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世子摇摇头,向九皇子道:「走罢!他们真没趣!你与齐二公子也是阳人,怎没看你们跟阴人黏成这样。」

「我也想有个阴人黏。」九皇子道,他一副漫不经心,细看却发觉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柳佑安身上。

「看不出来你也这般。」魏世子讶异道。

九皇子耸耸肩,收回目光,和魏世子一同离开。

两位爷渐渐走远,柳佑安紧绷的神经才放松,正要拉着魏允文去用午膳,却见他一脸若有所思。

「哥哥,怎么了?」柳佑安问道。

「方才忘了和你说,抄完《大魏律法》,你得亲自拿去给九皇子,到时候别独自去,叫上我。其他时候,你离他远点,他也是个阳人。」魏允文道。

柳佑安不明白他的用意,但仍乖巧的点头:「好的,哥哥。」

×××

一个时辰后,队伍重新启程,柳佑安换了辆马车,和魏允文坐在一块,两人摆开棋盘,打算下几局围棋。在马车上下棋的好处是,即使不小心下了一手坏棋,棋子很快被震得移位,当然坏处也是,若下了一手好棋,没多久可能也变成坏棋。

「我刚刚下这,白棋旁。」柳佑安指着棋盘右侧。

「分明是这!黑棋旁。」魏允文皱眉反驳。

「不对,我确定是这。」柳佑安把挪走的棋子拿起,放回原处。

「安儿,你是不是想耍赖?」魏允文故作沉声质问。

「我没有!我真的是下这。」柳佑安急着辩驳。

「耍赖的安儿,要接受惩罚!」魏允文向柳佑安扑过去,挠他的肚肚。

「文哥哥!别这样!哈哈哈哈哈!」柳佑安躲不过,他又最怕痒,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看招!」

两人又闹腾好一会,柳佑安才笑得上接不接下气,最后倒在魏允文怀里。

魏允文看着怀中阴人,白皙的肌肤因方才的打闹染上一层粉色,像朵含苞待放的花,鲜嫩欲滴,他忍不住低头尝了一口。

「哥哥…呜…」柳佑安话说到一半,就被魏允文堵上。

魏允文有些强硬的擡起柳佑安的下巴,撬开他的双唇,让这个吻更深入。

柳佑安顺从的回应,脸颊到耳尖变得绯红,空气中添了一丝淡淡的香气,魏允文靠近柳佑安的颈间,满足的嗅了嗅。

阴人满十八岁后,性征会渐趋成熟,等潮期后,香味会更加明显。魏允文心想,到时候,定要将他尽快烙印。方才九皇子看柳佑安的神情,让他很不舒服,好似柳佑安不属于他,而是属于九皇子的阴人。

可分明不是!安儿从小最崇拜的是他,每天跟着的是他,身边的阳人也只有他。

魏允文想着,又加大了吻的力道,仿佛透过吻就能烙印,就能刻下他的所有权。

一吻结束,柳佑安整张脸都红了,他瘫软在魏允文怀里,通红的唇微启,不断喘息。

「三少爷,您的马匹已经备下。」随从的禀报打断他们的温存。

魏允文答道:「知道了。」

柳佑安起身理了理衣裳,跟着魏允文下了车。

一匹栗色的马儿站在一旁,已配上马鞍,马儿的四肢结实修长,后腿的肌肉线条鲜明,褐色鬃毛柔软滑顺,牠正低头啃食野草。

魏允文朝牠走去,伸手拍了拍牠的脖子,马儿也低头嗅了嗅魏允文的手。

「是匹温和的马。」魏允文手一撑、腿一跨,漂亮的翻身上马,招手道:「安儿,来罢。」

柳佑安不擅长骑马,甚至对马匹有点畏惧,他伸出手,笨拙的被魏允文拉上马。

「三少爷,最近这带不太平静,常有土匪出没,请您骑马时,离队伍近些。」随从道。

「知道了,我先去找大哥,人多比较安全。」魏允文说罢,夹腿、拉绳,马儿便迈开步伐。

奔跑时的马,会剧烈的上下晃动,该如何稳固自身,不摔马,柳佑安老抓不着诀窍,他紧张的抓着缰绳,又不敢用力拉。

「安儿,你靠在我身上,我护着你。」魏允文道。

柳佑安向后靠进魏允文怀里,紧张的心慢慢稳下来,他已待在这世上最令他安心的地方,也是他唯一的归宿。

那年,他的文哥哥也是这样护着他,把伤心欲绝的他紧紧搂在怀中,替他找到一个家。

第5章 永州大疫

柳佑安从小就知道自己身份特殊,是所有人种中被视为最下等的阴人,偶尔偷偷溜出门时,邻家的中人孩子甚至会朝着他扔石头,私下里还骂些「贱货、淫荡、妖孽」等粗俗的字眼。

好在父母并未就此放弃他,父亲教他读书识字,告诉他万不可轻贱自己,而母亲教他做糕点,让他有一技之长傍身。原以为这样平静的生活会一直过下去,谁知,明历八年,永州大疫,朝廷先后派了几波太医,都无功而返,疫情越演越烈,城里城外死了数千人,尸体堆积如山,焚烧数日仍未减,当时正值夏天,尸体很快腐坏,疫病传染给处理尸体的挑夫,挑夫再传染给家人,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眼看疫情就要传到京城。

明皇眼见事态不对,封城后,将太医、医女派至永州全力救治,柳佑安的父亲柳承德深知此行大概凶多吉少,阴人儿子若由无权无势的祖父母照料,恐怕仅能沦落到青楼或权贵家庭当男宠。

柳父和柳母细细商量后,由着曾经治好宁王世子顽疾的人情,在宁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纵容下,硬将柳佑安送入王府寄养,并花大把银钱,恳求曹管事照料他。

当时的柳佑安才七岁,身高不过半人高,小小一张脸,眼睛咕溜咕溜的动,嘴巴却闭得紧紧的,一句话也不敢说。

曹管事刚开始也因着柳佑安阴人的身份,对他稍有陈见,然而连日相处下来,曹管事发觉这孩子乖巧懂事,整日待在屋内不是读书就是画画,若无许可,便是连门都不出。

日子久了,曹管事也习惯有孩子的陪伴,柳佑安不仅不调皮捣蛋,还会将屋内打扫得一层不染,甚至会做些糕点孝敬他老人家。

半年的时光过去了,永州大疫的救治总算稍有进展,柳佑安也终于收到父亲的来信。

曹管事见柳佑安因长期待在屋内而苍白的小脸,难得开心的略有血色,便道:「安儿,今日王爷、王妃不在府上,你去园林逛逛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