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三人的面灌了整整三大杯冰镇饮料的老板去而复归,面上带着自信但是自信地有些牵强的笑意,唇瓣因为比较薄,所以肿起来格外明显,他再次凑到宋星海身边,一脸复杂地瞧着他手里的辣油刷子。
“Why is it so spicy?How to say the word ,spicy, in Chinese?”
许凌:“完了这给老板辣回原形了,叽里呱啦说啥呢。”
王秘书无语地白了他一眼:“你是不是以为老板听不到你背地说他坏话?”
宋星海还有些奇怪,冷慈干嘛突然说英文,但是仔细一想,他好像确实是个外国人,只是平时说普通话太流利,以至于往他有种此人不过是土生土长但是外貌基因突变罢了的错觉。
“‘辣’?”宋星海忍俊不禁,“It reads as‘la’。”
许凌摇首:“小宋居然能听懂?天呐。”
王秘书又翻了个大白眼:“你知道人家是怎么被公司录用的吗,面试全英文顺便修补了几个公司内历史遗留问题的程序漏洞,连前老板都挑不出大毛病。”
“啊?”许凌肃然起敬,“我还以为他是靠美色进来的,毕竟前老板那个德行……啧啧。”
“不然人家新手进来怎么和你这个老油条差不多薪资?”王秘书冷哼哼一笑,“人家是高材生,老许,以后可能就改改口叫老板娘了。”
许凌听闻这番话,倒没有什么惊讶,像是早就知道一样。
毕竟,之前老板的好友二维码,还是他亲自递给宋星海的。
*****
老板第一次吃辣失败之后并没有气馁,而是守着烧烤摊从微辣做起,一串一串地炫,直到许凌直呼烤的还没有老板炫得快的时候,老板抬起她那双满是血丝和泪珠的眼睛,可怜巴巴望着宋星海。
“老、老板,别吃了吧?”宋星海瞧着桌上的贝类壳子,害怕。
“如果我能克服饮食口味问题,以后就能更好的和你共进早中午餐。”冷慈简明扼要说出自己的理由。
“可是……你的嘴已经辣成肉肠了啊。”宋星海没想笑的,但是看着冷慈吸鼻子擦鼻子的样子还是绷不住了,他将插好吸管的椰子汁递上去,咬唇憋笑,“你就是贪吃,还给自己找理由。”
下午老板果然因为吃太多烧烤开始难受到在床上躺着,鉴于宋星海自称海水过敏,照顾倒霉老板的责任自然落在他肩上。
窗外王秘书一边监督许凌继续烧烤,忧心看了一眼老板那间房间方向,毫不意外发现宋星海坐在床边和老板接吻,两人似乎并没有意识到窗帘被打扫房间的服务员撩了起来,又或者情到,无暇顾及。
一吻作罢,宋星海与冷慈额头抵着额头,对上那双湿漉漉的蓝色眼睛,情欲在两人之间一点点攀温,但还不至于变作烈火焚身。
宋星海很享受现在的感觉,哪怕他没有答应和冷慈在一起,只答应了简单的肉体交易,但此刻,他有一种温暖的感觉……好像,不会吃辣的老板笨笨的,总算从神坛走下来,更像凡人了些,让他有触手可及的感觉。
“我是不是,耽误你吃那些美食了?”冷慈得了便宜还卖乖,嘴上说着耽误,实际上手已经把人搂上床,轻轻松松脱掉了宋星海的人字拖,“宝贝,实际上,我是故意的。”
“嗯?”
“我不喜欢你和许凌站在一起的感觉。”冷慈说,“我今天是真心邀请你和我一起玩的。”
说到这个,宋星海可就不困了。他推开冷慈,坐起身,好不容易压下去的醋味又翻卷起来:“我看你和她们玩得挺开心,怎么,还有闲心想着我?”
“这不就是正常的社交和友谊吗?”当时一起玩冲浪的有男人和女人,但落在宋星海眼中只有那些光鲜亮丽让他嫉妒的异性。他也想坦然穿着比基尼接受冷慈手把手的指导,可他只能做葡萄架下跳脚的狐狸,酸着葡萄。
宋星海以牙还牙:“我也是正常社交,何况王秘书也在旁边,你究竟什么意思?”
