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1 / 1)

陶郁想起自己的黑历史,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那才不是几个呢,二黑每次都偷吃掉一半,那是你辛辛苦苦给我找的,我自己都舍不得多吃呢。”

回忆起以前的趣事,陶郁就像打开了话匣子一样,小嘴说个不停,那些鲜活的记忆虽然曾被遗忘,但又好像一直深深镌刻在心底,从未褪去颜色。

“……我还记得有一次我们去溪边捉鱼,那天特别热,你抓了两条就不愿意抓了,偷偷溜到水里游泳,我一个人在岸边烤鱼,每次刚一烤好你就游过来,我怕鱼烫着你,捏着你的嘴巴不让你吃,结果你居然用爪子冲我拍水,把我的衣服都弄湿了,可惜那时候不会游泳,不然一定下去抓你。”

“唔,我还干过这种事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

“当然!那天你在水里狐狸眼睛都笑弯了,仗着我不会游泳欺负我!”

“哈哈……真的吗?”

“嗯,那时候多快乐啊,要是时间能够永远停留在过去就好了。”

陶郁说得太兴奋,一时失言,连忙闭上嘴巴,忐忑地看了裴槐一眼。

裴槐并没有在意,还笑着亲了亲他的嘴巴,“怎么了?看我干嘛?”

陶郁笑着打哈哈,“唔,没,没什么。”

裴槐把他抱到腿上,握着他的手和他十指相扣,垂眸打量了片刻突然说道:“等你毕业,我们就结婚吧。”

陶郁呼吸一窒,轻轻抽回了自己的手,嗫嚅着嘴唇似乎想说什么,可最终又什么都说不出来,只好低头不语。

“瑞瑞。”裴槐抬起他的下巴,瞳孔里闪烁着雀跃的光芒,“你忘了吗,你以前说过的,要永远和我在一起。”

“我没忘,我答应过一只狐狸,要永远和它在一起。”陶郁深深地吸了口气,有些不忍接下来要说的话,“可那只狐狸不叫裴槐……也早就死在了青水镇。”

裴槐脸色倏地沉下来,黑漆漆的眸子里闪着冷光,似乎正酝酿着一场风暴,“所以呢,瑞瑞是要毁约吗?”

陶郁低头紧握住裴槐的手,带着某种孤注一掷的决心,“我不会毁约,大狐狸,我们回青水镇吧,我不上学了,我们找一间小房子,永远生活在那里,只是,你把身体还给学长好不好?我已经害死很多人了,不想再余生的每一天里,都活在对学长的愧疚中。”

“他已经死了,就算我把这副躯壳还回去,他也不会活过来。”裴槐注视着他的眼睛,缓缓开口:“瑞瑞,你忍心看到他的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可起码那是他们真正的儿子。”

裴槐听见这话愣了一下,随后竟哈哈大笑起来,只是笑着笑着却忽然掉下了眼泪,“瑞瑞,那你想过我吗?没了这副躯壳我是生是死,你都不在乎?”

“不是的,我,对不起……”陶郁第一次看到裴槐脸上露出这样伤心欲绝的神情,慌乱得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才好,他并没有不在乎,只是平时见惯了对方的强大,便忘记考虑了这些事情。

裴槐凄惨地笑了一下,沉默许久后才说话,“我答应你,一个星期后,我们回青水镇,我们回那里,重新开始。”

裴槐说完便独自回了卧室,只不过不是他们一起睡的主卧,而是空置已久的客卧,两人在一起后还从未分房睡过,陶郁眼巴巴地看着对方头也不回地离开,心里难受又无颜出口挽留。

夜里陶郁独自躺在空荡荡的大床上,翻来覆去了许久都睡不着觉,只觉得身后没有人抱着他,就哪哪都不舒服,委屈之下抱着枕头跑去客卧敲门。

裴槐开门时见他拖鞋都没穿,无奈又心疼地把他抱到床上,搓了搓手去捂他的脚,嘴上却故作严厉地教训道:“不好好睡觉,到处乱跑什么。”

“我一个人睡不着。”陶郁低着头闷闷地说道:“你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裴槐看到他这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哪里舍得再生气。

可陶郁却不依不饶起来,“那你为什么不回房睡了?”

