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璐不清楚他在说什么,只能搜索枯肠寻觅万全之策,却发觉甚霄尘所说的方法虽险,却竟是结果最好的了。

他有些气馁,侧身倚到了甚霄尘身上寻求慰藉,过了一会才郑重地道:“先找若虚真人商量罢,若他果真有把握,此事便不至于太冒险,我也能勉强同意。”

甚霄尘一愣,随后勾起唇揽过了他,答道:“好。听你的。”

封璐仍有些不甘,叹了一口气后道:“要是能把力量夺回来就好了,我一定立刻带你走,头也不回!”

甚霄尘道:“我也经常这么想,要是我能立刻带你出去,你就不必受罪了。”

封璐一愣,心中有些酸楚,却又有些奇异的释然。他牵起甚霄尘的细辫把玩,若有所思,半晌又道:“既然有此机会,我倒也想问一问……我们在外头究竟是如何认识的?我果真是你师尊吗?我虽想不出自己收徒的光景,可我又怎么会对你……?”

甚霄尘近来在他面前沉稳惯了,乍然想起遭人摆佈的前世,以及自己少时的彆扭性子,不由气息一哽,道:“等出去你就会想起来了,何必多问。”

封璐却道:“可我想听你说。外头的那个‘我’似乎与我有些不同,我想要知道,我在你眼底究竟是什么模样?”

甚霄尘沉吟片刻,遥望著泛起鱼肚白的天幕,道:“那是个很长的故事。”

封璐笑道:“我很乐意听。”

-待续-

感谢阅读!总算和好了。幽火:怎么这就没好戏看了。

第113章 一百一十三回:果难料冥冥相牵引

3-30T17

翌日晌午,封璐再度揹上行囊,于塔外与甚霄尘殷殷道别。他们已说动若虚真人出手相助,只是若虚真人手裡并无合适的材料,便要封璐随他到小世界各地搜刮。

然而在药魔那头,他们却再度碰壁。药魔看似狂放不羁,实则极其看重医家本职,不愿让病人冒险,即便甚霄尘拿出昔年替封璐修复神魂的诊疗手札,药魔也只是一把将手札夺过,仍未鬆口。

若虚真人见双方僵持,不由也帮著说了一句,其效果堪比火上泼油,于是师兄弟二人再度闭门争执,倒让甚霄尘与封璐得以好生道别。

封璐把自己挂在甚霄尘身上,不捨地道:“为师去去就回,徒儿你可得吃饱穿暖多多休养,将自己当凡人一般照料,切莫累著了。”

自从听过界外之事后,封璐再度以师长自居,可他这般依恋的情态,又哪裡有半点为人尊长的样子?甚霄尘心裡好笑,一面轻抚著他脑后的髮,一面道:“都说紧事宽办,你也不必著急,我必会支撑到你回来。”

封璐抬起眼,却见甚霄尘脸色苍白依旧,不免更加担忧。甚霄尘见他如此,也情不自禁凑近了他,二人鼻头相抵,彷彿猫儿般亲暱地摩娑,气息交缠,眼看双唇就要贴到一处去──

塔门猝然被推开,随后若虚真人遭人一脚踹了出来,门内,药魔扠著腰骂道:“滚!这回要是超过半年都没音信,你就不必再回来了!”

若虚真人认真地颔首道:“我明白,谷裡的灵药只够让他支撑半年,我和封璐必会赶在那之前回来。”

药魔嘴角抽了抽,不由迁怒起一旁的甚霄尘,将他一把拖入塔内,骂道:“你!滚进来!方才说好了,自今日起你就是我的病患兼学徒,给我从替灵药浇水开始干!还不快去!”

甚霄尘瞥了他一眼,不以为然地道:“你让一个雷灵根的修士替你浇水?不怕灵药被我剋死?”

药魔道:“哪有医修不会培植灵药的?雷灵根又如何?你不会收歛灵力保护它们吗?要是连这也做不到,你还算哪门子的医修?连我谷裡杂役都不如!”

若虚真人忍不住道:“他毕竟是客人,且还有伤在身,需得静养,你还是──”

药魔彷彿早就等著他开口了,闻言立即转头骂道:“这还要你教我吗?他能想出那种邪门办法来,我看他也不怎么想活,你这帮凶还有资格说?还不滚?!”

