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闷的心情,随着一入关内,慢慢地淡了下来。冷月儿留在了边关,此时此地的已是安家三女安念夕。
第28章
“东风,从今以后,我便是安念夕,在爹爹面前,可别再喊我月儿,记得啦。”安念夕可是十分的紧张此事,她要让爹爹知道她永远是爹爹的安念夕。司马东风故意蹙眉:“知道,变来变去,别扭死啦。”安念夕无奈的笑:“何止是别扭,我可是累呢?做冷月儿要心怀国事,心怀冷家的颜面,一言一行都不可忘了自己是冷氏后人。做安念夕好些,自在些,呵呵”回眸望定司马东风:“你是喜欢冷月儿呢,还是安念夕?”
“啊?”司马东风愕然,忽而一笑:“不知道。”安念夕杏眼圆睁佯怒:“你再说一遍?”司马东风嬉笑:“喜欢冷月儿吧,就要同她一起征战沙场,饮冰卧雪。喜欢安念夕吧,就得和她一起浪迹江湖,刀光剑影。喜欢谁都不轻松。”做郁闷状:“看来,我注定是劳碌命啦。”
安念夕黯然:“真的,你若不认识我,你在你的玉华山做你逍遥开心的醉茗轩主,饮酒弹琴,何其悠哉。认识我,你不走运。”
司马东风驱马靠近安念夕,一带墨风的缰绳,两人并驾齐驱,深看安念夕低垂的面颊,用脚一蹬她的马镫:“我随口说说,你看你。做醉茗轩主的日子太闷啦,哪有和你一起来的开心。你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喜欢你,认定你啦。”见她人不开心,用膝盖一顶安念夕的膝盖:“是你到醉茗轩招惹我的,所以你要对我负责,呵呵,招惹我,是你不走运。”
安念夕哈哈大笑:“哪有男人让女人负责的。”索性摘了马镫,一拉司马东风的肩头,脱离墨风,挤在司马东风的前面,任性的翘起嘴巴:“哪有,是你先招惹我的。”司马东风马上笑拥:“嗯,我会对你负责的,放心好啦。”
先抵达瀛洲,牵马走过闹市,两人驻足在客福临酒家,繁华的中心街,熙熙攘攘,叫卖声此起彼伏,店小二殷勤的接过缰绳:“两位里面请。”正值晌午,客人很多,嘈杂的酒楼人满为患,猜拳行令,让酒之声一浪紧接一浪。传菜的店小二高声报着菜名,与二人擦肩而过,入鼻的菜香引得安念夕饥肠辘辘,已经客满,店小二忙的给滕地儿,司马东风切近柜台:“老板,发财。”圆墩墩的老板眼睛眯成一条缝:“借您吉言。客官,稍等。想吃点儿什么?”司马东风回头问环目四顾的安念夕:“你说。”安念夕刚接过老板递过来的菜单,大街上传来小小的骚动,惊呼声一片,机敏的司马东风一拉安念夕冲到门口,紧接着许多人涌了出来。
哇,东闹市口转过一行人,先是四个彪形大汉,赤着上身,黝黑的健壮的肌肤泛着油光,正抬着一顶竹辇姗姗而来,行人纷纷避让。华盖流苏,金黄色的纱帘屏蔽四面,随竹辇有节奏的起落,而忽忽颤颤曼动,透过薄如蝉翼的帘儿,里面半卧的美人依稀可见。一手支腮,一手兰花玉指舒展正自挑起纱帘一角,乌发高挽,蓬松一侧,一朵怒放的金菊斜插在鬓边,弯眉高挑,一双媚眼儿惺忪流转,丰润的朱唇微扬微合,妖娆媚惑。慵懒的轻一摆头,眼波飘渺煽情自挑帘的手臂间倾泻,看似随意一瞥,却有种勾魂摄魄的妩媚魔力横生,搅扰人的神志,行人呆了,安念夕也呆了,再往下看,安念夕的脸腾的红了,那女子也着了一件金色罩衣,薄如蝉翼,略显丰盈的玲珑曲线尽收眼底,身形半开半掩,不知有意无意,罩衣脱垂,落出大半个肩来,半隐半现的双胸朦胧的恰到好处,一腿委曲落出赤足,轻轻拍打和着竹辇颤悠颤悠的韵律,纱裙曼曼。真个是春光无限,引得联想无限,心跳无限。特别是那媚眼儿一瞥,不道风情,风情自万种。
第29章
那一份不加修饰的媚态,引得看客中发出低呼一片,眼球几乎跌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的跟着竹辇颤动,几片金爪菊的花瓣儿悄悄飘落,菊香四溢。
