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敬慕的长兄孽根勃发,紫红肉柱深埋在一口淫穴中,肏穴的狠劲好似即将被问斩的亡命之徒。而他身下那人无力地伏在榻上,翘起了白如羊脂的丰臀,身上散落著暧昧的瘀痕,鼓胀的肚腹鲜明地昭示著悖德,使得此间的罪恶无所遁形。

穆重明的眼珠却离不开如霜的脸,那张美人面上有汗有泪,似悲似喜,水光滢滢的杏眼好似在向他求救,又好似在勾引著他,邀他一道品嚐禁忌的至味。

昙花般的馀香久久不散,梦却醒了。当穆重明回过神时,他已经和长兄扭打成一团,两人身上都挂了彩,而他们闹出的动静惊醒了整座穆府的人。

穆重明说到这忽然一顿,才缓缓续道:“父亲是族长,当日又恰好因公外出,老太君只好先罚我和穆重暿跪祠堂,谁知在父亲赶回来前,如霜就寻了短见,闹得一尸两命,此事也已在下人之间传开,甚至传到外头去了……”

朝露听得心惊胆跳,又想起方才在宴上所见的种种,不由颤声问道:“就因为瞒不住了,非得有人担起这份罪名,他们就全推到你头上吗?”

穆重明不带笑意地勾起唇,道:“我曾以为,即便我一辈子都不成器,也能在宗族馀荫下安然度日,玩够了再浪子回头,迎娶娇妻美妾,为宗族开枝散叶,最后葬入祖坟,在祠堂裡受香火供奉,怎样也不会沦为孤魂野鬼。可就是这样一桩丑事,让我明白这些都只是我想当然了,而宗族中却是如此不堪。”

朝露续道:“所以你披麻戴孝、击鼓鸣冤之事,也都是真的?”

穆重明颔首道:“彼时我心想事已至此,再闹大一些又何妨?便穿著一身丧服,引来狐朋狗友,为如霜哭了一路,到京兆尹去击鼓鸣冤。不过京兆尹不敢接此案,倒是宬王被惊动了,他将我请入王府问清事由,最后问我想不想从军。”

朝露眨了眨眼,讶然道:“我还以为宬王殿下与你不睦。”

穆重明耸了耸肩,道:“大概是因为李瑛没几个朋友,而我作为他的伴读,坏了名声也会波及他罢。”他长舒一口气,又道:“那晚的事我回想过许多遍,却越想越糊涂,分不清是非了。若我不曾撞破丑事,也许如霜不会被逼到自尽……又或许我和穆重暿那个禽兽没两样,只差在我来不及下手罢了。”

朝露眉头紧锁,死命摇头道:“不对!这无论如何都不是你的错。”

穆重明垂下眼,道:“这话也只有你会说了。在我从军的头几年,仍会在午夜梦迴时见到那晚的情景,明明他如此悽惨,醒后的我却硬得不像话,这不是禽兽是什麽?”

他自嘲地笑了笑,又道:“说来也可笑,我反倒为这个洁身自好了起来,人人都说是我转了性子,我却知道并非如此,只不过每每想起那事,便会记起如霜的模样罢了。”

朝露恍然道:“因此侯爷与我初遇那一晚,才会让我唤您为‘明二爷’吗?”

穆重明被他这话惊得回过了神,连忙道:“你和他只是有几分神似,我没有把你当作他,在遇见你之后,我更是没空想起他了。”

朝露却又问道:“在我初次潮期那一日,侯爷晚了些回府,我事后听孙公公说,你当日是去祭奠什麽人了,难道就是他吗?”

穆重明被他问得越发紧张,却又不敢撒谎,便道:“正是。可我──”

朝露忽然抬头望向他,目光却是一片澄明,平静地问道:“我在想,侯爷是真的对他念念不忘,或者只是愧悔不能自拔,非得做点什麽来补偿呢?”

穆重明哑然,只能一瞬不瞬地望著朝露,朝露总算察觉了他的小心翼翼,勉强一笑道:“侯爷不必如此,我不是在吃醋,只是在想一些事……侯爷是因我与那人有几分相似,身份也雷同,因此才在美人宴上救了我,对吗?”

穆重明不敢答,朝露却续道:“方才侯爷说起的过往当中,还有一点十分不寻常……那位既然有了身孕,想必也已经与你父亲结了契,可按你所说,他那一夜却像是陷入潮期了,否则不该有那样浓烈的香信,然而结了契又有孕的坤泽,为何还会有潮期?难道就没有人追究过吗?”

