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是被他们?拦下来了!李季英恨得要死,可到底是不甘心。
除非、除非她有办法能将这状子递到太后面前去,否则她绝无可能替她娘申冤。
只是她待在这牢房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又身无分文,怎么可能找到人来帮她。
她快要彻底绝望了,难道真的只能这样了吗?
难道她拼尽全力,到头来,还是要无声无息地死去,所有的怨恨和不甘,都要被掩埋,无人知晓吗?
不!她不要!
李季英挣扎站起来,踉跄着走到铁栏前,她还要上诉,那怕是流尽这一身的血,哪怕只有一丝希望,她都要为?她娘报仇!
忽然,通道里响起一阵脚步声。
李季英呼吸急促起来,心中又涌起了希望,是不是她的案子有进展了?是要提审了吗?
狱卒举着火把,押着一个人犯走了过来,一把将人推进她对面的牢房,锁了进去。
李季英慌忙伸出手,将狱卒拉住,哀声道:“狱官老爷,求你问问,我?的状纸递上去为?什么还没?有消息?”
她的尊严早就被碾碎了,此时此刻,就算是要她跪下去求他,她也可以。
然而?,狱卒只是一把推开她,“不知道!”便冷漠地离开了。
李季英抓着栏杆,缓缓地无力地滑倒在地上。
第 31 章 审讯
王六是仪鸾司诏狱开张以来接待的第一个客人。
他是李府养的杀手, 家?眷身契全?都握在李勉手里,平日里做的全?是些见不得光的脏活。
他很清楚,一旦自己背叛了李相, 那么他的家?眷就活不成了, 自己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因此, 哪怕这几日他挨了无数顿毒打,也咬紧牙关,绝不松开说出自己的来历身份。
只?要?不招供,他就是个无辜路过的平头百姓, 任她们再?怎么想治他的罪, 也拿他无可奈何。
他消息灵通的很,知道?这些女侍卫是太后的亲卫, 禁军十二卫中的一支金乌卫。
据说前侍卫长朱承勤就是因为反对女人进禁军,被?太后废了一双手,如今别说拿刀,连双筷子都拿不起来了。
本?来前途大好的一个英雄人物,就这样被?毁了, 真?是可怜。
王六一想到比他尊贵的官家?少爷如今过得比他还惨, 幸灾乐祸的同时,又难免生出丝怜悯。
只?是今日,该被?怜悯的人显然是轮到他了。
狱门打开,走进来一高一矮两个侍卫,押着他去?到一个昏暗的房间。
和前几日一样, 他被?拖到一条一人宽的板凳上,手脚都被?绳索绑紧了。
这是又要?挨板子了?他扬起头,看向那两个侍卫,咧嘴笑开, “求姑奶奶们下手轻点吧,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你们抓错人了。”
这两个侍卫,矮的是灵琼,高的便是昨日那个和灵琼一样输了比斗的孙剑秋。
审讯并不是个容易的活计,要?耐得下性,沉得住气,狠得下心,一遍遍地?和人犯磨功夫。
灵琼很清楚自己能进金乌卫是因为在对付太子一事上立了功,毕竟,她的武力在金乌卫里实在算不上厉害。
不过,若说忍耐和狠心,她自觉无人能胜她,便自告奋勇来负责王六的审讯。
这几日,她除了日常的操练,其余时间就是审王六除了昨天晚上。
昨晚她和赵明月还有金乌卫一干人去?醉芳楼吃饭喝酒去?了。
但?是审讯还是要?继续,好几天了,王六嘴里都没?吐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实在是令人恼火。
灵琼看着王六嬉皮笑脸的样子,垂在身侧的拳头攥了起来,恨不得上前撕烂他的嘴。
但?很快她就克制住了,松开了拳头,要?真?被?他犯挑动情?绪,可是从?一开始就落了下风啊!
因此,哪怕心里再?焦急,脸上也不动声色,还扬起一个轻快的笑来,“抓没?抓错人,总得审了才知道?。不过,看在你求我的份上,我今天可以免了你的板子”
王六闻言一喜,他就知道?女人都是心软的。
正要?开口讨上几句好,灵琼便吐出了下一句,“看你蓬头垢面的,不如让我来给你好好梳洗梳洗吧。”
王六声音一颤,“什、什么梳洗?”
他还不至于愚蠢到真?以为她们要?给他好好梳洗打扮。
灵琼看向孙剑秋,轻皱眉头,“哎呀,剑秋姐,这梳洗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记性不好,你昨日跟我说的我都忘了,你再?给我讲讲吧。”
孙剑秋知道?她是想恐吓王六,便放慢声音,缓声道?:“那我就再?跟你说一遍吧。”
“我是江州浦县人,八岁那年,蒲县来了个姓宋的狗官做县令。之所以说他是狗官,是因为这狗官为了攀高枝入赘了权贵家?族,他夫人和外男私通他都只?能忍气吞声。”
“就因为这个,这狗官特?别憎恨那些不守贞洁的妇女,凡是发现与人私通、私奔的女子,都要?狠狠惩治她们,判她们梳洗之刑。”
“我年纪小,没?看过刽子手行刑。只?是光听人说,就吓得做了几宿噩梦。据说这梳洗就是把人绑在木床上,剥光了衣服,拿滚烫的开水往身上浇,直浇得皮肉通红发软,再?拿铁梳一遍一遍地?把背上的肉刷下来,刷到那骨头都能看见了!”
孙剑秋说到扒光衣服的时候,撕拉一声,灵琼便将王六身上的衣衫撕开了。
他光着个背脊,只?觉背上凉飕飕的,又听孙剑秋说的那样详细,顿时打起了冷颤,脸色惨白如纸,“不,我就是个平头百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不能这样屈打成招!”
灵琼垂眸看着他,漆黑的眸子阴森可怕,嘴角却扬着笑,“真?是个动听的好故事对不对?你们男人发明出来这许多方法来折磨女人,也该想到,会有一天轮到自己来品尝这梳洗的滋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