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觉声不作停留,一路进了皇宫,往言太后的昭宁宫而去。

刚踏进昭宁宫宫门,就见一道娇俏的身影从殿内出来。

“二哥哥!”

萧暮雨小跑着出来迎接他,身后跟着甫姑姑,她很是稀奇地围着萧觉声看了一圈,看着他身上威武勇猛的铠甲,又望他沉稳锐利的面容,不由笑道:“几月不见,二哥哥似变了个人呢。”

萧觉声眉目如刀刻风裁,整个人身量颀长,像一把已出鞘的利刃,自带着锋芒,含着淡淡笑意,看了她一眼。

到底是亲兄妹,感情还是好的,一点龃龉不合,过去了就过去了。

再者萧觉声一个大男人,没道理和自己妹妹记仇。

“这么大个人了,还这么跳脱,何时才能稳重些?”

萧暮雨“哇”了一声,嘟嘴道:“二哥哥什么时候也这么古板了,谁规定了人长大就非得稳重吗?”

萧觉声笑了笑,“这倒是没有。”

甫姑姑上前,朝他行了一礼,笑道:“谨王殿下,太后娘娘正在里边等你呢。”

殿内,言太后早已满心欢喜地等着。

萧觉声抬脚走进殿门,朝坐在主位的言太后跪下,行了一大礼,“儿臣拜见母后。”

“快快过来,让母后看看。”言太后朝他招手,笑容温柔和煦。

萧觉声起身走到她面前,微微垂眸,恭顺地让她看着自己。

“真是越来越像样了。”言太后看着他感慨,又心疼道,“瘦了,也黑了。”

她将萧觉声拉到自己身边坐下,一番嘘寒问暖,询问他在邶丘的战事如何,可有发生什么事情。

萧觉声拣了些邶丘的风俗习惯说,绝口不提战争如何凶险残忍,和自己掉到悬崖下差点被卖的事情。

当然,言太后想听的并不是这些,她沉思片刻,还没想好措辞,一旁的萧暮雨就先开口了。

“二哥哥,听说纭章姐姐去邶丘支援了,你和她见到了吗?”

她的话一出口,言太后扶额,对这个没心眼又没脑子的女儿无奈至极。

言太后叹了叹气,只能顺着萧暮雨的话说下去,“你们虽已和离,但到底有从小到大的情分,当初撮合你们,是想着亲上加亲,只是没想到你们缘分太浅。”

她顿了一下,踌躇道:“你和章儿做不成夫妻,也好歹是兄妹,这次见面,没有发生什么矛盾吧?”

萧觉声听着,端起手边的茶杯抿了一口,淡淡道:“母后多虑了。”

言太后松了一口气,道:“那就好……”

“我们的感情没有问题,”萧觉声很平静地道,“至于什么兄妹,母后还是不要这么说了,我只有暮雨一个妹妹。”

言太后笑容僵了一下,她在深宫摸爬滚打多年,怎么会听不出儿子的言外之意,当即蹙眉看向他。

“你……”

萧觉声抬眸看着她,“所以母后,不必替我挑选王妃。”

言太后深吸了一口气,手指间捏着一串碧玉珠子,一用力,捏得响声清脆,忍着气,好半晌才道:“你就非得这么固执吗?你已经试过一次了,可结果呢,事实证明你和她就是不合适!”

萧觉声看着母亲的眼睛,“母后,可以试一次,就不能试第二次,第三次吗?”

见他冥顽不灵,言太后恼怒了,一拍桌,“你还嫌脸没丢够吗?圣旨赐婚,两个月就和离,你们是世上头一份,你说,皇室的颜面往哪儿放!”

萧暮雨挠了挠头,有些茫然懵懂,不明白他们的话题,怎么就转得这么快。

但她很有眼见力,连忙过去充当和事佬,替言太后顺气,柔声劝慰道:“母后,您消消气,二哥哥才回来,您有话好好说嘛,犯不着动怒。”

言太后缓了一口气,语重心长道:“觉声,喜欢和婚姻是两码事!或许你喜欢她,可你们就是没办法在一起过日子,你不如看看别的姑娘,何必弄得两败俱伤?”

“母后,”萧觉声不乐意听了,站起身朝她拱手,“皇兄设了酒宴,儿臣这便过去了。”

“你!”言太后气结,干脆命令道,“过两日你皇嫂办一场新禧赏梅宴,请了诸家千金公子,你去见一见。”

“母后,我有军务在身,实在没空闲。”

“让你皇兄给你休假!”言太后语气不容置疑,强硬道,“你若不去,那母后就替你选好了!”

萧觉声笑容淡淡,一副油盐不进,“母后喜欢选就选吧,只是选出来,您收做婢女也好,充进皇兄的后宫也好,恕儿臣不能从命。”

他说完,又恭恭敬敬地朝言太后行礼,“母后保重身体,儿臣告退。”

第116章 自请命

宴席上,百盏宫灯将夜晚照得如同白昼。萧闻礼高坐龙椅之上,明黄色龙袍在烛光下熠熠生辉。

他举杯向殿中文武百官示意,“此次大破辽军,攻下邶丘,全在谨王运筹帷幄,朕心甚慰。”

萧闻礼声音清朗,在殿内回荡,“众卿共饮此杯,敬平丘军和谨王!”

百官齐声应和,酒盏相碰之声不绝于耳。

萧觉声起身行礼,玄袍上的金线暗纹随着动作微微闪动:“臣弟不敢贪功,尚有一事未曾禀报陛下,我军攻克邶丘之后,辽国大军骤然来犯,值此危急关头,宁瑶郡主果断出兵驰援,后奇袭辽军粮仓,我军方获此大捷。”

殿内顿时响起一片赞叹之声。苟纭章虽未在场,但英勇果断的事迹早已传遍朝野。

萧闻礼眼中闪过一丝微妙神色,随即笑道:“宁瑶此次及时增援,功不可没,朕定会拟旨嘉奖江东军和宁瑶郡主。”

萧觉声行礼:“臣弟代宁瑶郡主,叩谢陛下圣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