所有人的神志还未醒来,啊嚏,啊嚏,司马东风连打了几个喷嚏,真是及时,安念夕回过神来,司马东风不好意思的揉揉鼻子,忍住继续打喷嚏的念头:“这菊香味儿,我受不了,呵呵。”安念夕白了他一眼,眼见那一行人缓缓在人们的惊诧不舍的目光里穿街过巷而去,后面随行的十数的蒙面人引发安念夕的注意,其间有个人的步履惊了一下安念夕的眼睛,便转瞬不见,安念夕无从想起。
“什么样的女子啊?”安念夕眨着眼睛,心思游离开去。司马东风道:“倒是妩媚的很,不像寻常女子,看气派也不想勾栏院里的风月女子。”司马东风一时也无从说起,回头问身侧眼神痴迷的店小二:“小二哥,可曾认得?”店小二回过神,眼睛跟着竹辇忽悠晕了:“老天,我也是第一次见这样要人命的女人。”
陆续的,人们像被解了定身法,开始魂魄附体,各自活动,但还是有人恋恋不舍的望向竹辇消失的地方,意犹未尽。
风流外向的男人啧啧一片,浮想联翩之后,无限郁闷
司马东风拉安念夕回到桌边,老板咒骂店小二,店小二一溜小跑儿,紧的忙活。酒楼里一时间那女人的话题四起,刚才饥肠辘辘的安念夕吃的索然无味,脑子里不时出现那女人挑帘媚笑而过的样子,司马东风看安念夕支筷遐想莫名其妙的表情,点点她的头:“一看就知道不是良家女子,狐狸精,别学她。”安念夕瞪了他一眼,窃笑:“哎,你没见刚才他们看美女的样子,口水洒了一地,你是不是也这样啦。”莫名泛起醋意,笑容也越来越不自然。司马东风头也不抬,自顾自的吃饭:“你都喜欢看的女人,我多看几眼也很正常啊。”安念夕恼的涨红了脸,在人前又不便发作,用脚踩住司马东风的脚,慢慢地用力,并用可怕的眼神瞪他,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很好,很好。”司马东风抽脚,未动,又抽,安念夕加了力,又不敢让别人发现,司马东风只得吸着气,呲牙咧嘴笑容变形轻道:“月儿”安念夕有一用力,司马东风顿知自己走了嘴,马上陪笑:“念夕,念夕脚下留情。我随口说说得,我光顾着打喷嚏啦,没你想象的那样。”刚好店小二走过,奇怪的瞅瞅司马东风得脸,安念夕忽觉自己失了风度,随撤了脚,司马东风松了口气,佯作无事得冲店小二笑笑,看店小二过去,才微抬起脚,用手安抚数下,看着安念夕得半恼半怒得脸:“那种放荡形骸得女人,不和我的口味。”顺便扶了一下安念夕得脸:“况且,她哪有我的念夕好看。”好一顿甜言蜜语,安念夕立刻笑面如花:“讨厌,你怎的对花香敏感呢”安念夕纳闷儿得很:“以前没发现啊”司马东风轻蹙眉头:“我也不知,从小就对菊花敏感,一闻到菊花香鼻子就不舒服。”“你也真是与众不同。”安念夕调笑。
刚走出酒楼,有一童儿追出急唤:“客官,您的东西?”司马东风与安念夕面面相觑,司马东风笑道:“小哥,你弄错了,我们没拉下东西。”童儿一拖手里的蓝布包儿:“可是醉茗轩得司马东风和冷王府得冷月儿?”一句话司马东风和安念夕对望一眼脸色大变,安念夕断喝:“你是谁?”童儿一笑,扬手抛出蓝布包,司马东风接包在手,蓝布脱落,是一掌心大小得锦盒,再看童儿,忽然蒸发一样,没了人影。
第30章
“什么玄虚?”安念夕好奇伸手就抢,司马东风唯恐有诈,扬手打落锦盒,嗤一声一股蓝烟弥散,司马东风裹着安念夕闪了出去,一脸震怒:“念夕,你的老毛病又犯了。”安念夕吓了一跳,忽觉胸前有感异样,锦袋里得龙珠隐隐升温,安念夕顾不得司马东风得训斥,一手摁住龙珠,惊呼:“东风,龙珠它”话未说完,随着蓝烟得消散无踪,龙珠又恢复了平静。安念夕愕然睁大双眸。司马东风道:“龙珠感应到了毒气,才会这样,以后你多加注意。”打翻在地锦盒空空如也。
“可恶”安念夕恼怒的一踢锦盒,咕噜出多远。他们的举动引得路人驻足观望,司马东风示意安念夕,两人急急上马,出了城。
