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女子竟是颤了睫,睁了眼,刚从梦中醒来便目睹向来冷淡的丈夫对她做着近乎流氓的举动,她该是惊吓的吧。
慕如归默默收回手,在女子略显惊异的眼神下将捻在指尖的花瓣举起给她看,“这花落到了你脸上。”
脸上,不是唇上。
祝卿若收了露在眼里的惊诧,支起半边身子,冲仍直望着她的慕如归点了点头,轻轻嗯了一声便算信了。
慕如归好似松了口气,合上掌心,负手而立。
他也不说话,祝卿若刚醒还在恍惚间,也不出声,一时之间,偌大的庭院只有风吹树叶的声音,沙沙作响。
两人之间像是有些莫名的磁场,交合在一块儿,激出几点暧昧来。
祝卿若想起来了,上辈子也是这样的场景,慕如归就这样站在她面前,她还傻乎乎地以为二人终于可以近一些,心脏几欲跳出胸膛,可没想到他是来给她判死刑的。
她到现在还记得,当时的她是如何死死掐着手心,就算心如刀绞也强撑着不愿意在慕如归面前流露出一丝伤心的情绪。
也是因为如此,慕如归压根不知道她的心意,只以为说清楚了自己的想法就算了结了此事,之后便是肆无忌惮地去爱别人,半分没有考虑过还有她这位国师夫人。
祝卿若垂下眼眸,心中厌倦愈发深重。
他既不喜她这位夫人,她又何必做出那等令他厌恶之举。
第008章 第 8 章
慕如归瞧着低头不看他一眼的女子,心中颇为奇怪,今日她似乎不太一样?
“你在想什么?”
慕如归想问就问了,没有半点犹疑。
这也是祝卿若最羡慕他的一点,他想做什么,立刻便会去做,从不瞻前顾后,考虑做下此事是否会对他有何影响。
她扯出一道无甚情绪的笑意,顺着他的提问回答道:“这是除了成亲那日外,你第一次踏进我的院子。”
听了她的话,慕如归才想起自己在这之前从来没有进过这间院子。
四年的时间,一次也没有。
慕如归眼底有片刻的晃神,视线从她唇角时时浮起的梨涡上掠过。
他从未见过她失落的样子,每夜在门外等他回府时也总是一张笑脸,偏她生得一对梨涡,挂在脸上像个笑眼瓷娃娃。
今日是第一次,她向自己表达自己的不满。
慕如归也不知心底那道若有若无的情绪是因为什么,他将视线从祝卿若脸上移开,声音仍然冷清。
“昨日你去了宝相寺?”
祝卿若不知道他为什么问这个,只点头道:“嗯,去了四回了。”
她的冷淡让慕如归皱了皱眉头,他忽略心中的不适,与她道:“上京城并不是你想象的那般安全,你一个妇人,晚上还是待在家里好,若是实在无趣,就提着灯笼在府里转转,最多只能走到府门那儿,不可走远了。”
祝卿若在慕如归面前向来是乖顺的,此时对他近乎命令的话也没有半分疑惑,直接便应了下来。
“好。”
她的爽快令慕如归都为之一愣,他没想到祝卿若会连问都不问一句就应了他的吩咐,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突如其来的吩咐莫名其妙,她却没有一点怀疑。
慕如归胸口处跳了一下,微微有些发烫。
此等怪异的感觉令他暂时忘记了自己的来意,皱起眉头思索着这道陌生情绪的来历。
祝卿若半晌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不着痕迹地往慕如归脸上看了一眼,发现他正凝神沉思着什么。
祝卿若动了动眼睫,开口打断了对面人的思绪。
“国师今日怎么来这儿了?”
此时没了刚刚那股若有若无的暧昧,尴尬的气氛弥漫在两人中间。
听了祝卿若的问题后,慕如归终于想起了自己的来意,这回,便没了刚刚莫名的柔情。
“今日来是为了告知你一件事。”
他用了‘告知’二字,祝卿若眼底讽刺一闪而过,来了。
“我们成亲是为了宽慰我母亲,我乃修道之人,俗世尘缘于我无用,如今你已成了我妻子,也不必说些多余的话,我便直言不讳了。”
他站在祝卿若躺椅边上,忽然往后退了步,拉开了与祝卿若的距离。
“若你愿意,我可与你和离,我可奏请陛下为你立一女户,你愿当家便当家,若是往后寻得一良人,我会为你添一份厚礼,以兄长身份送你出嫁,以后国师府就是你的娘家。若你不愿和离,仍然可做我的国师夫人。”
“只是我必须将话说得明白些,我不会在你身上倾注爱意,你若懂得及时抽身的道理,便该断了此等念头,因为这注定是得不到回报的。你我在府里和平共处,相敬如宾便很好。”
他的话冷硬如铁,语气寒凉似冰,即使是那寒冬腊月最冻人的湖水也不及他此时寒冷。
祝卿若其实心底有些诧异,上辈子他没有提过和离这件事,只是单方面来向她宣告自己不会爱她,也没有像现在这样答应让她立女户。
还真是让人心动的条件,可她现在不会接受,她还要慕如归去稳住快穿者,让快穿者将心思都放在慕如归身上。
如果她现在与慕如归和离,就大大降低了快穿者攻略慕如归的难度,难保快穿者提前去找佛子与暗卫,到时候就更难应付他。
所以她现在还不能和离,起码要到确保快穿者攻略不下佛子才能松口和离。
于是祝卿若的头一点一点地低了下去,直至慕如归再看不见她的脸,他看不见她的表情却也知晓她如今必然是伤心难忍。
只是他今日来此的目的就是打破祝卿若的幻想,让她知道他们二人是没有缘分的,若她真如管家说的那般爱他,他是做不到给予同等爱意的,早些说清楚些还能少些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