穆重明忽而一愣,道:“还真没有,他们不相信我说的话,况且如霜在隔天就自尽了,自然没有人会去细究。”

朝露垂眸沉思,穆重明紧张地望著他,生怕朝露等会就承受不住而哭晕过去,朝露却只犹犹豫豫地道:

“关于那位如霜,我有一个猜想……侯爷想来并不知道,百花阁曾教导我们嫁入世家后的行事。若是不得夫君宠爱,迟迟没有名份,便可以去勾搭家中单纯的少爷们,以此谋取更好的地位,毕竟我们与寻常坤泽不同,不会被契所束缚,自然也还能再攀上其他人。”

穆重明不由瞪大了眼,抓著朝露手臂的那手一紧,直到朝露呼痛,他才带著歉意鬆了手。

朝露揉著手臂,若有所思地续道:“他或许跟我、跟锦葵大姐都是一样的,是被百花阁培养出来,散入公门王府的侍妾。”

穆重明张了张嘴,过了一会总算挤出话来:“你认为他是百花阁的眼线?但他是为了什麽……”话说到一半,穆重明改而道:“我父亲当时是中书舍人,又是太后的嫡亲兄弟,在朝中地位水涨船高,可在丑事传扬之后,父亲也因故被贬了官,自此无缘拜相──难道就是为了这个?”

朝露望著他眨了眨眼,并未再答。等到穆重明缓了过来,他才道:“还有一事,侯爷有所不知……美人宴那一夜,我会摔跤并不只是因为紧张,而是因为我的鞋底藏了一根针,在起舞时刺进脚底。我本以为只是纳鞋底的绣娘不小心,或者是有人刻意捉弄我,但若我真的和那位长相神似,那──”

说到这,朝露已经颤抖得说不下去了。

自从被穆重明带回侯府后,日子一天一天好了起来,他逐渐觉得自己活得像样了一点,也能稍稍掌控自己的命运了。此时此刻,他却再度被一块庞然阴影笼罩,像是无法挣脱的悬丝傀儡,他不知道自己为何在此,又是否会在某时某刻伤及穆重明。

-待续-

第38章38.探虎穴 | “最不济也是死在一块,有什麽好怕的?”

07-25T15:24:01.547

记忆深处的钟声再度响起,让朝露头痛欲裂,迷雾之后的事物却露出了形迹,似乎即将现出真容。

“朝露!”

朝露在穆重明的怀抱中回神,这才发觉自己眼前发花,所有声响好似隔著厚厚的被褥般含糊不清,竟是短暂晕了过去。

朝露见穆重明脸色发白,目恣欲裂地盯著自己,不由道:“我没事……”然而他说出口的话,听起来却是气若游丝。

穆重明怒道:“怎可能没事!我这就带你回府。”

朝露推了推他,道:“我只是又想起了一些暗阁的事,有些头疼而已,过一会就会好了。”他轻叹了一口气,又道:“侯爷能不能陪我去一个地方,晚点再回府?”

穆重明挑眉道:“你还想上哪去?”

朝露抿了抿唇,自袖袋中取出一枚珠状银饰,道:“方才在宴席间,我曾碰了一下侯爷的肩膀,是因为那位奶娘趁著众人不察,将此物悄悄推到了我脚边,我想要告诉侯爷,却一直不得机会,只好自己先探究一番。”

穆重明接过一看,这东西像是从髮钗或耳环落下的配件,然而朝露都说了内有玄机,他便尝试开启此物,找准缝隙后将它给转了开来,裡头出现了一张捲著的薄纸笺。

摊平细看,又见其中写道:欲知暗阁真相、江尚书下落,至西山普济寺后树林中,逾时不候。柳慧。

穆重明带著朝露策马疾驰,一路奔向西山,直到途经山间窄道,才不得不让马匹慢下脚步。

此时朝露总算再度开口,小声说道:“柳教习早已在狱中自尽,这怎麽看都是陷阱……侯爷,我后悔了,还是别去了罢。”

穆重明道:“我在京中能用的人手虽然不多,但还有皇上供我差遣的一队暗卫,我已命他们悄悄布局,即便是陷阱也能将他们一网打尽。你只管放心就是。”

朝露却摇了摇头,道:“侯爷忘了,暗阁的人也能使火铳的,若真要正面迎战,后果实在是无法预料。再说了,皇上恐怕也不乐见你追查暗阁……”

穆重明道:“我知道只要百花阁还在世上一天,你便不能真正安下心来,你那位朋友在泉下也无法瞑目,今日既然得了这一条线索,我怎能继续任你提心吊胆下去?”他又正色道:“况且江哲是朝廷钦犯,我为追捕他而来,这件事无可指摘,放心罢。”

此时普济寺已在眼前,本朝崇尚道教,佛寺香火不如往昔,这裡却是前朝留下的寺院,虽已有些古旧,却显得大气庄严,佔地也极广。

佛寺两侧各有一条窄道,一条通往深山野林,另一条坡度较缓,风景优美,通向几座王公大臣的山庄。二人犹豫了一会,决定先往深山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