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1 / 1)

程怀郁站在原地,任由程与抱着,手里的冰淇淋慢慢融化,滴落在指尖,黏腻得让人窒息。

晚上,程与难得没有缠着他,甚至主动提出让他自己睡。程怀郁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上的裂纹,却怎么也睡不着。月光将窗棂的影子投在墙上,像一座囚笼。

凌晨两点,房门被轻轻推开。

程与抱着枕头溜进来,轻手轻脚地爬上床,钻进被窝,从背后抱住程怀郁,声音闷闷的:“哥哥...我睡不着。”他的身体微微发抖。

程怀郁没动,也没说话。

程与将脸贴在他的后背上,小声说:“我做了个噩梦...梦见哥哥不要我了。”他的手臂收紧,像是怕怀里的人消失一样,“哥哥...你不会离开我的,对吧?”

黑暗中,程怀郁缓缓闭上眼。书桌上的日历被夜风吹起一角,二十五号那个数字在月光下若隐若现。

“...睡吧。”他最终只是说道。

程与似乎对这个回答很满意,蹭了蹭他的后背,呼吸渐渐平稳。

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程怀郁睁开眼,看向桌上的日历。窗外的树影在风中摇曳,像无数伸向夜空的手。

距离二十五号,还有十九天。

第5章:第五章

半梦半醒间,程怀郁感到一阵窒息。他的意识还沉浸在混沌的黑暗中,却隐约感觉到有什么温热的东西覆在自己的唇上,轻柔地吮吸着。呼吸被掠夺的憋闷感让他微微皱眉,下意识地偏头想躲开,却被一双手固定住了脸颊。

“唔...”他含糊地哼了一声,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

程与放大的脸近在咫尺,那双透亮的眼睛在晨光中泛着湿润的光泽,正专注地盯着他。见哥哥醒了,程与非但没有退开,反而变本加厉地加深了这个吻,舌尖撬开他的齿关,肆意扫过口腔的每一寸。程怀郁能尝到他嘴里残留的薄荷牙膏味,混合着少年特有的清冽气息。

程怀郁彻底清醒过来,伸手去推弟弟的肩膀:“小与...别闹了...”他的声音还带着晨起的沙哑,睡衣领口因为睡姿而歪斜,露出一截精致的锁骨。

程与却像块牛皮糖一样黏在他身上,手臂紧紧环着他的腰,撒娇似的又在他唇上轻咬了一下:“不嘛不嘛...再亲一会儿...”他的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鼻尖蹭着哥哥的脸颊,呼吸间都是薄荷牙膏的清凉气息。另一只手不安分地钻进哥哥的睡衣下摆,在腰侧敏感处轻轻摩挲。

程怀郁被他缠得没办法,只好任由弟弟又亲了一会儿。程与的吻从嘴唇游移到下巴,再到喉结,像只小狗一样在他颈窝处蹭来蹭去,最后才不情不愿地放开他:“哥哥好香...”他的手指留恋又爱不释手地缠绕着哥哥的一缕黑发,在晨光中泛着绸缎般的光泽。

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给程与的侧脸镀上一层柔和的轮廓。窗外传来早起的鸟鸣声,远处隐约能听到母亲在厨房准备早餐的动静。

两人洗漱完毕,一前一后地下楼吃早餐。母亲已经准备好了三明治和牛奶,见他们下来,笑着招呼:“快吃吧,今天是要调座位吧?”她将煎得金黄的荷包蛋放在吐司上,香气在餐厅里弥漫开来。

程怀郁的手顿了一下,他差点忘了这件事。程与却眼睛一亮,凑过来用肩膀撞了撞他:“哥哥,我们要坐一起了。”他的语气里满是期待,仿佛这是什么天大的喜事。说话时,他的膝盖还在桌下有意无意亲昵地蹭着哥哥的腿。

程怀郁低头喝了口牛奶,没有接话。他其实更希望能和程与分开坐,哪怕只是几节课的距离也好。但看程与这副兴高采烈的样子,他知道这个愿望恐怕很难实现。牛奶杯壁上凝结的水珠滑落到他指尖,凉凉的触感让他想起昨晚程与亲吻他手指时的温度。

去学校的路上,程与强硬地牵着他的手,十指相扣,丝毫不顾及路人的目光。程怀郁试着抽了抽手,却被握得更紧。

“哥哥,”程与突然凑到他耳边,声音压得很低,“你再挣扎,我就当着所有人的面亲你。”他的呼吸喷在耳廓上,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程怀郁立刻僵住了,不敢再动。程与满意地笑了笑,拇指在他手背上轻轻摩挲,像在安抚一只不听话的宠物。

