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璐见他扬起了浅笑,以为他心情变好了,这才小心翼翼地问道:“不过话说回来,你又是如何知道我在这的?”
-待续-
终于让他们两个碰头了。猜猜霄尘会怎么回答XD
另外这篇的部份灵感是烧王船,但我没有整个参考,只是借用部份设定,希望神明不要跟我计较(
第5章 第五回:暧谜语巧点心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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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霄尘颇为不敬地白了封璐一眼,道:“这简单。麻烦在哪,师尊就会在哪,我已十分习惯此事了。”
封璐缩了缩,小声辩驳道:“但这回的麻烦,可不是我亲自招惹来的啊。”
甚霄尘漠然道:“师尊方才说,是那个叫吴葛根的小子请你来此的?”
封璐连连点头道:“是的,葛根赠了我一颗桃子,又告诉我临溪镇今夜祭祀之事,我受了他供奉,沾上因果,所以才不得不前来。”
甚霄尘凉凉地道:“可师尊又告诉我,是你先请他吃烤鸡,他才回礼的。”
封璐沉默了下,生硬地转开话题,问道:“啊啊啊,对了,你师兄人呢?”
甚霄尘这才正眼看他,反问道:“我还以为师尊只是抛下了我,没想到师尊连寒霁月人在哪都忘了。师尊当真不记得?”
如此反问的同时,甚霄尘虽然面上冷静,心底却也十分忐忑。
他想道:既然封璐在塑成新的仙躯后,立刻便能解决掉大量妖兽,那就表示封璐很可能只是应敌时损耗过大,衝击到元神,导致一时记忆错乱,才会将许多记忆封存起来。
若当真是如此,便需要透过封璐熟悉的人事物引导,才能让使记忆归位,因此甚霄尘将自己的修为伪装为筑基期,又做了些乔装,才在封璐面前现身,并藉此观察他的反应。
封璐被他这般指责,慌乱了一会才心虚地答道:“为师没有抛下你们,只不过是有些事要办……这么说来,我依稀记得,霁月该是在我们上回找到的灵山中闭关,正要衝击金丹期了?”
甚霄尘套出了他的话,稍稍放下了心,并顺著封璐的话回忆起来。
当初大师兄寒霁月结金丹时,甚霄尘自己还是筑基期修为,师尊便寻了一座无主灵山──也就是现今的太鲲山──在山中设下禁制,让寒霁月在裡头闭关。而后,封璐才单独带著甚霄尘游历人间、降妖除魔,藉此体悟许多道理。
回想毕,甚霄尘又假作怀疑地追问道:“师尊是真的记得吗?您要不要再想想,您是不是还忘了些什么?”
封璐被他看得心虚,一时之间什么也想不起来了,便试探道:“……难道是我答应要给你某样奖励,却又被我给忘了吗?你知道我记性差,若我忘了,你可以直接向我讨要的。”
甚霄尘听见这话,顿时被激起了一丝火气,心道:你连道侣是谁都能忘了,其他鸡毛蒜皮的小事,我哪裡还有心力同你置气?
但甚霄尘也知道,对封璐发脾气并无甚意义,因此他只让视线在封璐唇上流连片刻,便又不著痕迹地移开,默默牵起封璐的手。
封璐自然没有反抗,他只是愣了愣,失笑道:“这便是你要的奖励吗?你前阵子不是还说你已经不小了,不要师尊牵了?”
