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璐依稀记得,在昨夜其中一个梦境裡,他遭受了不可逆转的重创,因此长年缠绵病榻,不知年月地在洞府裡养病;而甚霄尘为了让他痊癒,不断奔走四方,师徒俩聚少离多。
即便相聚,也往往是在封璐病况变本加厉之时。长久下来,封璐早已看淡生死,不愿甚霄尘为此折腾,可每回他向甚霄尘提起此事,甚霄尘却总是拂袖而去。久而久之,师徒俩的关係越来越僵。
直到有一日,甚霄尘带回一套解法,并说这是他所知最好的办法了,恳求封璐不要轻言放弃,至少试一试。
随后的梦境十分混乱,封璐只记得,自己似乎牵起了甚霄尘的手,低声对他说了什么,甚霄尘因此瞠大双眸,震惊了好一会,才猛然将他按在榻上,给了他一个柔腻而炽烈的吻……
即便封璐向来不摆架子,还是觉得这话太难以启齿了。万一没有这回事怎么办?岂不像是他对弟子生了绮念,才会有这般诡异的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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霄尘解决自己色心ㄉ办法:喝药暂时绝育。真的非常积极行动有没有(没有
第12章 第十二回:生歹念罪人惹天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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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封璐的印象中,他未曾与旁人有过肌肤之亲,然而梦中的触感却这般真实,甚至让他感到有些熟悉,彷彿他不久前才亲过徒弟似的,这更令他倍感困惑。
让他更难以置信的是,当他回想起梦中情景时,心中竟生出了几分贪恋不捨……思及此,封璐微微抿起唇,目光不由落到了甚霄尘的唇上。
在他出神之际,甚霄尘却忽然低声道了句:“鬼鬼祟祟的,真以为我没有察觉?”
封璐的心猛然一跳,心虚地抬起眼,却发觉甚霄尘正斜眼瞪著窗外。
甚霄尘接著忽地伸手凌空一拽,一道黑影遂滚进了屋裡,直到被甚霄尘踩了下,那黑影才勉强煞住,不再滚动。
甚霄尘的嘴角抽了抽,瞪著五毒犰道:“泡毒泡傻了?忘了我让你别来打扰师尊吗?”说著,他用足尖一挑,将五毒犰翻了个面。
五毒犰顿时四脚朝天,虽然眼中还带著些许迷濛,却笑得一脸猥琐,传音道:“孤男寡男的,换个衣服换这般久……怎么不继续了?”
甚霄尘咬牙传音道:“没有什么可继续的!”
五毒犰就地一滚,避开甚霄尘又踹来的一脚,眨眼间展翼飞到了封璐身畔,绕著他连连发出叫声,同时传音道:“封璐美人,真是许久不见了,本座总算可以待在你身边了,果然还是好想把你吃掉呀──”
神识传音属于意念传递,除非经过伪装,一般都会呈现神识主人的原音,然而五毒犰这句传音与先前截然不同,听来像是个格外黏人的幼童,言语间却难掩残忍。
封璐与牠之间并无契约,自然不懂牠在说什么,只疑惑地望著牠眨了眨眼。
甚霄尘闻言却眉头一跳,伸手便朝五毒犰搧了过去,道:“滚开,不许打扰师尊!”
五毒犰避了开来,三两下便飞到书案边,传音挑衅道:“啧啧,都喝了药还这般暴躁,反正他又听不见,本座也就是想想罢了。同样的执念,同样是吃,不过是吃的方式不同,你能想本座便不能想了?”
甚霄尘明知牠是刻意要让自己不痛快,却还是感到恼火,心中暗道下回得换种毒来煮犰,同时再次催动了认主契约,想将牠给抓回来。
没成想,五毒犰却伸出了爪子,死命巴住案上的书堆相抗,短短数息之间,碎纸屑便如漫天飞雪,将房内闹得一片狼藉。
五毒犰闯了祸,又往封璐怀裡扑去,一面传音道:“──不得了啦,你徒弟要杀犰啦!快保护本座!”
