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罚你对生命没有敬畏之心。”
第25章 失衡(25)
08-23 02:18:18
整个人都被重重摔回到沙发上,牵扯到身上的伤,殷衡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眼前阵阵发黑。
小圆棍再次下落,依旧狠厉依旧无情,折磨着早已不成样的部位,殷衡疼得无力挣扎,手边更没有借力的东西,痛苦无处发泄,生生忍着远超承受力的责罚。
殷年这毒父是真下得去手啊。
没有血脉压制辅助的惩罚不会有任何掺水的可能,以往的难熬多半是感知上的翻倍再翻倍,实则伤都不会太重,殷衡不是傻子,更别提他曾经研究过各种伤势各种死法,知道这些东西的潜规则。
有些伤可以浮于表面,样貌惨烈实则并无大碍;有些伤可以藏在深处,看似无恙实则千疮百孔。
殷年给他的就是前者。
这是他总是不惮于和殷年作对的最根本原因。
殷年可能会让他痛不欲生,却从来不会真的下死手。
他也曾暗自调侃过殷年放过他的原因毕竟打死儿子这个名声并不好听,调侃归调侃,连殷衡自己都不愿意承认,其实他在这一方面,对殷年是信任过头,信任到甚至有恃无恐。
这一次,却是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了殷年的狠绝。
像是在告诉他:你不在乎自己的命,就更不会有别人在乎。
换个通俗点的说法:你没把自己作死,很得意是吧?我把你弄死。
实打实罚出的血迹,沾染在难得一用的木头上,又在半空中划出一条优美的曲线。
殷衡挨不住了。
可殷年甚至没有像以往那样,见到他有逃离的倾向就直接压住他,反倒是任由他身体爆发出最本能的求生欲,开始反抗、躲避,又因为忍耐太久、疼痛太盛而流失了大部分体力,再大的挣扎在此刻都显得微弱。
小圆棍依旧精准地落在能够承受教训的部位。
汗水与生理性盐水混杂在一起,留着最后一丝理智没有口不择言,咬紧牙受着这残忍的处置,最后终是哭出了声。
这声音并不大,是微弱的,细小的,像是争夺王位失败后落得一身伤痕的头狼正小心翼翼地缩在角落里轻轻舔乧舐着自己的伤口,从喉中挤出这似悲鸣似呜咽的无力叹息。
不甘情愿,无可奈何,终是匍匐下身躯以示臣服。
殷衡的声音低哑到差点发不出来,于是连哭腔都已经模糊到消失不见,唯有语气中的不流畅与颤抖默默铭记着身体主人在经历着怎样的磋磨。
“够,够了,殷年,停一停,别,别打了,爸,别打了……”
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大脑自动选择了最有可能使殷年停手的话,殷衡几乎要蜷缩在沙发的角落,做着根本无法逃脱的逃避。
嘴上反反复复说着求饶的话,一向嚣张到无所畏惧的人再也无法承受地开始胡言乱语。
这副难掩狼狈的模样就足够令殷年心颤。
可惜殷衡并没有意识到,殷年的手在他说出第一个“够”字的时候,就已经抬不起来了。
比起死亡,无尽的疼痛才令人生惧。
殷衡也不过凡胎肉体,再坚定的意志也经不起殷年这样的罚法,更别提他对疼痛的感知一向很高。
他其实一直都很怕疼,打个针都觉得难受,为了克服对针头的恐惧,有段时间将自己关起来不吃不喝,身边只留了不能服用、必须注射进体内的营养液。
直到能面无表情心如止水地给自己扎针,他才肯放过自己,去享受原本就有的舒适环境。
殷衡确实疯,疯起来的时候,什么都敢做。
他并不是对生命没有敬畏之心,他是根本不在乎自己的身体怎么样,可他会在乎亲近之人的身体,见不得受到一点伤害,会烦躁会害怕,双标到了极致。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不计代价,偶尔牺牲下自己是必要的,殷衡的想法很简单:反正又没有祸害别人,想要得到点什么付出点代价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殷年不喜欢他这样,注意点就是了。
只求,别再罚下去了。
第26章 失衡(26)
09-05 09:44:20
殷年从来不会在殷衡面前暴露出自己的心疼。
自己的儿子自己清楚,但凡换个性格他都不至于这样,但殷衡是真的会蹬鼻子上脸。
家法停下后并没有马上放下,殷年的一只手还紧紧攥着小圆棍,看着面前已然连颤抖都颤抖不出来的人,微微眯眼,避过会牵扯到伤势的动作,又将殷衡的上半身提了起来。
他的语调很轻,很慢,在殷衡耳边,近乎一字一顿地说,势必要令人听清、记住每一个字:“你听好了,殷衡,我不屑于跟你用手段,再有下次,照着今天这个力度,我还会加上信息素压制,今天的警告有多少个字,翻十倍罚。”
隔了许久,殷衡才给殷年回应。
沙哑的声音实在难听,从喉咙里挤出来的话模糊不清,唯有明明痛苦至极却依旧带着一丝讽笑的语气听得真切。
“下次?”艰涩地尽量连贯起话语,“你放心,不会,再让你知道了。殷年,你以为你能这样管教我,是靠那可笑的信息素吗?你知道的,什么压制都需要在一定的距离内。”
摆脱殷年,对殷衡来讲,从来不是件难事。
但殷年只听清了这些字:你放心,知道了,管教我,信息素,一定。
自动排序成与殷衡想表达的意思完全相反的句子:下次敢犯任凭处置。
至于语气怎么样,殷年根本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