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几个将领面面相觑,其中一个面色黑沉的将领忍不住问道,“殿下,那人可是有何不妥?可需属下派人前去捉拿?”
沈祈转身离开城墙,淡淡道,“此事还不需赵将军费心,你只要派人盯好离京回封地的荣王,有任何异动,立刻派人来报。”
赵将军脸色严肃,沉声道,“属下遵命。”
刚刚走下城楼,一个浑身狼狈的人闯入眼帘,沈祈目光一滞,是他!
再次回到东宫,已经深夜,来不及用晚膳,沈祈仔细看了一遍奏折,脸色严肃,隐隐间泛着震怒,即使已经知道还是忍不住震怒。
将手中的奏折扔到桌子上,沈祈冷笑起来,这个王之净,江郡发生瘟疫如此大的事居然敢隐瞒不报,要不是这封折子,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
来回思量后,沈祈面色严肃的走出书房,此事还需禀报父皇严肃处理,瘟疫蔓延,迟早会酿出大祸,越早处理越好。
这个郡守王之净可好,瞒着不上报,还擅自灭口企图上京通报的人,要说这里面没点内幕他可不信,就是不知道此事过后谁会落网了。
沈祈连夜进宫禀报之时,沈昭正在南书房处理政务,当听到太子深夜求见时,他眼里流露出一丝意外。
太子的性格为人他知道,没有什么大事是不会深夜前来禀报的,沈昭立刻脸色变得凝重,看来是朝中出什么大事了。
“混账东西!”听完太子的话,沈昭脸色难看至极,眼里闪烁着森冷的杀意,旁边是被踢翻的凳子。
沈祈脸色严肃,”父皇,此事如若是真的,那恐怕江郡瘟疫已经蔓延了,儿臣请父皇立刻下旨革去王之净郡守之职并押送进京,此外,另派官员和大批太医前去江郡。”
听了太子的话,沈昭勉强压下心中的暴怒和杀意,冷声道,“郑盛,立刻下旨革除王之净郡守之职,大理寺评事左松暂代其职位,另,着太医院太医前去江郡,沿途紧急征调所需草药送往江郡。”
郑盛弯腰道,“奴才领旨。”
紫宸殿里的动静让后宫朝堂震动,当听到江郡发生瘟疫,郡守王之净被立刻革职派人押送入京时所有人都倒抽一口冷气,他们知道这次陛下是真的震怒了,看来不流血是不会过去了。
陛下震怒,所有宫女跪在地上颤抖,沈昭将人全部挥退。
只剩下两人时,沈昭恢复了冷静,坐到了一旁的软榻上,看着不远处的太子,声音柔和了几分,“太子,坐,朕有话问你。”
起身走到旁边坐下,沈祈面色严肃,“父皇请问。”
“此事你是如何得知的?”沈昭打量的目光盯着他,眼里闪过一丝疑虑。
看出父皇眼里的怀疑,沈祈打起精神斟酌道,“启禀父皇,原儿臣也不知,是今夜有人冒死上奏,说是江郡发生了瘟疫,但是郡守却紧闭城门不让人出城送消息。”
顿了一下,沈祈继续道,“儿臣今日前去城楼送送皇弟们,正好在城门口见到了一身狼狈前来送信的官员,那个人父皇也认识,是张家的嫡子张付,去岁胜任的江郡郡丞。”
胡闹,哪能这么不爱惜身体! 朕的儿子自有朕担心,你担心什么?