若真是年少时的甚霄尘听了这话,免不得要恼羞成怒一阵,但现在他脸皮厚了些,反而转头望向封璐,放缓语气直言道:“几日不见,想师尊了。”
封璐闻言有些讶异,不自在地搔了搔脸,喃喃道:“怪不得你今日老盯著我不放。”
甚霄尘:“……”果然还是很想恼羞成怒。
甚霄尘一面感到憋屈,一面又觉得自己无辜极了。
封璐此前抱恙多年,甚霄尘就算对封璐有别的心思,也都在见到他憔悴病容的那一刻烟消云散了,如今好不容易让封璐重塑仙躯,恢复到全盛状态,他就像守著一株枯藁桃树多年,骤然等到花开满树,自然会想多看几眼的。
只不过看著看著,目光就挪不动了。封璐如今面色红润,神采奕奕,能放声大笑,也能自以为不明显地对著他紧张兮兮,这样的封璐对甚霄尘而言,比什么都更动人。
他觉得自己没有立刻遵从本心,将师尊带回太鲲山做一些早就该做的事,已经算是他定力很好了。
甚霄尘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回想了一遍,心中越发不是滋味,忍不住抱怨道:“临溪镇之事自有其因由,即便有邪修涉入其间,仍是他们自己愚昧才作下的孽。师尊每每为这等蠢人赴汤蹈火,难道对师尊而言,这些与你无关的人,当真就如此重要吗?”他在心中补上一句:重要得即便神魂不稳,记忆不全,师尊也仍会遵循刻在骨子裡的本能,前来为凡人消灾解厄。
甚霄尘自己也说不上来,他这究竟是气恼师尊总是奋不顾身,还是单纯地感到吃味。
封璐虽不知他为何提起此事,却隐隐感觉自己的答覆十分关键,于是他沉吟片刻,坦然道:“凡人的果报,自是与我无关。事实上,天道容许我等修者插手的馀地,也一直都极其有限,可是霄尘,我在乎你呀。”
甚霄尘本是低头瞪著前方的路,闻言却浑身一震,停下脚步望向封璐。
封璐面上虽然是一如往常的浅笑,却似乎比平时要认真了些,他微微眯起眼回望甚霄尘,解释道:“天道无处不在,看似无迹可寻,但它作为天地运行的规则,仍是有其运行之理的。我既盼望你熟悉天道法则,藉此立身处世,自然要以身作则。”他顿了顿,又道:“这话你或许不能明白……所以你只要知道,你从来都是我此生最重要的大事就好,记住了?”
甚霄尘听罢,颤巍巍地倒吸了一口气,才发觉自己竟屏气凝神,憋得心口发胀,几乎感到有些疼痛。
以前师尊带著他游历四方时,也曾无数次提起类似的话,可他那时候年少无知,遭人煽动,只以为师尊是对他不信任,唯恐他成魔为祸人间,才会这般耳提面命。
再后来,甚霄尘虽也猜到了封璐的深意,可他却从未听过师尊如此明白地告知……甚至明白得有些过于火辣,让他听了之后头脑发晕,满脑子迴盪著“我在乎你”和“你是我此生最重要的大事”。
封璐不晓得甚霄尘在想些什么,却见徒弟突然呆若木鸡,过了好半晌,又猛然抬起一隻手捂住了脸。
封璐顿时手足无措起来,心道:他这不是要感动哭了吧?
没成想,甚霄尘却怒吼一声,同时将腰间木剑取下,朝著后方横斩而去。一隻萤火虫被他劈成两半,化为一张焦黑破碎的符纸飘落在地,上头沾染著未散的魔气。
甚霄尘面红耳赤地对空怒吼道:“早不来晚不来,找死吗!”
封璐这时也反应过来了,他阖上了眼,俐落地并指朝空中一划,剑气便以他为圆心汹涌地扫荡开,数不胜数的符纸纷纷在空中现形并被撕碎,剑风更捲起了一地飞砂走石、枯枝败叶。
一剑破万法,一场埋伏就这么在转瞬间被轻易掐灭,接著封璐乍然睁眼,果断道:“放出符纸的人在东南方,追!”
两人便不再多言,默契地飞身上树,朝著东南方向追赶,不过多时,他们便寻到了一处废弃的小道观。
两人踏上道观屋瓦的一瞬,院中守著法阵的三位魔修便乱了阵脚,显然没料到他们能这般轻易脱困。
今夜“神船”上的阵纹,本该为此阵法献上镇中无数童男童女,祭祀却在关键时刻遭到中止,使得三位魔修骑虎难下,不得不以自身力量来填补。此时阵法只差临门一脚了,他们若在这时放弃,亦会遭反噬抽乾生气,于是三位魔修都并未歇手,反而咬紧牙关催动阵法。
情急之下,其中一名魔修却出了岔子,猝然呕血倒下。他躺倒在血泊中抽搐著,肌肤在转瞬间乾枯皱缩,气色灰败如行将就木之人。
然而即便如此,阵法也并未停下,反而发疯般地吞噬四周的生气,院中草木纷纷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