冷慈张口欲说,但是观察宋星海语气和神色总觉得他生气的程度比他还要严重。他只好转变策略,伏低,比野狼还要狡猾编者花样讨好可口的猎物:“宝贝,我又惹你不高兴了?”
“你明知故问!虚伪!”宋星海还是忍不住把心里话说了出来,说完便推着冷慈胸口意图挣开怀抱,不过冷慈手臂和胸前腹间肌肉不是花架子,用起劲儿来比世上所有钢铁还要坚硬,将宋星海牢牢禁锢在怀中,不许他离开。
“想逃去哪里?”宋星海意欲逃脱的举止瞬间触发了冷慈捕猎心理,他完全可以仗着体型优势将宋星海压在身下实施性侵犯,但实际上,他已经开始那么做了,紧贴在小宋脖颈上的鼻尖呼出亢奋潮湿的呼吸,手臂揽住宋星海的同时,宽大掌肉充满目的性往他下体滑去,宋星海哆嗦着,在他怀中发出幼兽般惊慌的叫喊,冷慈陡然清醒,将一切保留在原地。
“你要干嘛?松开!”身后的不是人,而是野兽,冷慈燥热的呼吸像是太阳风暴,宋星海感觉在和他待下去,他会被烧烤架上的生蚝还要惨烈。
“对不起,我……又搞砸了。”冷慈闭上眼,不知好歹的男人总会在失去的边缘开始懂得珍惜,他原本真的没有这个意识,事情最简单的就是,他邀请宋星海去玩,宋星海拒绝了,于是他敞开了玩,宋星海安静待在想在的地方休息。
可事实真是这样吗。
其实他玩得并不开心。
他一直在分散注意力,完全无法放心宋星海和许凌他们待在一起。所以他玩了一会儿便跑到烧烤架边,用最幼稚愚蠢的办法,吃掉了宋星海烤的所有海鲜,强行吸引他的注意力。
可他又那么自私,觉得宋星海压根没有在意他这一路的心情变化,和许凌又是聊天又是身体接触,一副乐不思蜀的模样。
他知道宋星海对许凌有点小误会,那是他自己造成的。
小宋一直以为,平时安慰他和他说话解闷的L,是许凌。
冷慈闭上眼,说什么也不松手,他理应感受到小宋也有醋意才是,可他选择了不信任。因为宋星海从来不肯接受他的承诺,甚至是一个简单的冲浪邀请……冷慈陡然明白,原来,他这样的天之骄子,也会不自信。
两人维持着这个姿势保持沉默,宋星海头晕目眩,不知该如何是好。莫名其妙出现在他生命中的男人,莫名其妙说喜欢他想和他在一起,可又分明和他不是那么契合,即便冷慈会事后反省。
可他想要的不是事后。
浸泡在爱意中长大的男人,又怎会懂得他这种可悲的‘玻璃心’。
放手吗,像是受到一点风吹草动就胆小缩回壳中的蜗牛?
但是和冷慈在一起被他哄着宠着的感觉又是那么美好,他明明想再观察观察勇敢一把的。
宋星海将身体越蜷缩越紧,他也经常厌恶脆弱的自己。连自爱都做不到,又何从相信他人摇摆不定的感情。
寄托他人,这种想法就是很可笑的。可他没办法从自身获得那种生机和暖意,一旦开始贪图,就很难再泯灭贪图。
负面情绪源源不断从心底涌出,像是从海底深处翻卷而出的暗潮,汹涌在他小小的身体中,无情,冷酷吞噬着他的体温。
如果当初没有在公交车上遇到冷慈就好了。
海岛夏天湿热,可宋星海却手脚冰凉。
冷慈得不到他的回应,也得不到答案,没有失望是不可能的,但那一点失望还不足让他放手。相反,冷慈伸出双手,穿插入那双微颤凉寒的指尖,他才发现,宋星海的身体如此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