甚霄尘的怒意还未燃起,便见五毒犰连封璐的衣角都没碰到,就被一股无形力量弹开,狠狠摔到地上。虽然蓬鬆的软毛使牠摔得悄无声息,可牠却瞪大了两颗豆子眼,似乎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封璐也愣了下,方道:“抱歉了,这衣服霄尘才替我洗好,我不能碰你,再说你似乎带毒呢。”
甚霄尘随即嗤笑出声,五毒犰却仍一脸茫然,神识传音也变得断断续续:“本座被、被拒绝了……?理由是嫌本座髒?”
五毒犰顿时失魂落魄,就连甚霄尘掏出符咒往牠头上贴,牠也没有半点挣扎,便被彻底定在原地反省了。
此时封璐已穿好外袍,又接过了腰带自行束上,一面道:“别玩闹了,那些被抓坏的书还得赔给吴大夫才是。”
甚霄尘原本想亲自替封璐束上腰带,此时不由感到扼腕,便在心底又给五毒犰记了一笔。
随后甚霄尘施展法术集中纸屑,走到案边翻看了下,道:“几册寻常医书而已,我身上还有银钱,赔得起。”语毕,他突然眉头一皱,抽出了一枚朱色纸笺,道:“这是丹门的东西,为何会出现在此?”
他才说完这话,封璐便感知到了微妙的气机变动,似乎在甚霄尘触碰纸笺的一瞬,某件事的因果被牵繫了起来。
几乎只在一息之后,吴记药房的大门便被敲响了,师徒俩凝神一听,听出了是镇长的声音。
甚霄尘撇了撇嘴,不悦地道:“这么早过来一准没好事,那镇长定是来找你的,我来替师尊戴冠罢。”
他三两下替封璐梳好头,又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件有著毛皮裡衬的大氅,十分顺手地给封璐披上,并俐落地绑好繫带。做完这一连串动作后,甚霄尘猛然抬头,才发觉封璐欲言又止地盯著他瞧。
封璐委婉地道:“修者寒暑不侵,虽然穿著这个也热不坏我,但依我看……还是别穿大氅了罢?”
甚霄尘尴尬得双颊微红,勉强镇定道:“是穿太厚了些,脱了罢。”说罢,他再次伸手探向繫带。
封璐见他如此,心中一悸,笑道:“我今日才发觉,霄尘还真是细心备至。”
甚霄尘却回嘴道:“也不知是谁害的。”
封璐顿感无语,难得被徒儿的话给噎住了。
甚霄尘突然想起了什么,便问道:“方才五毒犰来捣乱之前,师尊似乎面有难色,可是有什么疑问?”
封璐闻言呼吸一停,突然不敢看向近在咫尺的徒弟,便只道:“忘了,待我想起来再问你罢。”
甚霄尘微微挑眉望了他一眼,却也相信了这番说词,只点了点头,便转身去收拾大氅了。
封璐鬆了口气,然而当他想起那个似幻似真的梦时,依旧感到有些彆扭,这让他十分不惯,便决定暂时不去想了。
甚霄尘收好大氅后,便前去开了房门。此时葛根正抬手要敲门,便吃惊地愣了一下,方道:“打扰了。镇长正在我家店铺裡,说是要来向真人问安,爹爹让我转告一声,说真人见不见镇长都无妨。”
封璐在心中摇了摇头,略感无奈。他心道:这位吴大夫虽品行端直,却太过死心眼了。自己和徒儿在临溪镇不过是过客,他们一家却要长久居住下去,岂有将镇长拒之门外的道理?
封璐便答道:“小事罢了,我这就去见他。”
葛根却顿了顿,忽然拉住了封璐的袖子,低声道:“……不瞒真人,其实我还有件事想说,但不太好当著爹娘的面讲,真人可否在此听我说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