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几次领众弟子出山歷练时,我曾与她合作过,为了安全起见,我留有她的一串手珠,可借此物和寻踪阵找到她的所在位置。」寒霁月一边说着,边从随身的储物法器内取出了一串木患手珠。
竟还随身带着?不离忽然有些吃味,但也知道眼下不是多问什麽的时机……他也未必有过问师兄私事的资格,便只得道:「我陪师兄一起去寻她们?」
寒霁月颔首道:「也好,我们速战速决吧。」
从剑修口中说出的速战速决,就只会是字面上的意思。
两人都是不拖泥带水的性子,二话不说便御剑往寻踪阵指引的方向赶,弹指间,便抵达丹鹿城最热闹的一条街市上,串串红灯笼悬满整条街,在夜色中分外醒目。
一名玄衣女修踩在飞行法器上,从无数灯笼顶头飞掠,喊着:「一群无耻小人,看你们还能往哪裡逃!」
在女修前方一丈处,几个穿着暗色服装藏头露尾的修者,正挟持着一名白衣少女奔逃,把整条街市闹得鸡飞狗跳。
「不离!」寒霁月低喊一声,紧接着以剑指手势化出一道剑气,冰冷剑气如离弦之箭,飞速射向那挟持少女的贼人。
那贼人大惊,大约没料到会有人无视人质攻击,自是想躲,但仅仅在那一瞬的愕愣间,一道劲风比剑气更快掠过他身侧,接着他感觉到身体一轻──
「呀啊啊──」少女尖叫声响起,声音却已经离他有些远了,仔细一看,少女已经被一名玄朱色服色的修者托抱起,离他数步之遥,但他还是不明白这一切怎麽发生的。
下一瞬,他才感觉到双臂传来剧痛──他的双手早已在弹指间被砍断,所以那少女才从他手中被带走了。
「撤!」其馀几名贼人见状大惊,却在下一瞬纷纷被不知何处来的剑气贯穿,没了声息,紧接着,除了原先挟持少女的那名贼人外,剩馀贼人尽如散沙般溃散,化为一拢拢黄土。
除了挟持少女的贼人外,剩馀的都只是泥偶?不离一愣,正要回头,忽听见振翅声响起,接着,一隻浑身染血的白鹫飞掠过他的头顶,转瞬逃逸无踪。
那白鹫明显是被斩断手臂的贼人化身而成,不离原本想追击,可身上多了一个累赘却不太方便,此时又听一名女修喝道:
「宛莺师妹,没事吧?」
玄衣女修梅宛鹃脚踩飞行法器急急迎了上来,不离听见她的叫唤,最终还是顿下脚步,带着被称为宛莺的少女转了过身。
只是那少女的反应令他大吃一惊。他分明瞧见宛莺仙子双眸都是乾的,就算方才受了些惊吓,也早就恢复冷静神色,但她却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腿,登时把自己逼出泪来,在宛鹃仙子赶到时,她的脸上已流下两行清泪,颤声喊:「师姐……我好怕……」
不离面对这样的变故,不由自主微瞠大了眸。
女人变脸都这麽快的吗?
