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病吧?谁没事跟你讨论这个。”
李天川松开汤柏林大步朝前走,怀里掏了手机,什么都不在意,也不想再烦。
天光差不多大亮。
汤柏林目送他从昏暗的长廊一路站在拂晓的日光。
在那一个瞬间,他忍不住勾起了嘴角,报复欲望激增。
“多看看太阳吧,尽情享受下,你那倒计时的自由的人生。”
因为很快,你连晒太阳都会成为一种奢望。
田元龙开了这场棋,他祝自己旗开得胜。
而下一个,是姚广。
……
华美这几日一直在开会。原本定好要从德国那边飞来几个教授,为国内这些医生进行技术上的指导,一些特殊原因航班被迫延期,最后李章序没有按照原定安排让各个开发市展开学习,而是从国内三甲医院邀请专家,为其余科室进行实战指导。
如今的华美并不像十几年前那样只注重医疗整形,李章序开了其他科室,如今作为最大的医院,基本全科都正常运行。
要管的部门从一个主流产生许多分支,不忙是假的。
大大小小的会开了好几天,又专门接了几个其他专家商讨跨院合作。白天在医院里忙,晚上请人吃饭,连轴转,皮鞋沾的全是尘风。
折腾挺长时间,好容易把事忙完,大半夜送来一个病号,指名道姓找他,说他缝合修复技术最好,请他救命。
李章序以为小打小闹,头上摔破口子或者身体刮破。过去一看鸡巴上全是血,挺大一个创面,不知道什么玩意弄的,还挺夸张,俨然一个血洞。
“李院长,实在不好意思大半夜麻烦你,赶紧救救我儿子吧,小孩不懂事闹出点祸,真是没办法了。”老田接到消息就赶紧往这边跑,如今的华美哪个科室都有,还有李章序这么一位修复专家,虽说私处整形这边有专门的医生,可问题田元龙这个伤到血管,不单单是修复,还得把受损的神经接上。
整个紫荆除了李章序,没人有这么高超的技术,既修复,还能保证外形恢复原样或更漂亮。
李章序一看大概情况,问:“这怎么弄的?”
田元龙知道李天川怕他,见了李章序也不敢喊叔叔,咬牙切齿说:“他妈的汤柏林这个贱人!给他好脸不要在那装清高,回头老子非弄死他不可,把我害成这样!”
大半夜能送来一个鸡巴受伤的就挺离谱。
李章序一听汤柏林三个字,眼一沉,面上不动声色:“他弄得?因为什么。”
“别说了,不光荣。”老田知道自己儿子什么德行,散了根软中华给李章序,低声下气,“李院长,龙龙年纪还小。又没娶媳妇,这可得给他好好接上。其他医院我信不过,想来想去还是得找你,就当帮帮忙。”
李章序没接他的烟,一瞄田元龙冷汗直流的脸,把他歪向一边的软肉条拎起来,检查伤口长度跟直径:“准备急诊手术。叫上生殖科那几个,晚上加个班,想办法先恢复性功能。”
田元龙失血过多,强撑着精神熬到现在。
晕过去前一句还在骂汤柏林“贱人”,然后要“弄死他,顺便大卸八瓣”,让招惹了不该惹的人的汤柏林“长长记性”。
李章序听得想笑,心里暗骂小畜生,真跟李天川那个逼一个吊样。
手背扇了扇田元龙的脸,他有话直说,压根没顾及他爹在场,“小子,自作孽不可活。你要是违法犯罪在先,这玩意我给你接上,还出去祸害人么?”
“李院长你误会了,龙龙不是这样的孩子。”老田当然要维护儿子,私下几个富二代乱来睁只眼闭只眼,外人面前面子为重,“这时代,找个有钱人就想往上爬的三流东西多了去,没准哪个恼羞成怒,被甩了就要害龙龙,这都说不准的事儿啊,你说是吧李院长。”
他好声好气,毕竟得求芋·圆·玛·丽·苏人家救他儿子的小命。
李章序却没给他脸。
笑了声,说:“李天川是我侄子,汤柏林再跟我无关,也是他结婚对象。你儿子打小跟川川一块长起来,七岁还是八岁,没上过学吧,不知道朋友妻不可碰?”
老田被他一句话噎在那,说也不是,闭嘴也不是。
最后吃个哑巴亏,肥头大耳瞧着田元龙满是悔恨与心疼,失语没吭。
李章序看他一眼,真有其父必有其子。
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有钱无德,大畜生跟小畜生。
他转身走了,这手术一做好几个小时。
原本早起定了查房,8点多医生护士都上了班,一问李章序还在手术室,说昨夜来了个鸡巴断裂要修复的,还是他侄子发小,众人心下了然。
该干嘛干嘛,没继续等。
生殖器官受损可不是小事,这台手术来了七八个专家,大半夜就为了拯救一只生了歹念遭报应的烂玩意,一群人没少拼命。
李章序毕竟不是泌尿外科,进修的东西虽然哪个科室都有,但要在这个地方下刀子确实不太趁手。他倒好奇汤柏林怎么跟这个玩意儿生这么大的仇,听几个主任一说应该是被利器扎穿,不巧弄伤到了阴茎背动脉和神经,加上下手的位置有些偏,前边海绵体也有些许受损,完全修复是百分百不可能,只能说尽力而为,心下了然,罪魁祸首还是赖田元龙。
“现在这年轻人玩的是真大。”孙玉玲边处理伤口,说,“我们科送来不少这种乱七八糟案例,什么尿道口灌珠子,塞玻璃吸管,拿皮筋捆睾丸,乱七八糟,他们敢做,我都不敢想。还有一个往阴茎上扎银针的,问他还不说实话,非逞强说什么自学针灸要壮阳,我寻思鸡巴上也没穴位啊,你这前后左右我扎的都是眼儿,不怕生殖器感染么?”
“有钱就犯贱,人都这样,一无聊就开始折腾。”郑君递过去止血钳,说,“林子大了什么傻鸟都有,这些个年轻人追求刺激,非得本末倒置干嘛?阴茎阴道它就是个排泄器官,你非要折腾,虐待它,年轻还有承受能力,等老的时候满地漏尿,刚过40就不举,到时候想哭都没地方哭去,是不是李院长?”
李章序正研究田元龙鸡巴上那伤口创面怎么给他缝合。被郑君一点名,挑眉道:“问我干什么?我是四十,但我没不举。你可别把屎盆子扣我头上,传出去华美李院长不行,啧,多难听。”
几个女同胞一愣,全都被他逗笑。
李章序为人英俊幽默,做事有极强的专业能力不说,还总是冷不丁冒出一让人啼笑皆非的话。华美整个医疗部无论男女,主任护士,都特别爱戴这位李院长,觉得他真是择偶第一选择,再让人想嫁不过的对象。
“他这个修复概率是多少?”李章序见里头工程完成的差不多,戴上双目医用镜,宽大手掌在空中甩了两个来回,骨节挨个弯曲掰直,一番活动,“我瞧着受的伤不小,照他老子意思想留个后,可不可能?”
“留后概率是有。”孙玉玲说,“就是这东西受了伤,往后得照最精细那个级别使用。否则稍微用劲儿大一点就完,那毕竟是割断了,深浅流了不少血,得一段时间让神经续长。”
里头弄的差不多,李章序上了台,跟孙玉玲交换位置,这就开始紧锣密鼓地缝。
以往这种生殖器整形修复的事情,还轮不到他这个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