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1 / 1)

薛驰邈突然拉着他的胳膊一拽,圈进怀中抵在墙上,坏笑着:“老师吃醋了。”

李何果断地扭头,手臂横在两人中间:“没有。”

“我看就有。”薛驰邈黏糊糊地缠他,想再多做点什么又不太放心。这个点刚好放学,偶尔有学生老师会从外面经过。

李何后退着,推拒拉扯间不小心碰乱了刚刚放在身后的书,一页纸飞出来,轻轻飘到地上。

李何敏锐地避开薛驰邈,低身去捡。

然而薛驰邈比他还快一步,拾起那页薄纸,嘴上打趣着,“老师,你还说我做事毛手毛脚”他的目光触及纸面,笑容骤然凝固在了脸上。

那是一份签署文件,文件抬头支教协议书,支教起始日期下周,地点南部某偏远县,底部签署有李何二字。

纸页被攥得起皱,李何劈手抢夺。然而薛驰邈死死抓着不松手,嗤一声,纸张撕裂成了两半。

“这是什么?”他艰涩地开口,宁愿相信是自己眼睛出了问题,甚至天真地心想只要李何愿意解释,他就什么都不计较。

“就是你看到的那样。”李何回答。他像是骤然变冷了,漠然地收起那半张纸。

“老师,你,”薛驰邈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他已锻炼得可以沉着掌控一切。可这一刻,他发现自己原来还是那个只是迷路便足以六神无主的孩子,长大不过是一种错觉。

“给我,我拿去丢了。”李何伸手。

薛驰邈充满期冀地抬头,又听到:“我会让政教处再打印一份。”

“老师,老师,”薛驰邈嘴里喃喃着,徒劳地看着李何掠过他,果决地向外走去。

原来一切都没有改变。

“老师。”

李何正要推门,突然听到身后薛驰邈沉声道:“如果你现在从这里出去,明天全校所有人都会看到你被我干逼的照片。”

李何推门的手一僵。

薛驰邈不容置喙地命令道,“过来。”

薛驰邈掐着李何的脖颈,把他按着俯趴在面前的课桌上。

他的手在李何臀部危险地游走,像在教训不服管教的孩子,掂量哪里适合落下一掌,“等会就去找王校长,告诉他你不去了。”

李何倔强地抿着唇,一言不发。

薛驰邈便来探他的牙关,手指强势地刺进口腔,粗暴捣弄,非要他发出点声音不可。

黏膜被刮擦着,舌根有股腥味弥漫开来。

薛驰邈讽刺地轻嗤,掰着李何的下颔拧向自己,在那被咬得渗血的嘴唇上不紧不慢地烙下一个吻,“然后乖乖跟我回家。”

舌尖传来刺痛,是被李何咬破了,“还是说,老师就想在这里?”

身下李何却兀自眯起眼,对他的威胁置若罔闻,露出一个莫测的、类似微笑的表情,“好啊。”

薛驰邈有一瞬间的迷茫,不理解也不想揣测这微笑背后的深意。

不及细思,茫然便被升起的恼怒取代。理智燃烧殆尽,他揪着李何的领子,几乎将他提起来,发狠咬上那张薄情的唇。可缱绻缠绵、唇舌相交的亲吻并没有带来任何感觉,只是肉贴着肉罢了。

着急确定什么似的,他复又吻上去,急迫而粗暴地,一如惯常那样。

他越吻,只越觉得失落与空荡。身下李何看起来平静而包容,接纳着他糟糕的情绪,他觉得李何像一片无际的汪洋,而自己不过是他的柔波里一座岛。当望向剔透的水面,他看到一个丑陋不堪的自己。

学生七七八八地离校,校园趋向安静。门外却忽然一阵嘈杂,数人紧凑地脚步声打破了黑夜。

没等薛驰邈来得及松开李何,铁门豁然洞开,惨白的手电筒光打过来,明晃晃的一个大光圈,锁定了还纠缠在一起的两人,将他们照得无所遁形。

李何坐在校长办公室的皮沙发上,在校长与王主任长吁短叹中木然地呆坐着,听到薛驰邈的家长到了,眼珠才轻轻一动。

师生之间发生这种事,老师往往会被认为师德有损。

王主任最开始甚至有让李何一人顶包的想法,毕竟相比一个无足轻重的临时工,还是家世背景出众的学生于他更有助益。

可谁知薛驰邈居然坚称责任在自己,咬定为了对李何实施侵犯谋划已久,任凭校长老师怎么暗劝明言,一力承担了这件事。

至于那些他曾屡屡用来威胁李何的照片、过去数月的同居、数不清次数的合奸,他只字未提。

结合呈堂供词以及事实证据,大家都将李何都被视作了彻头彻尾的受害者。

所幸目击者是几位行政部的老师,事情并没有扩散到学生中去。王主任恳请李何千万不要报警,这件事情如果见报,不仅学校的生源会大打折扣,自己也将仕途无望。

他坐在对面,相当尴尬,以为只是抓早恋,却碰到这般场景,“唉,小李,我也是收到匿名举报,说放学有学生在五楼谈恋爱,怎么也没想到,唉。”

李何快被他叹气叹得耳朵起茧。

薛驰邈家里来的人自称是他兄长的生活助理,兄长本人工作繁忙,无暇应付。他惹了“弥天大祸”,甚至没有亲人到场,只有个听起来就冷冰冰的秘书。

他来为薛驰邈办理退学,见到李何,彬彬有力地道歉。他说薛驰邈已经被看管起来,绝不会再出现在他眼前,请李何放心,并提出经济补偿。又说如需要就医,他认识最好的心理医生。

李何婉言谢绝。

事情总算落幕,他拖着困乏的脚步走下行政楼。学校给了假,他现在只想回家大睡一觉。

还在走廊,拐角突然冲出来一个人影。

薛驰邈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地出现,脸色憔悴,眼窝深陷,衣服还是那天的,皱巴巴地散发着汗味。不知是怎么逃离的监管。

“老师,”他剧烈喘息着,“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对不起,你不要生我的气。”他讨好地低眉,卑微地想来牵李何的手。

“照片的事情我没告诉任何人,老师,你的工作不会受影响的,我家里我会解决…最迟一周,我就回来。”他语速飞快,呼吸又尚未平复,混乱地拼命解释,狼狈得像个神智不清的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