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叮了一声，余裕低头，笑容凝固。

大讨厌鬼：太难听了。

余裕猛然抬头左右环顾，大惊失色。

余裕：你监视我！！！

大讨厌鬼：这是我家的监控。

大讨厌鬼：人想看着自己五百平的小家工作，很难理解吗？

余裕气得要死，不敢发作，害怕何介一在监控里发现，只能忍气吞声打字。

余裕：介一哥，我想到一个有利于你病情的方案。

余裕：等你下班回来，我们试试【大拇指】

大讨厌鬼：我现在回来。

不是吧...这么急着治好？

余裕心生怜悯。何介一是脑子不太好，但一心向正常的精神还是挺让人动容的...他把DJ慢摇关了，对着落地窗外灿烂的江面排练，力求一击即中，道破何介一脆弱心防下最渴望被体谅的无终爱情，唤醒这个色情狂对纯真年代的眷恋。

他排了半天，还没酝酿好感情，门嘀嘀地开了，余裕惊惧过度回头，何介一风度翩翩地提着一个购物袋进来了，不像刚下班像刚结束走秀，穿着一件挺括的卡其色风衣，视觉效果非常震撼，余裕目瞪口呆：“介一哥...你这是？”

“怎么了？”何介一笑得体面，把风衣挂在玄关，换上拖鞋往里走，高领白毛衣又显得很居家，余裕酸酸地抿了抿嘴：“上个班跟开屏似的，不检点。”

何介一恍若未闻，挺拔地走向余裕，半蹲在茶几边上拆购物袋，语气很温柔：“路过商场想起你还没拖鞋，就挑了一双。”

余裕低头，蓝色羊皮毛拖鞋，鞋面游着一只橙色的小鱼，周围是一片荷塘暗绣，何介一把鞋撑抽出来，举起一只示意：“试试吧。”

拖鞋，余裕鬼使神差，把脚塞了进去，何介一顺着他的动作替他穿好，动作很轻柔，微笑：“刚刚好。”

何介一稳稳托着他脚落地，余裕赤着一只脚踩在地上，果然刚刚好，很温暖，也很柔软，何介一替他穿好另一只，单膝跪在地上抬头看他：“喜欢吗？”

这姿势...余裕想起办公室的不伦过往，下意识伸手糊住何介一的脸：“合，合适。”

不是，我在干什么，余裕绝望地收回手，何介一的笑容完美得好像即将崩坏：“喜欢吗？”

余裕咽口水：“还行.....”

何介一站起来，姿态散漫地捏住他的脸：“要说喜欢，知道吗？”

然后控制着余裕点了点头。

余裕踩着拖鞋镇在原地，何介一已经随意收拾好包装盒，双腿交叠地倒进沙发，眼神很玩味：“想到什么要跟我试试？”

余裕眼神闪烁，清了清嗓子：“我都知道了。”

何介一没问他知道了什么，余裕硬着头皮继续临场发挥：“介一哥，人都会有初恋，虽然大部分人的初恋都不得善终，但只有极小一部分会被困扰一生。这不意味着这部分人的初恋有多特别，而是他们太过耿耿于怀，导致错失了那个放过自己的机会。其实只要怀着积极的心态面对生活，你会发现，”发现什么，余裕绞尽脑汁，“人，人生处处是春天。”

余裕翻着眼睛输出了半天，歇口气观察何介一的状态，不求幡然醒悟潸然泪下，但求恍然大悟若有所思，但何介一面无表情，冷淡的五官像断电的机器人：“听不懂。”

余裕叹了口气，苦口婆心：“周助理，你别怪他都是我逼他说的，都告诉我了，你被一个，嗯，叫小鱼的人辜负过，这也不是不能理解的呀。”

何介一挑眉：“你，理解我？”

余裕轻咳一声：“我是没有感情经验，但是我不是专门撮合别人复合吗...我也算半个情感大师了，你信我。”

何介一不置可否，余裕想到一句准备好的鸡汤：“樱花树下站谁都好看，你的爱给谁都精彩，不是他好是.....”

何介一一字一顿：“找操”

余裕呆立，何介一表情阴郁得偏执，陷在近午的阳光里格外冷淡：“有时候真想拿鸡巴把你的嘴堵上。”

画风从青少年恋爱辅导急转直下，像有谁在少儿频道之后点播了个成人情色频道，余裕下意识倒退一步，被茶几挡住退路，何介一面无表情，侵略性极强地坐在沙发上，抬头直视他，从唇间挤出来的字很轻：“我做得还不够好吗？”

余裕忍住逃跑的冲动，哆哆嗦嗦站在原地：“介一哥，你怎么...”

何介一笑容僵硬：“我很好，我怎么了？”

他好像在自言自语，生硬地偏着头轻笑：“对，是应该往前看，就像你一样。”

余裕一瞬间心抽着痛，何介一的眼底里漫上说不清道不明的阴郁，他下意识抬手，想抚平何介一眉心的皱，发现那里平整得像一个人从未有过烦恼，余裕大脑空白，何介一还在冷淡地避开他的手，涌上来的思绪乱成一团，余裕下意识扑进沙发，结实地坐上何介一的大腿。

“何介一你别这样...”余裕凭本能抱住何介一的腰，偎在他颈肩的样子像很依赖，余裕努力渡自己的体温过去，发现何介一不易察觉地微微发抖。

余裕收紧双臂，看不见何介一的手在他铺满阳光的后背游移，若即若离的无法落下，余裕一无所觉，闷闷地急：“我不说了...你别这么吓人。”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抱，混乱中庆幸还好真的有用，何介一呼吸粗重，但语气渐渐平稳：“我没事。”

余裕松开他，分腿坐着何介一，抬手摸了摸他的脸，小声嘀咕：“你是不是生什么病了？你高中的时候，”余裕犹豫了一下，虽然经常一起吃饭，但总觉得印象不深，他只能含糊不清，“我记得挺文静的。”

何介一托着余裕的屁股站起来，样子很轻松：“人都是会变的。”

余裕被放在沙发上，何介一弯腰凑近他，微笑柔软，对视：“我现在不好吗？”

余裕犹豫了一下，何介一自说自话：“我能笑能哭，有房有车，六亲断绝不管我是同性恋，而且我不是阳痿，我有哪里不好吗？”

余裕张了张嘴：“我就是感觉，你心情总是不好...”

何介一笑容微顿，余裕抬手，认真地用两根手指扯平他嘴角的弧度：“不高兴的时候可以不笑。”

何介一垂眼：“可是我以为你喜欢。”

“呃，”余裕犹豫了一下，“其实还行......”

何介一直起身背着他往外走，样子很轻松：“我以为你有急事，没什么事我回公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