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个人,足够顶Mafia那边7、8个附加者了....”
“你想要多少附加者,我这边都可以给你。”
浅发男人难得冷了脸:
“可唯独除了阿诺德。”
“他现在就是个定时炸弹,连我都不确定他到底能不能恢复正常。”
Panboo知道她不能轻易拿一船人的性命开玩笑,她只好提高了去看阿诺德频率。
她不知道自己对他的影响为什么会这么大,但不论如何,在她的陪同下,阿诺德的情况好转很多,没再发生过失控,按时吃饭、睡觉,连对其他人的态度都温和了不少,起码不会在他们试图给他扎针时,伸手就想扭断对方的脖子。
Panboo甚至开始尝试和阿诺德近距离接触。几个研究员试图阻止过她,但拗不过她。和她想得不同,他没有触碰她,不论是表达杀意又或是别的,男人只是紧跟着她,她却总是能感受到他的呼吸、他的视线,纠缠着粘在她的后颈,实质化般包裹着她。
只不过他仍没有太多自我意识,他的生活简单而重复,就像一个被上好发条的木偶。渴了就喝水,饿了就进食,困了便闭上眼睛。除此之外,他只是静静地待着,没有情感的波澜,也没有思考的痕迹。
弗里茨一开始还坚持守在一旁,后来忙起来也实在没空,他偶尔来看下阿诺德的情况,却还是忍不住皱眉:
“他要是一直这样,会很麻烦。”
Panboo知道弗里茨在说什么。
白家的一些家族成员还在闹,主要是阿诺德父亲那边的兄弟姐妹,他们坚决不承认阿诺德提供的那份资产转移手续,坚持认为是附加者工厂胁迫了他,要求阿诺德本人出来解决这件事。
“早知道就让他先搞完这些烂摊子再做手术了。”
弗里茨又冷笑:
“白家那些沾亲带故的家伙也真是没完没了,纠缠不清之前,不如先想想阿尔伯特家的下场。”
白家的闹剧还没解决,但阿诺德的情况似乎终于稳定下来。他不再表现出攻击性,同样也没表现出什么人类的感情,就像个听话的机器人,在他们的指令下,执行着最基本的行动。
在Panboo再次启程的前一周,阿诺德的初级安全性评估终于通过了。
他们允许她尝试性带他外出。
Panboo坐在巷子口的台阶上,背后一片高大的影子笼下来,把她整个人都裹在了阴影里。
身后,巷子里吵吵嚷嚷的,有讨价还价的,有被踩到脚跳着骂人的。中区南部占地不大,却汇集了中区70%的人口,这里是测试阿诺德对密集人群反应的最佳区域。
她的船不算宽敞,他难免需要和其他人近距离接触,他要在这种环境下仍能保持稳定。
可惜阿诺德立在那里,看到他的人都绕着走,他们身边自动形成了一片真空区域。
Panboo不得不拍了拍身边:“坐这。”
男人听话坐下,脊背微弓,身型依旧显眼。
身边的人流总算多了起来,他没什么反应,安静坐着,双肘搭在膝上,视线落在她的脚面。
她已经习惯了他的视线,她发着呆,感受着一片嘈杂中清晰传来的心跳,忽然觉得他们像两株植物,根系纠缠着,扎在和他们格格不入的世界里,顽强而碍眼。
Panboo被自己漫无边际的想法逗笑了,瞥了眼身边的人。
他怎么会和她一样呢?
她在他们眼里,不过是那株可以随意摘了叶、掐了花,碾了果的植物,而他,是被她的果实喂养出的食客。
太阳倾斜,小巷口已经晒不到阳光了,Panboo想站起身,然而久坐的麻木感让她刚站起到半途,就一个踉跄,猛地撞到了过路的倒霉蛋身上。
她这一撞对普通人可不轻,那人一屁股坐到地上,又气急败坏地弹起,拽住她的胳膊,骂骂咧咧的,要讨个说法。
Panboo皱眉,想甩开他的手,身后的人动作却更快,一把揪住了那人的衣领。
巷口的风吹散了男人的额发,倒霉蛋见了鬼似地瞪大眼:
“你......是白家的、是白家那个...”
他吓破了胆,Panboo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就听到一声枪响
“砰!”
子弹不是朝她去的,眼前的画面却像被子弹打穿了孔,尖叫、喧哗、怒骂,顺着弹孔席卷而来,瞬间就淹没了她。
她正站在一个没有尽头的走廊里,刺眼的廊灯将一切照得清楚,包括面前圆睁着眼、肌肉扭曲的面孔,周围人大张着得嘴,她甚至看到了他们口腔深处,因为刚刚发出的尖叫而颤抖的组织。
右手握着什么冰凉坚硬的东西,手上却温温热热的,粘稠的液体顺着指缝渗入,又滑出,滴落在深色的制服鞋上。
她的视线环绕一圈,又回到手里有点眼熟,棕发绿眼的少年被她死死拽着领子,而她的右手正深深抵入他的腹部。
尖叫还在继续,混乱蔓延,有大人破开围观的孩子们,冲了进来;
“阿诺德!放手!放开他!”
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的脑袋。
他呆呆松开了手,少年捂着肚子瘫倒在地,时间似乎错乱了,感觉好像也错乱了,走廊的场景快速变化着,有无数双眼睛在暗处看着他,窃窃私语四处响起,那些曾经的笑脸都变了形,他们唾骂他,躲避瘟神一样绕着他,后来,骂声消失了,可那些眼神依旧在,从前胸刺入,从后背刺出。
那条走廊陷入一片漆黑,再次亮起时,她的眼前已经是他的书房。
面颊瘦削的男人朝着他笑,脸上的肌肉却僵硬得可怕。他与他谨慎地保持着距离,伸出手,在他面前的书本上点了点。
“你之前在学校学到了这里?”
没有人回答他。
那人轻咳一声,自言自语般继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