,谁也不能进来。”
“主人?”夷有枝细眉微挑,“你侍奉在大王身边,难道没有听大王说过,这皇宫,哪处地方我都去得。”
宋沉溪迟疑了一会,却还是道:“大王并没有特意交代。”
“如果我非要进去呢?你敢与我动手吗?”夷有枝仍旧笑着,可语气中已有威胁之意。
宋沉溪道:“奴婢不敢对夫人动手,夫人介意告诉奴婢来此有何事吗?”
夷有枝道:“王后久病,已然是个废人,我一直总理后宫,怎么如今后宫进了妾侍,我岂有不知之理?”
宋沉溪道:“这位于姑娘是大王的客人,并非妾侍。”
“安置在后宫的客人?”夷有枝失笑,神色已然不甚耐烦,“你若再不让开,我便治你犯上之罪,当场诛杀。你知道大王一向疼我,杀了你这么一个小侍卫,大王恐怕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宋侍卫,请客人进来。”师孟的出现将所有人的视线都聚了过来,也解了宋沉溪左右为难的困局。
夷有枝朝宋沉溪一笑,抬脚迈着轻盈的步伐由侍女搀扶着朝师孟走去。
宋沉溪见状,亦趋步上前道:“姑娘,这是夷夫人。”
夷有枝不悦的神色扫了一眼宋沉溪,站定在师孟面前,带着一丝复杂的目光打量着她。面有薄纱缠眼,容貌并不是很清楚,不过她左脸下颚处的伤痕倒让夷有枝感到一丝震惊,心里不明白大王为何会看上一个容貌有缺的女人?于是道:“你叫于青葵?”
师孟道:“是。”
夷有枝道:“我听说大王从陵安带回来一个瞎子,就是你?”
千回正欲出声,却被宋沉溪一个眼神制止,他回头看了一眼坐在屋内心无旁骛吃饼的祁,只得将话头掐住。
师孟不在意地道:“我确实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