他感到悚然。
寒霁月和梅宛鹃差不多时间落地,定睛看见的一幕,便是那娇美白衣少女被不离托抱着的模样。少女眼中漫着水雾,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不离脸色虽如往常一般冷,此刻灯笼的红光映在他俊美的脸上,看上去也似有几分温柔。
不知为何,寒霁月感觉心像是被针扎了几下。
-待续-
要让神木动心真的好难。加油啊不离!(←该加油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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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十二、同仇敌忾
7-17T00:00:00
「多谢这位……修士协助救下我师妹,你可以先将她放下来了。」宛鹃仙子道。
对不离而言,抱着女人跟扛个麻袋并没什麽区别,原也不做他想,直到他看见宛鹃仙子面色有些不豫,才匆匆把宛莺仙子放了下来,接着快速瞟了寒霁月一眼。
宛莺仙子一落地,立刻扑抱住她的师姐,头抬也不抬。
寒霁月倒是神色如常,安慰道:「仙子定是吓坏了。先离开这,换个地方说话吧?」
几人顺势到最近的茶楼去,要了一间包厢。入座后,宛鹃仙子方道:「此次还未正式拜会,就劳烦两位出手相助了,实在惭愧。我是杏林派医修梅宛鹃,这位是我的小师妹梅宛莺,此次师父好容易才肯放她出来见习,没成想碰上这种事──先不说了,寒真君,我还不知道你身旁的这位是……?」
寒霁月答道:「他是我七师弟,名『不离』,两位仙子可以喊他不离道君。」
如今修真界,男修结成金丹后可称道君,结婴后称仙君,化神则称真君,女修则一律称为仙子,没有特别依修为区分。
「原来是封璐仙君那位七弟子,太鲲山这次领队的其中一位,久仰。」宛鹃仙子若有所思,多看了不离一眼,心想这位应该才叁十几吧,在修真界还是男童般稚嫩的年纪,修为竟已比自己这个年逾百岁的修者要高,面上却接着道:「你我相熟,我也不多说废话了。我与宛莺两日前抵达丹鹿城,陆续去过几个本地世家看诊,今日我发觉自己和师妹被尾随,本以为是哪家的人回过神来发现诊资开价太高,想要来追讨诊资,原本还想教训一顿来着,结果对方却忽然现身,说要和我们谈生意。」
寒霁月心中浮现不好的预感,蹙眉追问:「怎麽样的人?」
「就像你们刚才看见的,藏头露尾,一看就不像正派人士,我便答『我是个医者,不讲生意。』谁知他们二话不说,好几人一次涌了上来,将我小师妹劫走,我只好立即向太鲲山求助。」
「……可是你的仇家?」寒霁月问。
「只怕这次,是冲着太鲲山诸位来的。」宛鹃仙子啜了一口茶,举着瓷杯朝寒霁月一晃,问:「我还没问你,你是怎麽把自己搞成这副德行的?吃了还颜丹不成?」
寒霁月乾咳几声,方道:「只是碰上了些意外。」
「怪不得太鲲山掌门告诉我,明面上来的是你七师弟,要我守口如瓶,不能轻易提起你也跟着来的事。」宛鹃仙子挑眉,又接着朝对坐的寒霁月伸出手:「敢不敢让我把个脉。」
寒霁月很配合地伸手,不离却死死盯着两人双手碰触的地方,心裡很不痛快。但他很快察觉到对面还有另一道视线,抬起头来,却看见宛莺仙子和他一样死瞪着另两人的手,他正感到无语,宛莺仙子却也抬起眼,两人视线在半空中相撞。
……为何对方的行为有种熟悉感?不离默默想道。难道他刚才的眼神,也活像是深闺怨妇吗?这麽一联想后,他倒是冷静了些许。
寒霁月和宛鹃仙子没察觉他们两人的小动作,宛鹃仙子闭眼唸叨:「外貌变化是中了魔族暗算的缘故?幸亏你已是化神之体,否则修为至少得退个七十年……」
不离在一旁等着,也觉得度秒如度七十年。正觉得差不多该结束时,宛鹃仙子的美眸突然睁大,收手道:「宛莺、不离道君,麻烦先出去一会儿吧?我和霁月真君说几句话。」
寒霁月也是一愣,倒是不离终于忍无可忍,沉下脸道:「若师兄身子有恙,自该让我……让我们太鲲山的人知晓,为何要回避?」
宛鹃仙子从容道:「医家当为病者讳,他要是愿意告诉你,你一会问他也一样会说。」换句话说,要是他不愿意告诉你,那也是你自己的问题,何必对我发怒?
不离本就不擅口舌之争,转而焦急地喊:「师兄!」
寒霁月却似乎若有所思,半晌方微微一笑,道:「出去一会儿就好,晚点再同你说?」
不离嘴唇微抿,不敢表现得太明显,仍只得答应。师兄虽然待他好,正事上的分寸却说一不二,这他是知道的,也只得闷声应是,退出包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