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程怀郁下意识抓住他的手腕，“我只是...”

“只是什么？”程与猛地甩开他的手，声音陡然拔高，“只是可怜我？只是被迫忍受我？”

程怀郁被他激烈的反应震住了。程与的眼泪又涌了出来，他蹲下身，抱住自己的膝盖，像个孩子一样呜咽：“哥哥...你讨厌我，你不要我了。”

那一瞬间，程怀郁的心像是被狠狠揪了一下。他蹲下来，轻轻抱住程与，低声道：“我没有不要你。”

“哥哥...说喜欢我。”程与抬起头，眼神执拗而疯狂，“说。”

程怀郁闭了闭眼，终于妥协：“...我喜欢你。”

程与的眼泪瞬间止住了，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扑上来将程怀郁压倒在地，嘴唇胡乱地蹭着他的脸颊和脖子：“再说一遍，哥哥，再说一遍好不好。”

“我喜欢你...小与...”程怀郁艰难而又机械地重复着，心里却一片冰凉。程与的吻落在他的唇上，带着咸涩的泪水和不容拒绝的强势。他撬开哥哥的牙关，舌尖肆意侵占每一寸领地，直到程怀郁喘不过气来才稍稍退开。

“哥哥是我的。”程与舔去他嘴角的银丝，眼神炽热而偏执，“身上的每一寸都是。”

程怀郁望着天花板，器材室的灯光刺得他眼睛发疼。他想起了那条未读的保送邮件，想起了自己偷偷规划的逃离计划，而现在，这一切似乎变得更加遥不可及。

程与察觉到他的走神，不满地咬住他的耳垂，牙齿磕破皮肤的疼痛让程怀郁倒吸一口冷气。“哥哥在想什么？”程与的声音甜甜的，手指却掐住他腰间的软肉。

“没什么。”程怀郁收回思绪，勉强扯出一个笑容。窗外的蝉鸣突然停了，寂静中只剩下两人交错的呼吸声。

程与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轻笑出声：“哥哥撒谎的时候，右眼会先眨哦。”他伸手抚过程怀郁的眼睑，指腹摩挲着泛红的眼尾，“不过没关系，我会让哥哥眼里只有我的。”他的拇指按在程怀郁的喉结上，感受着皮下急促的脉搏。

远处传来预备铃的声音，程与站起身，顺手将哥哥拉起来，替他拍去裤子上的灰尘。当他整理程怀郁的衣领时，指尖在锁骨处的咬痕上停留了片刻。”回家吧，哥哥。”他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又恢复了那副乖巧弟弟的模样，仿佛刚才的疯狂只是幻觉。

程怀郁沉默地跟在他身后，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书包带。程与突然回头，冲他甜甜一笑：“今晚还要和哥哥一起睡。”

程怀郁的脚步一顿，对上弟弟那双被阳光穿透看似天真无邪的琥珀色眼睛，那里映着自己苍白的脸。知了又开始鸣叫，这次听起来像某种警告。他知道，自己又一次无路可逃。

第3章:第三章

午后的阳光像融化的黄金，透过窗帘缝隙斜射进来，在樱桃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金线。光柱中漂浮的尘埃颗粒缓慢旋转，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程怀郁坐在书桌前，面前摊开的物理习题集已经停留在一页许久。他的笔尖悬在纸面上方，碳素墨水在尖端凝聚，最终承受不住重力滴落，在纸上晕开成一个小小的黑点，像一颗微型黑洞吞噬着他残存的注意力。

保送面试的时间在他脑海中反复闪现，像是一个倒计时的炸弹。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藏在抽屉深处的笔记本，里面记录着他偷偷收集的所有关于保送学校的资料，校园地图、课程安排、甚至是周边公交线路。这些细碎的信息拼凑成他唯一的希望。

门把手转动的声音让程怀郁猛地合上习题集。程与端着两杯热牛奶走进来，脸上挂着甜腻的笑容。“哥哥学习累了吧？喝点牛奶。”他将其中一杯放在程怀郁面前，自己则靠在桌沿，居高临下地看着哥哥。

程怀郁道了声谢，小心地避开与弟弟的手指接触。牛奶的热气氤氲上升，模糊了两人之间的视线。程与突然俯身，嘴唇几乎贴上他的耳廓：“哥哥最近...很努力呢。”

程怀郁的脊背绷直，手指无意识地蜷缩起来。“马上要期中考试了。”他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静。

程与轻笑一声，指尖划过习题集的边缘。“是吗？”他随手翻开一页，目光在密密麻麻的笔记上逡巡，“我还以为哥哥是在准备别的什么。”

空气仿佛凝固了。程怀郁感到一滴冷汗顺着脊椎滑下。程与的指尖停在一道题旁，那正是他昨天偷偷向物理老师请教的保送面试模拟题。

“这道题...”程与歪着头，表情天真无邪，“看起来好难啊，哥哥能教我吗？”