“平常说过多少遍了,这点儿小伎俩你也上当。”司马东风看看已经知错的安念夕,还是忍不住教训:“江湖凶险,最难防的就是暗箭伤人。”
“我知道了。”安念夕低眉顺眼哼哼:“刚才一时好奇,忘了,下次记得啦。”看她那样儿,真有点儿我见尤怜。
“这是给我们一点儿警告,示威。让我们知道,我们已在他们的视线之内,恭候我们多时了。好猖狂。”安念夕只觉背后一股冷气直窜,心感一道弥天大网携无形杀气而来。
“事情比我们预想的要糟,”司马东风看看目瞪口呆的安念夕,剑眉紧敛:“我们要处处小心,不要着了他们的道儿。再有,今天的事暂不要告诉安前辈,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这正是对手所期盼的。”安念夕乖得驱墨风靠近司马东风,连连点头:“嗯,知道了。”
又见广安城,今昔已非昨日心境,安家的危机虽然成为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却并未给广安城带来多大的影响,广安城繁华依旧,安念夕黯然神伤,两人打马穿街过巷,来到安记镖局,安念夕不由一阵心酸,往日热闹的安记镖局,如今冷冷清清门可罗雀,隐隐的肃杀阴霾笼罩上空。让人倍感压抑和窒息。
安念夕甩蹬离鞍,急扣门环,脚步声纷踏,甚至听到了刀剑出鞘的声响,安念夕忙唤:“是我,念夕。”哗楞门闩落下,大门沉闷的拉开一条缝隙,老家将安丁露出颤巍巍的一张老脸:“三小姐。”喜得回头高声喊道:“是念夕三小姐。”大门洞开,一时剑拔弩张的气氛松弛下来,安念夕拉着司马东风想安丁问好,一步跨进大院。众人的刀剑纷纷回鞘。
“念夕”“念夕”众人招呼各自带着复杂的情绪,安念夕和众人打着招呼,穿过院落,家的温暖在,家的心酸也在。前拥的安可心珠泪儿滚滚:“念夕”喊了一声,一说不出话。安念夕仿若坚强了许多,“我知道了,不怕的。”闪出众人,安念夕看到了伫立台阶上的安再然。数月不见,安再然又添沧桑,鬓边白发如霜,清瘦的面容,苍老但不失刚毅。
“爹”压抑住心中的悲戚,安念夕飘上台阶,只看到爹爹诧异的眼神。有泪但不能流。
第31章
“念夕,”安再然拉着爱女,上下看顾,如在梦中,关山重重,消息闭塞,他万万没想到此时此景能看到日夜牵念的安念夕。“爹,我都听说了,希望念夕没来晚。”安念夕使劲儿拉着安再然的衣袖,就像小时候。“好女儿,来的正是时候。”安再然挽着安念夕,众人寒暄进房。司马东风将经过简单的说了一遍,安子啸差人奉茶,也大致说了一下,略有不同的是因为赔镖银,安家几乎倾家荡产,大伯安再雄急火攻心,卧病不起。安念夕怪不得没见大伯安再雄和伯母章惜柔。
安念夕和司马东风刚带到内室看望安再雄的病情,院内一声砰然巨响,火球腾空,咣当,门扇被撞飞进来,随着尘埃四散,门板上贴着一人,衣服破碎,身如焦炭,面目皆非,哼都未哼一声,当场毙命。安念夕胸前的龙珠温度骤升,对面房脊上有人哼了一声,电光一闪,有一火球激射而至,幽蓝的尾巴如箭,“闪”安再然的话未落地,司马东风已拉开居中的安念夕,安再然用脚一点身前的圆桌,杯碗盏碟脆响,桌面竖起,司马东风配合的默契,几乎同时与安再然出掌,巨响过后,桌子与火球在门口炸开,一时木屑和火种乱飞,散落在地上的火种如鬼眼烁烁。蓝烟弥散,“有毒”安再然挥舞掌风,将毒气外阻,呼啦啦众人闪在一旁,安念夕脱终而出,龙珠急剧升温,“取龙珠”司马东风一声呼喝,探手一扯安念夕胸前的锦袋,龙珠乍现,本是淡黄古韵的龙珠发出璀璨的红光,司马东风一扣龙珠与安念夕手手相合,力随心转,光华如轮在两人的双手紧扣间放大,光华到处,蓝烟消逝,屋内立时澄明。再众人惊讶愕然的目光里,安念夕与司马东风手手相扣,冲出房来
夜凉如水,淡淡月光下,对面房脊上飘着一个体态有些婀娜的女人。随着毒障的消退,龙珠的光芒渐隐。大家紧跟着拥到院子里。