教室里,班主任正在宣布新的座位安排。当念到“程怀郁和程与”时,程与雀跃地拉着哥哥走向他们的新位置,是靠窗倒数第二排的双人桌。阳光透过玻璃窗斜斜地照在桌面上,能看到细小的尘埃在光束中起舞。

“太好了,”程与一边整理书本一边小声说,”这样我就能一直看着哥哥了。”他将两人的文具并排摆好,连橡皮都要挨在一起。

程怀郁没有回应,只是默默地把笔记本拿出来。第一节课是数学,老师一进来就开始讲解新的公式。程怀郁刚要记笔记,程与却一把抢过他的笔记本。

”我来帮哥哥记,”他笑得眉眼弯弯,“哥哥专心听讲就好。”他的字迹意外地工整漂亮,偶尔还会在笔记旁边画个小爱心,完全不像平时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程怀郁皱了皱眉:“我自己可以...”

“不行,”程与打断他,语气突然变得强硬,“哥哥的手腕前天受伤了,不能太累。”他的指尖轻轻抚过程怀郁手腕上的淤青,眼神暗了暗,“都怪我太用力了...”指腹下的皮肤还残留着淡淡的指痕,在白皙的手腕上格外显眼。

程怀郁耳根一热,迅速抽回手,不敢再看他的眼睛。程与却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低头认真地抄写着黑板上的内容,字迹工整漂亮,甚至比程怀郁自己写的还要清晰。

课间,程与又不由分说地拿着两人的水杯去接水。程怀郁看着弟弟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程与在人前总是这样,体贴得无微不至,任谁看了都会羡慕他有这样一个好弟弟。

只有他知道,这份体贴背后是怎样的控制和占有。

第三节课下课后,程与趴在桌上睡着了。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的侧脸上,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嘴角还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他的校服外套滑落了一半,露出里面白色衬衫下若隐若现的锁骨。

程怀郁怔怔地看着弟弟的睡颜,恍惚间想起了小时候的一件事。

那时他们才六岁,有一天父母心血来潮,问程与:“与与是更喜欢爸爸还是妈妈呀?”

小小的程与歪着头想了想,突然转身拉住一旁程怀郁的手,甜甜地回答:“更喜欢哥哥!”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盛满了整个夏夜的星光。

父母被逗得哈哈大笑,而年幼的程怀郁却红了脸,不好意思地低下头。那时的程与就像现在这样,阳光下的侧脸纯净得像天使,眼睛里盛满了对哥哥毫无保留的喜爱。记得那天晚上,小程与还偷偷爬进他的被窝,用软乎乎的小手搂着他的脖子说”要永远和哥哥在一起”。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份喜爱变得扭曲了呢?程怀郁的目光落在程与微微张开的唇上,那里还残留着早晨亲吻时的热度。窗外的梧桐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一片叶子轻轻拍打在玻璃上,像是无声的叩问。

程怀郁不自觉地伸手,想碰碰弟弟的脸,却在即将触及时猛地收回。他不能心软,不能动摇。他必须坚持到那个时候,那是他唯一的希望。

“哥哥...”程与突然呢喃了一声,在睡梦中抓住了程怀郁的衣角,像小时候那样。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衣料,眉头微微蹙起,似乎梦见了什么不安的事。

程怀郁僵在原地,看着弟弟无意识的动作,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阳光依旧温暖,窗外的梧桐树沙沙作响,一切都平静得仿佛那些黑暗从未存在过。教室里的喧闹声仿佛隔了一层毛玻璃,变得模糊而遥远。在这短暂的静谧时刻...

好像只有程与温热平缓的呼吸声是真实的。

第6章:第六章

傍晚的天空阴沉沉的,厚重的云层压得很低,仿佛随时会坠落下来。远处偶尔闪过一道无声的闪电,将灰暗的天幕劈开一道惨白的裂痕。程怀郁站在窗前,冰凉的指尖贴着玻璃,望着院子里被风吹得东倒西歪的灌木。那些平日里修剪整齐的植物此刻像一群醉汉,在风中无助地摇摆。

耳边传来父母压低声音的争吵,隔着厚重的房门依然清晰可闻。

“你整天就知道工作,家里的事你管过吗?”母亲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像是已经忍耐了很久。程怀郁能想象她此刻的样子,纤细的手指紧紧攥着围裙边缘,指节发白。

“我不工作,这个家靠什么维持?”父亲的语气同样冰冷,还夹杂着一丝疲惫,“你能不能体谅一下我?”

玻璃窗映出程怀郁苍白的脸,他的眼下泛着淡淡的青黑,嘴唇因为紧抿而失去了血色。父母最近的争吵越来越频繁,每次都以母亲的啜泣和父亲的摔门而出告终。而今天下午,他又因为最近几次测验成绩下滑,被班主任叫去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