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对阿洛真好。”唐染发出由衷的赞叹。

阿洛也像同意他的说法似的，抬头看他一眼，然后开心地舔了舔老宋的下巴。

“一辈子的老伙伴，照顾他是应该的。你信不信，如果病的是我，他也会照顾我的。阿洛可聪明了，会帮我盖被子、拿脱鞋……”被舔过下巴的老头子美滋滋又夸起来了。

唐染点点头没说话，跟过来的阿德也点点头没说话。

这是要学坏

连续在老宋家帮忙两个月，阿德越发感觉到唐染的情绪不对。因为小比熊的抗拒，他始终没有追根究底去问。

这一天，阿洛又一次因为身体原因来到管理司就诊，刘大夫说阿洛的糖尿病更严重了，必须要定时注射胰岛素。

阿德正要写纸条说“这事我来负责”，但转头就发现原本站在诊疗室外的唐染一屁股坐到地上了。

他慌慌张张去扶唐染，刚好听到这人自言自语似的咕哝着“为什么，已经按时吃药、好好休养了，为什么却更严重了呢？”

阿德将唐染抱到候诊区的椅子上，耐心劝解道：“阿洛毕竟是岁数大了，再加上血统问题，所以才会这样。你不要太担心，刘大夫都说了，注射胰岛素会有很大帮助的。”

唐染点点头，但语气却依旧颓然地说道：“如果阿洛一直不能好起来，如果他……，老宋一定会很难过吧……”

阿德想，老宋肯定会很难过，但你为什么看起来比老宋还要难过？

他想问又不敢问，于是开始劝说唐染以后不要来老宋家了。

“最近管理司要开展新的训练课程，除此之外，还有好多回访工作要在年底之前完成。你别就跟着我两头跑了，留在程教官身边多帮帮他吧。”

小比熊看看这张纸条再看看蹲在自己身前的阿德，神情中满是不舍，可沉默许久之后，他又点头答应了。

“好，我一会儿就去跟程教官说。”

阿德原本只是不想唐染赶着干活再来回跑，哪知道唐染去跟程琛说过之后，就彻底不再跟着自己了。上午也不在一起的那种。

他不懂其中的原因，只觉得身边空落落，心里也空落落。这或许就是他的宿命吧，想要的总是得不到，谁让他天生就长得这么奇怪，既不是狗，也不是人，卡在中间，不上不下，招人嫌弃。

程琛这边正好忙到原地升空，听说唐染能过来多帮一帮还挺高兴，结果这小家伙一改之前那种体力不好但情绪很高的模样，从早到晚都笑得极其勉强，于是他考虑再三，没敢让这人帮着看顾小柴。

一个越来越粘，分离焦虑丝毫不见好转，一个笑得忧伤，像是失恋综合征晚期，凑到一起恐怕全都要病入膏肓。反倒是翎蓝更值得托付一点。

这么一说，也真是怪了，短短两个多月，他手底下最不成器的翎蓝竟然悟了！

“老程，我今天下午要出去，申请已经放你桌上了。”一身时尚潮服的美少年摇着尾巴跑过来，笑得那叫一个甜。

“又出去？”一手拿着公文包一手拉着小柴的程琛停下脚步。

“我想去报个视频剪辑学习班。我好歹是个网红，要学点专业技能。万一秦牧真的要跟我解除领养合同，我也能自己混饭吃嘛~~”

“你是不愿意在管理司上数学课吧？”

“加减乘除，我都已经会了。三位数以内还能心算。我又不打算考大学，够用就行了呗~老程~你就放我出去吧~~我给你、唐染还有小柴带晚饭回来，好不好~~~”翎蓝一边说一边轻微扭动身体，并不算很夸张，但又让程琛隐约感觉出一种少年才有的娇态。

“你先帮我照顾一会儿小柴吧。等我把手头这个紧急回访工作做完，你再出去。”程琛说道：“照顾得好，我每天额外多给你一个小时的外出时间。”

“一言为定！”翎蓝立刻拉起小柴的手腕，笑眯眯哄道：“小柴乖，小柴跟我走，老程很快就回来，你跟我玩一会儿，他就回来了。”

已经能直立行走的小柴还记得翎蓝，也记得翎蓝咬了那个欺负自己的坏人，所以他才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抗拒。要知道，除了程琛以外，大约也只有翎蓝能碰触他而不让他感觉到恐惧或者愤怒。

程琛看到小柴的状态，放心很多，但他并不知道翎蓝带着一步三回头的小柴离开他的视线之后，嘴里的话风就变了。

“小柴！哥哥教你凭空舔毛，要不要？”

小柴一瘸一拐地跟在翎蓝后头，疑惑问道：“程教官说……我比你大，你……为什么是哥哥？还有……什么叫……凭空舔毛？”

“哎呦，你现在不仅能走路，说话也说得这么好啦？”翎蓝发觉自己的本相可能会暴露，立刻摆摆手说道：“我逗你玩胡说的，怕你老惦记着程琛而已。”

“我已经想他了……”小柴咕哝着开始用手在自己身上挠痒。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要离开程琛就会觉得痒，之前还把自己挠出过伤口。

翎蓝倒是能理解小柴的心情，因为自从亲过秦牧之后，他就再也没见到过那个人了。

“我也想秦牧……”他关上自己宿舍房间的大门，长叹一声，“但我还不能主动去找他，我得再准备准备，谋定而后动，争取一次把他拿下！”

“拿下，是什么意思？你要把……秦牧拿到哪里……去？”小柴靠着门坐到地上，像是希望程琛过来接他时，第一眼就能看到。

“就是”翎蓝盘腿坐在床上转着眼珠想了想，“就是永远在一起，永远不分开的意思。”

“那我也要拿下……程教官！”小柴一下来了兴趣，“你教教我，怎么才能……拿下？”

“啊？这个……”翎蓝小声咕哝起来，“你虽然比我大，但你情况特殊，即使成年了，可能管理司这边还是会给你寻找监护人的。要不然，你探探老程的口风，看他愿不愿意领养你？”

“领养之后……就可以永远在一起……永远不分开了吗？”小柴皱眉，“我记得程教官说，秦牧就是……你的监护人，那你为什么还要……拿下他？”

“那是因为我喜欢秦牧啊！”翎蓝说得十分坦然，丝毫不扭捏。

“我也……喜欢程教官啊……”小柴还是不懂。

翎蓝咂咂嘴，“我的喜欢是要亲亲抱抱还要这样那样的喜欢，跟你不一样。”

“我也喜欢程教官……抱我，但亲亲是什么？这样那样……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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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翎蓝停顿几秒，少见得扭捏了一下，然后才鬼头鬼脑地对小柴说道：“我可以告诉你，但你不能让程琛知道是我教给你的。”

小柴蹙眉，“那……如果他问我，我要怎么……回答？”

“你说”翎蓝拉着长音想了想，“你说你本来就知道呗！反正他又不知道你来管理司之前都干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