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坐在宽大的扶手椅中,面前的办公桌上摆着文件和钢笔,他却没什么心情关注工作上的事,拿着手机,把这张照片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甚至脑袋里升起了不就是几辆车撞了就撞了的念头,语音给女人发出的瞬间才险而又险地删除了,最后鬼使神差的,把照片保存进相册。
手机嗡地一响,闻婵又发了信息来慰问,承诺这几天一定把撞毁的车给他买回来,好声好气地劝朋友别生气,她弟弟不是故意的。
她很有商业头脑,私底下还有别的产业,和聂明朗也有过一两次商业上的合作,这些闻学海都不知道。
女人怎么也想不到弟弟就是故意的,说完了后又忧心忡忡她弟弟这开车技术,能当什么赛车手吗?还是说对方开不习惯四个轮子的车?
聂明朗看到这儿没忍住笑出了声,又调出来那张照片,看着上面乖乖站着听训的青年。
“放心,你弟弟不去当赛车手,当演员也是个好料子。”
赛车场在城东郊区,占地面积很大,赛道上几辆机车竞速压弯,引擎的“嗡嗡”声咆哮,轮胎尘土飞扬,空气中充斥着机油的气味。
“vic,吃饭了。”一个赤裸着上半身的赛车手从门里晃出来,看着另一边操场上跑步的青年,喊。
已经到了夏季,天气炎热,青年从远处跑到了基地门口。
他个子很高,头发用皮筋扎了个揪,白背心胸膛后背汗湿了一片,覆盖着薄薄肌肉的胳膊腿白的发光,下巴上淌着汗,微喘着大步过来,那名赛车手站在台阶上随意问了他一句。
“下午有空跑两把吗?”
闻玉书用手背擦了下汗,他屁股还有些疼,腰也僵硬,平常骑骑还勉强可以,比赛怕是难。
“没空,下午要去健身房做训练。”
赛车手想了想:“哦对,差点忘了,你过段时间要去参加锦标赛。行,有时间咱俩跑两圈。”
青年往里走,没睡醒一样懒洋洋道:“好。”
他去休息室洗了个澡出来,脖子上还挂着一条毛巾,到了食堂后,还没进去就听里面闹哄哄的,走进去,模样更加古怪。
食堂里赛车手不算多,大部分都是工作人员,今天厨房不知道抽什么风弄了好多样菜式,法式的,中式的,饮料上凝着冰霜。
车队的经理从厨房出来,顺给他一罐冰可乐:“在这看什么呢,不去吃饭?”
闻玉书刚洗完澡,也渴了,单手拉开易拉罐的拉环,喝了一口,才说:
“今天有冤大头赞助了?”
经理笑了:“呦,猜的挺准啊,不过你这臭小子怎么说话呢,什么冤大头?我们哪年没给赞助商赚钱。这次赞助商还是奔着你来的,你姐夫,聂总,刚赞助了一大笔钱,还特意让人送来了两位厨师,一位营养师,一位理疗师,人家带来的食材都是空运的,新鲜的不行。”
中年男人情不自禁感慨一声:“有钱真好啊。”随后他不经意一偏头,就看见青年一脸你怕不是在逗我的诡异神色,愣了下,忍不住看了看自己的着装,没发现有什么问题啊,纳闷:
“怎么了你?这副表情?”
“……没什么。”
经理摸不到头脑,也不知道对方今天上午出门前,故意撞坏了自己姐夫八位数的车,没等到对方气急败坏也就算了,中午还收获了对方脑袋进水的体贴关爱,现在正怀疑人生呢。
而青年也不知道,他姐夫今天下班的时间比平常晚了一个小时,秘书不解地回想,今天总裁需要审核批改的文件有这么多吗?
晚上回去的时候,自知理亏的闻婵亲自下厨做了几道菜,聂明朗感动极了,隐忍又诚恳的说。
“辛苦了,下次还是让厨师来做吧。”
餐桌另一边闻玉书喝了几口水,才压下了焦糊的苦味,听他这么说就不乐意了。
“姐姐别理姐夫,味道还不错。”
长腿在桌子下狠狠踹了聂明朗一脚,他脊背向后一靠,眼神冷冷地瞥他。
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聂明朗喝了一口水,很听话没再继续:“撞坏了就撞坏了,不用放在心上。”
闻婵自此一战后也知道自己没那个料理天赋,吃了一口就放下了,正喝着水,以为聂明朗是在弟弟面前扮演好“丈夫”的角色所以才故意这么说,不经感慨聂明朗现在脾气真好,竟然没阴阳怪气讽刺她,表面摆出一副淑女的模样笑笑。
聂明朗今天心情还不错,看闻玉书一直吃他姐姐做的菜,就把桌上唯二两道厨师做的菜给闻玉书夹了一筷子,放在他盘子上,心说少吃点你姐姐做的魔法料理吧,食物中毒了怎么办。
“……”
闻玉书低头看着自己盘子上的清蒸鱼,白白嫩嫩,沾着一点酱汁,落在瓷白的盘子中,看上去就比盘子里他姐姐炖的发黑的排骨好吃,他停顿许久,缓缓抬起眼睛,更加不解地望向对面的男人,对方今天的反应明显让他疑惑了。
他没碰那块香喷喷的鱼,继续吃饭,闻婵起身给他盛了碗汤,这汤也是家里的厨师做的。
闻玉书便抬起了脑袋,对姐姐一笑:“谢谢姐姐。”
对面的聂明朗不知道为什么放下了筷子,面无表情地擦了擦嘴。
吃完饭,佣人收拾桌子,闻婵接了个电话,去书房忙着生意上的事,闻玉书今天挺累的,准备回去睡觉了,刚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就被他姐夫压在门上,撞得身后的门板发出一声轻响。
对方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干而燥热的身体贴着闻玉书刚从浴室里出来的湿热身体,闻玉书头发滴着水,皱着眉,去推他肩膀。
“干什么?”
聂明朗衣领敞着,还能隐隐看见下面发紫的掐痕,任他怎么推都没动一下,那张书里描写的天花乱坠的英俊面容什么表情都没有,垂着平静无波的黑眸,没头没脑:群⑦〃①ˇ零〃⑤<﹒﹔⑤﹀⑨零〃看︰后〃续
“怎么不谢谢我?”
闻玉书倚着浴室的门,姿态松弛,匪夷所思地看着他,笑了:“你吃错什么药了?姐夫。”
“我该谢你什么?”青年歪了歪头,半晌才了然:“谢谢你不让我赔你的车吗?这样,你和我姐姐离婚,身为你前妻的弟弟,我当然会赔钱给你,再和你说声谢谢,怎么样姐夫?多划算。”
聂明朗心中不爽极了,薄唇微微抿紧,他想问的不是这个,还有,这小子什么时候才能给他个好脸色,怎么对他姐姐就那么乖。
“听上去挺划算,但我不同意,我还没想你叫我一辈子姐夫呢。”
闻玉书表情一变,忽然用力拎起了他的衣领,直直盯着他的眸渗出点阴鸷,半晌才收敛起来,缓缓放开了手,不紧不慢地给他抚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