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

“我最近遇到一个好男人了，现在稳定交往中！说不定几年后就能请你来我婚礼呢！”

“……”

“对了对了，你的行李我帮你搬好了。放心吧，我用了给主管级的折扣，跳楼大特价，跟你收的搬家费用是零元！啊，不过家具我都留在原本的公寓了。”

“搬家？”严春雨楞楞地问：“行李？谁要搬家？我？”

“喔，因为春雨一直在睡觉所以不知道嘛。”

魏泰明这时才介入：“你的房间烧了一部分要怎么住人？”

“啊……”严春雨摸不著头绪。“很严重吗？那奶奶的东西怎么办……对了，我要搬去哪裡？”

“我家。”

“咦？”

“搬到我家。”魏泰明彷彿没看见严春雨大骇的模样，处之泰然地说：“你奶奶的东西我也拜託靖婷姊搬过去了。”

唐柏萱因为那句“靖婷姊”在魏泰明身后做了一个呕吐的动作，严春雨没忍住，尴尬地笑了出来。

“不愿意？”

严春雨吓了一跳。“没有！可是，我……”

魏泰明打断他：“下午就准备出院，Peter会来载我们。”他目不斜视。“顺便载柏萱回去公司。”

“……”唐柏萱暗暗咬牙。

接下来无事发生，只有卢靖婷兴奋地介绍新男友。严春雨对新男友的感想和唐柏萱一致：一言难尽，唯有祝福。

下午的时候，严春雨顺利地出院了。

名为Peter的男人准时出现，但自我介绍称自己是“霈亚”，严春雨总觉得自己在哪裡听过或看过这个名字。

卢靖婷先回公司了，唐柏萱则与他们一起搭李霈亚的车。一路上没有人说话，唐柏萱已经在处理公司的事情，严春雨偷偷观察，唐柏萱表情认真，脸色红润、闪闪发光，应该是对现在的工作很满意。

魏泰明住在市中心附近还不错的公寓。至少能抵挡初春的寒意，还有冷暖空调，完全没有用到老旧煤油暖炉的机会强调这点的时候，他觉得魏泰明话中带刺。旁边的唐柏萱露出複杂的表情，无言哀叹，摇了摇头。

放下他们之后，Peter便载著唐柏萱迅速地离开了。纵使唐柏萱有千言万语，也只能贴著窗户满脸哀怨地远去。

刚出院的严春雨没多少行李，只有几件在医院换洗的衣物，这些都被魏泰明拿在手上了。

一直到走进公寓房间之前，严春雨都处于茫然的状态，总觉得等等就会醒来，意识到一切都是濒死的幻觉，又或者是死前甜美的一场梦。

魏泰明给了他一双室内脱鞋，看起来不像是访客用的，这让严春雨更紧张了。

“一进门是客厅，厨房在旁边。饿吗？”

“不，不饿。”下午他又吃了一点东西，严春雨想告诉他自己并不是大胃王。

“我的房间跟书房在二楼。”魏泰明指了指楼梯，但没有带他走上去，而是转而领著他到一楼旁的房间。“你的房间是这裡。”

严春雨稍微鬆了一口气。一打开门，房间的却又大得让他又紧张了起来。

床在左手边，大小是正适合他的full size，右手边则有一张书桌。书桌与他原先的相似，书桌下方都有三层抽屉。

“累了吗？先休息一下吧。晚点吃饭。”

严春雨本想说“不累”，但魏泰明说完就退了出去，还把房门半掩。严春雨被突如其来的幸福冲晕，根本无法反应过来，完全来不及阻止魏泰明。

就这么楞楞地站了好一会，他才慢慢地走到书桌，发现自己的笔电也在书桌上。

他感到困惑，又发现最下面的抽屉夹著纸的一角。好奇之下，他选择蹲下拉开，发现裡面是一迭画纸。

纸上都是最近他画下的素描，有榕树、走廊，甚至还有洗衣机，以及空盪盪的鸡排店。他翻阅著，发现越下面的素描越私密，风格一时大变，从平和的风景变成各种姿态的魏泰明：看著窗外的、闭眼睡著的，甚至还有他裸露的背。背上细腻地画著爪痕，只消一眼，便不难想像那是在怎样的激情中留下的。

严春雨双颊涨红，只希望这些都是卢靖婷帮忙带来的，魏泰明没有过目的机会。

拿出整迭稿纸，下面竟还有一把钥匙。钥匙很老旧，不像是这个房间的东西。把玩了一阵，他才想起这是之前公寓的抽屉钥匙。

他一怔，反射性地拉开中间的抽屉。

他看见眼熟的两个红包，正安稳地躺在裡面。伸手摸了摸，厚度未减。

严春雨脑袋空白，楞了足足有三分钟，站起身后摇晃了一下，最后脱力，跌坐在椅子上。

严春雨就这么发呆了好一会，才梦游似地把不知休眠几日的笔电打开。

正想要找充电器，笔电的萤幕却一下子就亮了起来，一点也不像是被放置数日的样子。照理来说，他的笔电年事已高，一天不充电就会死机才对。

他狐疑地输入密码，一秒钟后，萤幕跳出浏览器，上面是时间轴拉到一半的访谈影片，严春雨不记得自己有看过这个影片。影片中，汤高宇的头髮已经长过肩膀，好看的脸定格，与魏泰名果然有八分相似。

迟疑了一下，严春雨按下播放键，汤高宇又活生生地动了起来。

“他原本希望，”汤高宇含笑，“所有伤害我们的人都能待在地狱。”

主持人抓到关键字：“原本希望？”

“可是后来他又告诉我，有些人已经待在地狱很久了。”

“这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道呢。”汤高宇看著镜头，彷若打破了第四面牆，正在对严春雨说话一样：“可能是春天到了，有什么好事发生在他身上，所以他改变想法了吧。”

“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