”他现在在何处?”沈昭语气淡淡道。
“禀父皇,为了不打草惊蛇被幕后之人灭口,儿臣已经把人移到了一处僻静的院子养伤。”沈祈沉声道。
幕后之人?沈昭冷笑一声,任何胆敢在此事中插手的人都会自食恶果,敢欺瞒就要想好后果。
“太子,此事交给你和大理寺卿去处置,务必查出真相,敢有阻拦之人杀无赦!”语气森森,尽显杀意。
“儿臣遵旨。”沈祈起身行礼道。
之后的几天,京城闹的人心惶惶,一听是江郡发生了瘟疫,所有人都害怕起来,万一瘟疫传到京城岂不是要死很多人。
接到圣旨的大理寺评事左松带着大批太医和药材一路向江郡赶去,几天后一行人到了城门口。
此刻大门敞开,江郡郡守王之净已经被就地羁押送往京城,郡守之职暂由左松代替,一上任,他就立刻派人围住城门,不放一个人离开,另外派士兵将患病之人分开隔离。
随性而来的太医立马进行诊治,就地架起的铁锅里熬着浓郁的草药,为了防止瘟疫继续扩散,一行太医花费了不少功夫才敲定所要用的草药。
偌大的江郡此刻死气沉沉,大街小巷都被重兵把守,即使有熬好的草药,每天死去的人也不计其数。
得瘟疫死去的人的尸体需要立刻火烧,不然会继续蔓延,城里每日燃起浓烟,大火烧的格外猛烈,风吹动着白色帆布,带来了无数人惨烈的哭声。
一连数十日过去,瘟疫得到了有效遏制,虽然仍旧有人死去,但是相较以往,已经有了很大进步。
在此期间,押送入京的王之净被打入刑部大牢,陛下命令太子负责此案,大理寺和刑部联合审问,务必查出所有真相。
被关押进大牢的王之净受不住严刑拷打,很快便吐露了幕后详情,一年前在江郡一处山上发现了金矿,肃王想要将之独占,所以命令他不准上报。
为了开采黄金,他四处强征民丁,山洞中极易坍塌,一不小心就会死伤无数,每次死去的人都会被他丢进城外一处深坑里。
谁知春季本就温暖,蚊虫也多,一不小心就闹起了瘟疫,这下死的人更多了,再加上肃王又被圣上下旨圈禁,王之净更不搞让此事闹大了。
为了永绝后患,他干脆把城门封闭,将所有染上瘟疫的人集中起来烧死,但谁料郡丞赵付居然冒死逃了出去。
刑部大理寺拿到口供,立刻上报太子,沈祈坐在刑部正堂椅子上看着手里的供纸,冷笑出声,又是肃王,看来上次的苦头没让他吃够教训。
翌日,早朝。
沈祈将王之净的口供呈了上去,引发了朝臣新一轮的议论,众多大臣义正言辞道必须严厉惩治江郡郡守王之净。
当然,他们没有点明还有肃王,但是话里行间的意思就是肃王也太不像话了,不说私吞金矿是多大的罪名,就说为了钱居然不把百姓死活放在眼里,重重罪名加诸身上,必须得到严惩。
朝臣议论纷纷,沈昭看完呈上来的罪状,眼里流露出寒光,重重拍了下椅子,所有大臣都静了下来。
见状,沈祈上前道,”父皇请息怒,如今瘟疫已然得到遏制,百姓也得到了救治,父皇无需太过担忧。”
“哼,幸亏没闹出更大的事情,不然朕早把他们杀了。”这样说着,语气缓和了下来。
沉吟片刻道,“江郡郡守王之净大逆不道,身为一方父母,不安百姓之心,却只图私利,致使郡中瘟疫盛行,死伤无数,今判处斩首于南巷街口,令百姓围观,其家族男子流放凉州,女子充入教坊司,原江郡郡丞赵付升为郡守,不得有误,即刻执行。”
“至于肃王,本性恶劣,屡次三番不该其本性,今更是变本加厉,传旨,废除王爷身份,贬为庶民,庄嫔管教不力,敕夺封号,打入冷宫,至于庄家,哼,庄平严官降一级,罚俸半年,闭门思过一年,好好料理家中事务吧。”
闻言,庄平严脸色苍白,立刻跪倒在地,颤颤巍巍道,“微臣有罪,多谢陛下隆恩。”
其余大臣心中也都一惊,万万没想到陛下居然如此动怒,看来是真的触犯底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