封璐抓准了时机,最后上前抱了甚霄尘一下,道:“徒儿,我必定会早日归来!”

若虚真人见状似有几分艳羡,也微微敞开双臂道:“那师兄走了?”

药魔脸色涨红,一道幽火直朝若虚真人门面而去,药魔又趁势将甚霄尘拉入塔内,砰一声摔上门,道:“真真是气煞我也!滚──!”

若虚真人费解地呆立原地,谷中杂役却拿著扫帚上前,咳了声后高声道:“若虚大人让让罢,别在这儿挡道了,昨夜谷裡被砸成这般模样,咱们今日可有得收拾的了。”

那杂役所说的话半点都不客气,更是看也不看若虚真人,不满之情溢于言表。封璐转头一瞧,只见还有几名杂役躲在不远处,正对著若虚真人指指点点,面上俱是看负心汉的神情。

封璐尴尬地摸了摸鼻头,只得装作没看见,劝道:“若虚道友,事不宜迟,咱们还是赶紧启程罢。”

若虚真人回过神,先抬头瞥了一眼被他修补过的“境”,才望向封璐道:“不是我不肯帮你,只是因果玄奥,我又带著怀竹,若贸然介入你与幕后之人的争端,只怕你我都讨不了好。”

封璐听不明白他说的因果,摇了摇头道:“此事本与道友无关,道友愿意替我铸剑,我已然十分感激了。”

若虚真人垂眸沉默,半晌道:“离开后我会替你遮掩谷内记忆,以免那幕后之人察觉端倪,快走罢,且尽人事。”

“魔头!还我师兄的剑来!”

少年一脚踹开了荒庙的大门,庙中粉尘簌簌震落,他绷紧精神朝裡望去,赫然见到了一座耸立的刀剑山,上百柄刀剑被聚在一处,一旁还有三名魔修正在仔细擦剑。

庙内魔修们见少年闯入,却是习以为常地道:“你是何门何派?为谁来寻仇?咱老大近日心绪不佳,没心思打架,你领了剑就快滚罢。”

少年先是愕然,而后怒道:“我乃青林派门徒李思敏,那魔头不但挑断了我大师兄的手筋,甚至夺剑羞辱于他,怎么?他如今却不敢接我的挑战了吗!”

魔修们只得停下工作,其中一人翻起《恩仇录》,道:“被夺剑的是青林派大师兄是罢?无悔镜大人说,是他想拿老大立威,故而挑衅在先,打输了却还不依不饶地滋扰老大,老大才挑了他的手筋让他滚。不过我方才也说过了,老大近日无心打架,你拿了他的剑就快走罢,别再来了。”

少年自觉被蔑视了,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怒吼道:“他可是断了我师兄的手筋!师兄多年苦练的心血毁于一旦!我要堂堂正正和他战一场,替我师兄报仇!”

魔修们面面相觑,最后仍由先前那人续道:“咱们几个不过是刀侍剑侍,替老大看管缴获的刀剑,老大怎么说咱们就怎么办,你莫要胡搅蛮缠。若你非要打一场的话,咱们其中一个和你过过招,故意败给你,你再把剑取走就是了?”

少年气极了,道:“这魔头如此嚣张,每每夺走修者的灵剑来耀武扬威,你等为虎作伥,迟早也要遭报应!”

魔修搔了搔头,道:“老大喜爱收藏好刀好剑,且他们也确实是赌输了嘛,这不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吗?况且这么多刀剑,咱们几个也是日日供著,从无亏待,光是今日就还有好多还没擦过呢。你究竟要不要拿回你师兄的剑?”

少年被气得哑口无言,正要骂他们无耻,魔修们却齐齐一僵,朝庙中后殿精神抖擞地喊道:“老大!”

少年精神一振,举剑向殿内衝去,一面喝道:“魔头!纳命来!”

下一刻,他的后衣领却被人提起,双脚悬空动弹不得,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沉沉落下,只闻那男子不耐烦地道:“这又是哪来的人?不是让他们拿了剑就走吗?”

魔修忙道:“老大,小的们早就劝过他了,奈何这人不肯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