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1 / 1)

他的的手停在门把上,“程大状说得对,成年人的游戏宗旨的确是来去自由。”

门重重合上的刹那,程悦心的钢笔尖深深扎进纸张,在"控方盘问矛盾点"字样旁划出凌乱的褶皱。

雷耀扬坐在车里,望着指尖的红点烟雾缭绕,他想起她站在法庭上为嫌疑人辩护,眼神坚定得像团火,那时他就知道,这个女人会是他戒不掉的瘾。

又想起她说"成年人来去自由"时倔强的模样,狠狠将烟头碾灭。

两个身影被不问与无法解释隔开,在各自的世界里,将心事深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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冈田智满酒店套房内,水晶吊灯将室内照得纤毫毕现,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与威士忌的醇厚气息。

雷耀扬倚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手中握着一杯色泽深沉的威士忌,杯中的冰块随着他的晃动轻轻碰撞,发出细碎的声响。

冈田智满坐在他对面,和服腰带松散地垂落,露出半截雪色肩颈,指尖正捏着三颗刻着骰子轻轻晃动,骰盅与乌木桌面相碰时发出清越声响,宛如三两声未尽的叹息。

"我曾经用这颗骰子让对手输得连底裤都不剩。"她朱唇微启,骰子在掌心滴溜溜转着,尾音带着蜜糖般的黏腻,手腕突然翻转,骰盅重重扣在桌上。

然而,雷耀扬的目光却并未聚焦在女子的千术表演上,他的眼神涣散飘向窗外。

“雷先生?”女人的声音带着一丝疑惑,打断了雷耀扬的思绪。她见雷耀扬一脸心不在焉的模样,不禁微微蹙眉。

"是骰子不够有趣,还是…我不够有趣?"

"冈田小姐的千术,自然是出神入化。"目光不经意扫过她散落的黑发,恍惚间又看见程悦心在法庭上侃侃而谈的模样。

“不知是何事让雷先生无法集中?难道是那位律师小姐?”

此言一出,雷耀扬周身的空气瞬间凝固,他警惕看着冈田智满。

冈田智满却不慌不忙,脸上依旧挂着那副和善的笑容,双手摊开,做出一副无辜的模样:“不过是随口猜测罢了。”

雷耀扬沉默不语,只是冷冷地盯着冈田智满,心中却在暗自思忖,她究竟掌握了多少关于程悦心的信息。

冈田智满将骰子抛向空中,又稳稳接住,眼波流转间尽是蛊惑:"在地下世界厮杀如战场,枕边人也该是得力的棋子。"

她起身款步走来,和服下摆扫过地毯无声无息,突然伸手按住雷耀扬握着威士忌杯的手,"那位律师小姐只会在你攀高时拖后腿,不如换个能为你所用的?"

雷耀扬反手扣住她的手腕,力道带着几分警告,威士忌在杯中晃出危险的弧度:“冈田小姐似乎对我的私事很感兴趣。”

“只是善意的提醒。”冈田智满轻笑,指尖顺着他的袖口蜿蜒而上。

雷耀扬喉间溢出冷笑,将威士忌一饮而尽:“所以冈田小姐毛遂自荐?”

“我只是提供个选择,”冈田智满伸手环住他的手臂,将头靠在他肩上,“我能在横滨为你开绿灯,只要你想,也能协助你得到港岛的地下世界。”

雷耀扬皱了皱眉头,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开,“多谢冈田小姐的抬举,我暂时没这个打算。”

冈田并没有生气,反而轻笑出声,她整理了一下和服,微笑着说:“不用着急做决定,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明白,只有我能给你真正想要的。”

冈田智满离开后,雷耀扬独自在办公室坐了很久,她的香水味还萦绕在西装领口,他厌恶地脱下外套。

第0037章 新龙头

曼谷郊区的中式庭院里,陈耀带着洪兴六位话事人邀请蒋天养回港接任龙头。

蒋天养盯着茶几上的货轮爆炸的照片,指尖摩挲着翡翠扳指:“十年前我来到泰国设立洪兴分部,就没想过再返港分一杯羹,社团内有能者居之……”

他忽然抬眼看向垂手站立的陈浩南,“阿南,你去坐龙头位,有什么可以交代阿耀去做。”

屋内堂主们骤起骚动,陈浩南正要开口,蒋天养已起身走向佛堂:“我去给关二哥上柱香,你们商量规矩。”

蒋天养的脚步声消失在佛堂木门后,阳光将陈浩南的影子钉在青砖地上。

韩宾突然拍案而起,黄花梨茶盏震得飞溅出琥珀色茶汤:“他当龙头?蒋先生是不是在泰国晒昏了头!”

“韩宾!蒋先生既然开口,自有道理。”陈耀转向陈浩南,目光在对方身上停留,“阿南,你打算如何服众?”

陈浩南沉默着从腰间抽出染血的短刀,刀刃压在货轮爆炸的照片上。

太子突然嗤笑出声:“耍刀就能管好洪兴?上个月你兄弟山鸡在台湾惹的麻烦,还是蒋先生出面摆平的!”

屋内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附和,唯有大飞翘着二郎腿嗑瓜子,指缝间的金戒指映得陈耀眼皮发跳。

佛堂传来线香燃烧的噼啪声,陈浩南忽然抓起桌上的洪兴令旗,旗面在掌心展开时露出内侧暗纹那是蒋天生当年血祭龙头时留下的指痕。“三天后在开香堂,”他的声音像浸透冰水的刀刃,“愿意认我的,今晚留下;不愿意的...”短刀“噗”地扎进茶几,刀柄震颤着指向门口,“现在就滚。”

韩宾脸色铁青地起身,袖口金表刮过桌面发出刺耳声响。

他路过陈浩南时忽然压低声音:“你以为蒋生真的放权?他在泰国的货轮每月走军火,你敢动吗?”

话音未落,佛堂木门“吱呀”敞开,蒋天养手持燃着的线香走出,香灰正落在陈浩南手背的刀疤上。

“阿南,”蒋天养将香插进青花瓷瓶,翡翠扳指在暮色中泛着冷光,“记住,洪兴的龙头不是靠刀枪坐上去的,是靠让兄弟们都能分润油水的脑子。”

大飞突然吐掉瓜子壳,拍着肚子站起来:“我就觉得南哥行!”

“阿南,”蒋天养将刀塞进陈浩南掌心,刀柄上沾着香灰,“明天去码头接货,记住,泰国运来的货,必须走三条不同的航线。”他转身看向面色各异的堂主们,“还有,从今天起,洪兴的白粉生意...暂停一个月。”

雷耀扬斜倚在银河办公室桌子旁,指尖夹着的骆驼烟即将燃尽。

“扬哥,查到了。”加仔推开门走入,纸上是陈浩南近三个月的股票交割单,用铅笔圈着三支“仙股”,其中“世纪基建”的成交手数旁画着问号。

“操盘的是个穿唐装的福建佬,总在中环陆海阁喝早茶,每周三毒品调查科陈嘉栋也会在。”加仔指着照片上的人,相纸边缘还带着显影液的潮气。

雷耀扬弹落烟灰,目光停在交割单里那笔五百万的整数单上。

三年前他在尖沙咀码头见过同样的数字,当时那批货被警察查获,带队的正是如今升了高级警司的陈嘉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