裴槐好笑地抬起他的脑袋,指了指旁边书桌,“我只是在这改改论文,导师催了我好几天了,不信你自己去看。”

“啊……”陶郁这才注意到房间里不知何时多了个红木书桌,而整间客卧也被改造成了一半卧室一半书房的格局。

“本来怕影响你休息,谁知道你这么粘人。”裴槐掐了掐他的脸蛋,取笑道:“瑞瑞多大了?睡觉还要人哄?”

陶郁闹了个大乌龙,害臊地钻进被子里,转过身不理裴槐,还用屁股对着他。

裴槐拍了拍他的屁股,起身回到书桌前继续改论文,时不时地抬眸看一眼床上扭来扭去的小虫子,无声轻笑。

陶郁听着噼噼啪啪的打字声,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朦胧中感觉到有人从身后抱住他,于是立刻转过身挤到那人胸前蹭了蹭,幸福地咂了咂嘴巴。

翌日清晨,两人一块从客卧的床上醒来,裴槐吻了吻他的额头,轻轻道了一声早安,然后像往常一样抱他去洗漱,吃早饭,看着无聊的早间新闻。

日子仿佛回到从前的样子,他们像所有普通情侣一般,饭后一起到楼下的公园散步,傍晚窝在家里的沙发上看电影,深夜来一场酣畅淋漓的性事。

裴槐最近爱上了后背位,每次都要一边叼着他的后颈,一边狠狠地操他,尤其是用兽身操他的时候,总会让他倍感羞耻,觉得自己也变成了山野间野兽,在丛林里幕天席地的交媾着。

浓情蜜意时,陶郁也会生出放弃一切的想法,觉得这样稀里糊涂的过下去也没什么不好,可每当看到裴槐朝他望过来的那双眼睛,他又会想起曾经将自己从孤独中解救出来的学长已经永远离开,这具躯壳下是与他纠缠了小半辈子的狐妖,是他造下的孽缘。

所以,这一切也应该由他来结束了。

“……回去以后,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一直陪着你,你也不要再害人了好不好?我把自己的一辈子都赔给你,这一次,我们永远不分开了。”

七天的时间一闪而过,短暂到陶郁还未从这几日的美好中回过神来就要离开这座城市,他坐在床上一边整理行李箱,一边絮絮叨叨地同裴槐说话。

裴槐沉默地站在窗前,望着夜空上残缺的弦月,轻声问陶郁,“瑞瑞,你真的舍得离开这里,离开你的父母吗?”

陶郁正在叠衣服的手一顿,起身走到窗前搂住裴槐的后背,将脸颊贴在上面蹭了蹭,“可我也舍不得你啊,而且我答应过你的,要回去和你重新开始。”

裴槐没再说话,只是转身紧紧地抱住了他。

夜里两人激烈地做了一场,或许是明天就要离开,裴槐的动作格外凶悍,陶郁跪趴在床上,被身后猛烈的冲击撞得身体前倾,脑袋不小心磕到床板上,撞得头晕眼花,差点晕在床上。

情爱过后,陶郁昏昏沉沉地躺在裴槐胸前,感受着对方温暖干燥的手掌在自己身上游走,最后停留在他的太阳穴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摩挲着。

“瑞瑞,假如让你重新选择,你还愿意想起过去的一切吗?”

“……唔,为什么这么问啊?”陶郁困得睁不开眼睛,迷迷糊糊地思考了一会儿,小声呢喃道:“我也不知道,不过回忆有时候真的很残酷,我偶尔也会想,如果自己一直活在美好的假象里会怎么样,可是后来我又想,那不过是饮鸩止渴罢了,一个人如果忘掉了自己最珍贵的记忆,那该多可悲啊……”

“可悲……”裴槐低低地重复着这两个字,眼神黯淡了一瞬,很快又恢复如初。

“你是后悔了吗?”陶郁困顿地睁开双眼,抱着他的手臂往上蹭了蹭,和他额头相抵,“后悔让我想起来?”

“没有,随便问问,快睡吧。”裴槐摸了摸他的脑袋,将他按在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