程怀郁的喉咙发紧。他知道程与的物理成绩一直是年级前三，这道题对弟弟来说根本不算什么。这是一个陷阱，一个赤裸裸的试探。

“我...也不太会。”他垂下眼睛，声音几乎微不可闻，“正打算去问老师。”

程与沉默了几秒，突然将牛奶一饮而尽。玻璃杯重重磕在桌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那哥哥可要加油了。”他的笑容未达眼底，“毕竟...我们不是说好要上同一所大学吗？”

程怀郁没有回答，只是机械地点了点头。程与满意地揉了揉他的头发，转身离开时故意没有关门，这是他们之间心照不宣的警告，好像是程与在说：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视线范围内。

直到程与的脚步声消失在楼梯尽头，程怀郁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他颤抖着打开抽屉，将笔记本藏进物理课本的封皮夹层里。窗外的梧桐树沙沙作响，一片枯黄的叶子飘落在窗台上，叶脉在夕阳照射下如同血管般清晰可见，像是一个用密码书写的不详预兆。

第二天清晨，程怀郁比平时早了半小时起床。他轻手轻脚地洗漱完毕，确认程与还在熟睡后，悄悄带上了房门。晨雾中的校园静谧而空旷，只有几个住校生在操场上晨跑。

物理办公室的门虚掩着，李老师已经坐在里面批改作业。看到程怀郁，他有些惊讶地推了推眼镜：“这么早？竞赛题又有不懂的地方？”

程怀郁点点头，从书包里取出习题集。这是他精心挑选的借口，用竞赛辅导来掩盖保送面试的准备。李老师是学校里少数知道保送项目的老师之一，也是他唯一能信任的人。

“这部分电磁学的题目...”程怀郁指着几道做了标记的题，声音压得很低，“特别是这个边界条件的问题，我总是处理不好。”

李老师会意地看了他一眼，从抽屉里拿出一叠资料。“正好，我整理了一些类似的题型。”他故意提高声音说着场面话，同时将一张纸条夹在资料中递过来。

程怀郁接过资料，余光瞥见纸条上写着：面试提前到25号，校长推荐名额。

他的心跳陡然加速。这意味着距离面试只剩下二十天了，比原计划提前了近一个月。喜悦和恐惧同时涌上心头，他的手微微发抖，几乎拿不稳纸张。

“谢谢老师。”他努力控制着声音的颤抖，将资料小心地收进书包。

“哥哥？”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程怀郁浑身一僵。程与倚在门框上，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我说怎么找不到哥哥，原来在这里。”

程怀郁的血液仿佛凝固了。他不知道程与听到了多少，又看到了什么。李老师敏锐地察觉到气氛的异常，故作轻松地笑道：“程与也来了？你哥哥在请教竞赛题，你要不要一起听听？”

程与摇摇头，笑容甜美：“不用了，我就是来告诉哥哥，妈妈让我们今天早点回家。”他的目光落在程怀郁手中的资料上，眼神暗了暗，“哥哥拿的是什么？”

“竞赛辅导材料。”李老师抢先回答，“你要看看吗？”

程与歪着头，突然伸手抽走了最上面的一张纸。程怀郁的心跳几乎停止，那是夹着纸条的那一张...程与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随手还给他：“好难的样子，还是哥哥聪明。”

程怀郁接过纸张，发现纸条已经不见了。他不敢确定是掉落了还是被程与拿走，只能强装镇定地整理好资料。程与自然地揽过他的肩膀，向李老师道别：“那我们先走了，老师再见。”

走廊里，程与的手臂像铁箍一样勒着程怀郁的肩膀。“哥哥和李老师关系真好呢。”他轻声说，呼吸喷在程怀郁的耳畔，“一大早...单独见面。”

程怀郁的掌心渗出冷汗。“只是...问几道题。”

程与突然停下脚步，将他按在走廊拐角的墙上。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将弟弟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却照不进那双幽深的眼睛。“哥哥。”程与的声音甜得发腻，手指却掐住他的下巴，“你最近...有很多秘密呢。”

程怀郁屏住呼吸，不敢动弹。程与的拇指摩挲着他的下唇，力道大得几乎要擦破皮。“等着我...”弟弟突然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一个一个...全部挖出来的吗？”

上课铃适时响起，程与松开手，后退一步。“放学等我哦，哥哥。”他转身走向教室，背影轻松愉快，仿佛刚才的威胁从未发生。

程怀郁靠在墙上，双腿发软。他摸了摸书包里的资料，发现那张至关重要的纸条不见了。恐惧像潮水般涌来，淹没了他的呼吸。他不知道程与是否已经看到了内容，是否已经猜到了他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