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容看了一眼窗外的绿植,“北京太堵了,堵得人心烦。”

“你都习惯他了还没习惯堵车?”席怿江轻笑两声,“是我说你长胖了你不开心?”

席容从小到大都很注意自己的外貌,他不提这事还好,一提,席容更烦了,“我没那么无聊,我是……有件事想不通,来的路上想了一路。”

“哦?说来听听。”席怿江温柔地看着他。

“还不就是半年前聚会那档子事,刚才席恒瑞把那人往咱们家里带,明着是找你谈事,其实就是放风给我听。”席容烦的眉头紧锁。

“就这么点儿事?”席怿江对站在一旁的服务员说,“上菜吧。”

“他说想开公司,是什么情况?跟您申请了吗?”席容问。

“他想开一家娱乐公司,让咱们给资源捧那男的。”席怿江平静地说。

席家有很多控股集团,涉及各项领域,光是娱乐圈的几个大型经纪公司就有好几个,捧红一个人轻而易举。

前段时间上了新闻的聚会事件,由几家权贵子弟组织,十几位明星参与,因为涉及聚会出现违禁品,被人举报了,事后几个明星被抓,所在的公司更是被查封,其中有一家是席家刚开的。

这事闹得沸沸扬扬,满城风雨。

而参与这场聚会的权贵子弟,譬如席容和贺辞,早就在事情发生之前被家里人带走了。

“既然他想重新开一家,”席容喃喃一句,“那您就驳回吧,把这个机会给我!”

打叔叔的脸席容最喜欢干,席怿江一贯宠儿子,当然无条件支持,只不过他担心的另有其人,“你不会是为了那个小明星吧?”

那是席容一直没得到的人,心中难免惦记,就跟被戳中心思了一样,他目光闪躲,轻咳连声,正色道:“不是,我是觉得聚会被举报那事不对劲。”

“说说看。”

“上次把我从聚会上带走的是贺家的人,我不知道是席家没有收到消息还是贺家比我们先一步收到消息,我要是晚走一步,也会被抓,虽说我进去也不用担心,但是对席家产生影响,”说到此处,他话语一顿,猛然想起了什么,“您看,我没有被抓,但是席家还是产生了损失,因为这事的影响,我那朋友都很消停,可惜东边不亮西边亮,有人趁这个机会捧自己的新人呢!”

席容说的就是趁他们低迷期抓住机会疯狂捞钱的远东集团,早些年靠航运贸易发家,这些年也开始染指来钱最快的娱乐圈,并且贺辞父母车祸去世也跟他们有关系。

“贺家跟咱们是姻亲,同气连枝,贺辞父母去世后,贺家顾忌远东背后的势力,不敢追查,前段时间人大换届,那么好的晋升机会,贺辞的叔叔就那么放弃了,”席容惋惜不已,“既然大家都有各自的立场,席家想自保,但是聚会这件事涉及到我了,那我有理由作出回应。”

席怿江赞赏地点点头,“不过,这事一两天也办不下来,你是打算留在北京还是去江城?”

“回江城!”席容毫不犹豫地回答。

席怿江有些意外,“江城很好玩吗?这么念念不忘。”

“那地方环境不错,但是太落后了,连个机场都没有,回去还得转机,读书的那个镇更落后,镇上的人出行工具全靠摩托车,你都不知道那个学校……”说着说着,席容愣住了。

恶心的厕所,惊掉人下巴的宿舍小黑屋,懒散的读书环境,夺命一般的早晨五点起床铃,充满异味的网吧和小宾馆,还有……

貌美的沈寅。

原来是有念念不忘的人啊,席怿江嘴角的笑意加深,不忍戳破他。

服务员进来上菜了,几道精致的家常小菜摆满了一桌子。

助理把席怿江要服用的一盒治疗心脑血管疾病的药送了进来,看着父亲在自己面前喝药,席容心里十分难受,夹了一块清炒藕片进嘴里,连甜味都尝不出来,其他的菜味道没怎么变,但是,味道不对……

没他做得好吃……

“看你这架势,不会毕业之后不想出国了吧?”席怿江柔声说。

“怎么会,不是说好了去英国嘛。”席容淡道。

席容从小娇生惯养,三岁之前脚没有沾过外面一点儿泥,是在父亲怀里长大的,本来打算幼儿园就去国外读书,但是席怿江舍不得儿子,就把席容留在了国内,学习成绩好不好无所谓,等他长大之后再送出国,他的一生早就被安排好了。

“听说小愉在国外又拿奖了,多优秀的孩子啊,虽然你们俩一块长大,但是她出国比较早,去国外之后你们俩好好培养培养感情,等回国了就订婚。”席怿江语重心长地说。

“嗯好。”席容赞同地点点头。

他身边的人都是家族联姻,父母是这样,叔叔婶婶也是这样,席容从小知道家族利益高于一切,当然也顺理成章接受这门亲事,并且出身药学世家的优质Omega周声愉,跟他门当户对,气质温婉又大气,是席怿江钦定的儿媳妇。

并且周声愉比较豁达,对席容的花边新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以后结婚了,席容也会像身边的其他人一样,给予夫人应有的尊重,周声愉也不会管他在外面是不是有喜欢的人。

多么完美又令人向往的婚姻啊!

这样表面花团锦簇的婚姻,可比从爱情开始最后一地鸡毛结束的婚姻要好多了。

进入十月,各地也冷了起来,江城比北京靠近南方,天气的转变不算明显。

骑着电动车的沈寅终于在医院拥挤的停车位里找了位置,他勉强把车开进去,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已经中午十二点了,他拎着保温桶着急忙慌往病房里赶,刚走到门口,手机响了。

来电显示是海外的号码,他刚按掉,对方又打了过来,刚按掉又响起来了。

“沈寅啊?”姥姥拉开床帘,探头看了过来。

沈寅赶紧走过去,把保温桶打开,在催命的手机铃声里将筷子擦干净递给她,“早上就开始煲的汤,你先吃,我接个电话。”

“去吧。”姥姥点点头。

沈寅站在病房外面接通电话,“喂?”

过了两秒钟,对面用撇脚的中文问了一句:“你是,沈寅吗?”

“我是联通客服!”沈寅不耐烦地冲对面吼了一声。

“你就是沈寅吧?哥……”对面期期艾艾地喊了一声。

沈寅浑身恶寒,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他恶狠狠地骂了一句:“沈寅死了!”随后挂掉电话,不仅把这个号码拉进了黑名单,还开启了免打扰。

重新回到病房,姥姥放下手中的鸡汤,问道:“谁的电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