“终于见识了龙珠,果然名不虚传。”阴冷的声音自对面飘过来。安念夕一指弯曲一挠司马东风的手心,司马东风手劲儿一松,安念夕已电射出去,长喝一声,红线索呼啸蜿蜒当空锁定目标,钢弹珠幽冷的光游离如蛇魅肃杀的眼波。女人被安念夕的速度骇了一跳,身形急旋,墨裙舒展如莲蓬的迎风亭亭。老猫的看家本领可不是只是玩玩儿,安念夕一转手,红线索已调转方向,安念夕优雅的的驾驭红线索携风带电而至,迅速在水蛇腰间缠绕。安念夕落脚房脊上,女人不及反应,已被安念夕倾力提起反抽,人被甩出房脊,如失控的陀螺般旋转砸向院子里。一声惨叫过后,再无动静。房脊的另一端惊起一人影,鬼魅般贴着瓦片急撤。怒气积胸的安念夕收了红线索,一点瓦片,灵猫儿一样倏忽而至,探手来抓黑影的后背,一道寒光反斩,迫于安念夕的压力,黑影泄了速度,长剑贴身而转,哪儿还有安念夕的人影,安念夕已是深得老猫的精髓,情急之下,更是发挥的淋漓尽致。安念夕手握钢弹珠一甩红线索,折叠的红线索做短鞭抽向黑影的肩头,并提脚一点黑衣人因失控倾斜的腰眼儿,送他入院。
第32章
一切尽在须臾之间,大家刚明白过来,安念夕一气呵成完成了一系列的动作。收招定式,立于房脊上,夜风拂过,活脱脱一尊活菩萨。
再看那两个人已毙命。脸色焦黑变形,分辨不出容貌。安可心尖叫一声,恐惧的反身将脸埋在木柏平的胸前,久经战事的安再然也不禁蹙起眉头。
“哪儿走?”安念夕的一声娇喝,惊醒众人,安念夕人已翩然穿过一房,直奔正南方的一个忽起忽落得黑点儿。司马东风大喝:“念夕”安再然几乎同时和司马东风跃上房脊,再看安念夕追着黑点儿再夜色里闪跃,情急的安念夕老毛病又犯了,司马东风的话,根本没听到。“子啸,你等莫跟?”安再然后头甩下叮嘱,与司马东风追了下去。
广安城万户寂寂,安念夕可不想在如此安详的月夜,来一段的战事,她只想跟着此人出城再说。
追逐止于落风口,安念夕随那人落下身形,荒草萋萋,远远地山峦鬼魅普所迷离。白月光冷冷普照,。一丈开外的男人徐徐回身,年逾中旬,着夜行衣的腰身轻摆,手里似笛似萧的物件随着忽悠流转。摇头晃膀精芒在安念夕的周身打转,看神态就非正人君子。
“你是谁?”安念夕并不认识。
“穆横笛是也!”身形又晃,酸不溜丢的声音放荡之极。
“穆横笛?”安念夕想也不用想,别说认识,听也未曾听过。
“回去问问你的师父,我这人一般人不愿想起,但也不会忘记。”穆横笛两眼放光:“你就是冷月儿?(*^__^*)嘻嘻……倒是有几分姿色,就是青涩了点儿。嘿嘿!”几声干干的邪笑,令人作呕。
安念夕握紧了红线索,穆横笛的话不予理会,她急于解开心中的迷惑:“穆横笛,你和我们安家有何过节,如此处心积虑的与安记作对。”
穆横笛装模作样的慨叹:“过节倒是没有,一怒为红颜,没听过吗?”看安念夕还是一头雾水:“有几分姿色的女人比比皆是,你不太走运。”
安念夕大怒:“你这个可恶的家伙,以为我是这麽好欺负的吗?”心动手动,红线索如练抽了上去。眼前一错,穆横笛闪了出去,身手可不是那两个小卒可比。数声奸笑:“真是无知加无畏,你这点儿道行差远了。”
安念夕开始想起司马东风的话,暗骂自己,咬紧牙关,闷声不吭使出浑身解数,红线索上下翻飞,穷追猛打。呵呵的怪笑,随穆横笛的身形蔓延全场。看似红线索呼啸穿梭,控制了全场,实则却无一招着力。
闷哼一声,穆横笛轻易的错开红线索的势头,身形一递,长笛瞬间直抵面门,急抖红线索,却显得有些鞭长莫及。长笛距安念夕只几寸之遥,倏地收手,安念夕的后撤一到底线,气恼的看着穆横笛的戏耍。
穆横笛一脸邪笑,忽的脑后生风,急侧头,回旋自救的红线索灌顶而过,穆横笛立时惊了一身的冷汗
木横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