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栎愣了愣,连忙摇头:“没有的。”

“那你他妈的抖什么?”

他看着谈栎像是条件反射般紧绷的身体,握着谈栎手臂的力气更大:“你是不是有病?我这段时间对你不好吗?你干嘛要怕我?”

谈栎不敢吭声,只是不断地摇头。

两个人就这么僵持了一会儿,谈栎一言不发,连肩膀都缩在一起。

周钦沂骂了句操,他把谈栎的手狠狠甩开,打开车窗点了根烟,看着窗外不断地将呛人的烟草往肺里吞咽。

一直到大半包烟都彻底燃尽,他才重新放松身体靠在驾驶座上。他把谈栎的手抓过来玩儿了会,能感觉到谈栎还是挺僵,没有放松。

周钦沂叹了口气。也懒得再跟这闷葫芦计较。本来他就是觉得对不起他爸才一块儿来看看,谈栎也是好不容易才来祭奠爸妈。他也不想把人吓成这样。

于是周钦沂把谈栎的手往里握了握:“行了,别抖了。我又不会拿你怎么样。”

谈栎点点头。

周钦沂又想了想:“你过两天来收拾一下吧,我来联系两个墓地……南苑是联系不到,那边排队的人太多了。但至少能比这边体面,到时候你把你爸妈搬到那儿去。”

他本以为谈栎会挺开心,没想到一听这话,谈栎条件反射似的皱起了眉毛,含糊了半天才小声开口:“不用的,先不着急……”

周钦沂看着他:“你不着急我看着嫌烦。”

“对不起。”谈栎立刻道歉,“但是这么大的事情……”

“怎么就这么大的事儿了?是不是要花钱的事儿在你那都算大事啊?”

“……不是的。”谈栎小声道。他本来想说安葬这件事很复杂,要算日子、算时间。外婆家那边规矩很多,有很多东西要准备,流程也很繁杂,并不是说迁就能迁。只是周钦沂大概是不讲究这些的,估计也理解不了。他不敢再提,“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

“没、没有……谢谢你。”

见谈栎终于松口示弱,周钦沂也没再多说什么。不过心里堵着,还是难受。

他慢慢发动汽车,漫无目的开了会儿,最终停在一家商场楼下:“你开车先回去吧。我找李缘他们喝点酒。”

“我在楼下等你吧?”

“不用等。”周钦沂赌气般说道,“我今天不一定回家。”

他说完便下了车,砰一下关上车门。没走几步就有商场服务生跑来接待,一路弓着腰把他迎进大厅。

谈栎仍在副驾上坐着没动。车很快熄火了,小小的空间里安静得可怕。

他看着周钦沂的背影彻底消失,才敢小声叹了口气。

可能周钦沂太久没发过脾气,所以今天突然这么发难,以前那些不好的回忆和感觉就瞬间如潮水般涌了过来。背后那道被玻璃划穿的刀口因为变天而隐隐作疼,身体也在思考前已经给出了反应。

谈栎不想这样,他从来都不想惹周钦沂生气,但往往越在意的事儿,他越是弄巧成拙。

他深呼吸几口气,试着让自己放松下来。

驾驶座那边的窗户突然被轻敲了两下。

谈栎以为这里不能停车,有人来驱赶,赶紧探身道歉:“抱歉……我立刻把车开走。”

“谈栎?是你吗?”

熟悉的声音在车外响起,听不太真切。

文朔低下头,透过驾驶座的窗户往里看了看:“我刚刚看到周钦沂上楼,结果一出来又看到他的车停在这儿,车灯还亮着。我就想你会不会在上面。”

他看着谈栎,眯着眼睛笑了笑:“没想到你真的在这儿,要不要去喝杯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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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忙忙忙忙哭了家人们!努力保持更新??

53

“文朔?”谈栎看着窗外,“你怎么在这里?”

文朔指了指旁边的大厦:“我律所就在旁边,早上突然有个案子。现在刚处理完,出来吃点东西。要不要一起去?”

“我就不去了。”谈栎笑了下,“我得回家了。”

“但你脸色看上去不太好,就这么自己开车回家吗?我有些担心你。”

谈栎愣了愣,他看着文朔关切又担心的神情,有点不知所措:“我吗?我……我没事的。”

“你嘴巴都没血色了。”文朔皱着眉毛,正要说话,又看见谈栎总是下意识往周钦沂离开的方向瞟去,于是心里了然,“这里没什么好吃的,不过成新街开了家不错的甜品店,离这里就两公里左右。听说是国内第一家,一起去看看吗?就当透透气,让我放心点,好吗?”

见文朔不是要去周钦沂进的这家商场,谈栎暗自松了口气。他发现文朔说话总是滴水不漏,叫他不知道怎么拒绝。大概文朔真的很了解他,知道他根本做不到拒绝一个对自己表露善意的人。更何况他和文朔曾经关系很好,他哪里能把不字说出口?

两人静默片刻,最后他还是让文朔上车,一起去了成新街的商场。

文朔说的甜品店才刚开张不久,店面两侧摆着清新漂亮的花篮,主要卖各种各样的手工巧克力。价格对他来说实在偏贵,十枚装就要近九百块钱。

不过谈栎想着今天惹火了周钦沂,也许买些小甜点能让他消气,于是在琳琅满目各式各样的巧克力里挑选搭配了一盒,买了份24枚装的小礼盒。

“是给周钦沂的吗?”文朔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他身后。

“嗯,他喜欢吃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