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课室跟当年的模样完全不一样。当年的黑板和投影幕布的组合,现在换成了全白板,打开中间便能在正中央投影屏幕;以前旧旧烂烂的桌椅都换成新的了,他以前在课桌边用铅笔写下“DX”的那张应该是找不到了,早就被回收了吧,想起还是有些遗憾;精致的学生们还会在椅子上放坐垫和靠背,企图让久坐舒服点;当年人手一个的超大号塑料收纳箱已经不见踪影,取而代之进行课本收纳工作的是小推车式书架,既能保证不会像塑料箱一样堵塞道路,还能保持分门别类井井有条。
詹嘉郁在教室里转了一圈,开始觉得无聊了,把视线投向了白板。
他画画好,读书时什么手抄报、黑板报,大部分是他画的。这间教室的后黑板有他们自己的黑板报,詹嘉郁不好作画,只好在人家上课的白板上涂抹。
他打开手机,从小红心的收藏相簿里找到了段翔的照片。高一军训时段翔是领队,后来又被教官挑去做结业仪式在前头举旗的那个,校摄影协会拍到了他的照片,当作摄影作品传到了QQ相册里。拍照的师姐是詹嘉郁的妈妈的朋友的女儿,转了好几个弯的关系,阴差阳错间被詹嘉郁看到这张照片也是缘分。大学、工作这几年换了3部手机,每部都有把他自己珍藏的段翔的照片导了过来。
当时倒也不是说还念念不忘,只是当时也是不明不白地结束,没有别人那种滔天恨意,删也没有什么理由,留着也没什么理由,就随着心当作回忆的钥匙存了下来。
他把白板笔的笔帽拔开,在空白的地方开始涂抹。但毕竟他不是美术生,没学过正经的素描,只是单单把照片里段翔的轮廓画出来,涂涂擦擦间竟然用了快一个小时。
段翔还没聊完吗?詹嘉郁切换手机的软件正打算再问他一嘴,身后就传来了声响。他第一反应以为是保安,心跳到了嗓子眼儿,做贼心虚地回头,看见了熟悉的身影。
“这人真帅。”来人大言不惭地评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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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写这章,我特地去??搜了“高中+课桌”的关键词,然后被精致女高们吓到了……堪比大学生宿舍/出租屋改造一样改头换面!!天啊我读高中的时候大家真的只是推着那种收纳棉被一样大的带盖收纳箱就把高三的资料都塞进去了……不过挡路也是真的挡路,现在回想起来还是觉得震惊,那么小的课室装下了50个人和成山一样多的资料……
第49章 49. 初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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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翔是从后门那边的楼梯上来的,詹嘉郁背对着后面在白板上涂画,没发现他,他就站在窗边看了好久,也没翻进去,怕惊扰到他的大画家。
画像里那个人的模样他觉得有些陌生,原来16岁的自己是这个样子的。他不记得的东西,詹嘉郁还替他好好保管着。
蓝色线条仔仔细细地勾勒出男孩的侧脸,迷彩帽戴得端正,下颌线带了点婴儿肥的柔和,青春期发育到中途的喉结也被画家仔细带出,纤长的脖颈尽头是迷彩服的衣领,眼神坚毅,意气风发。
少年人从线条变得立体,攀越了三千多个日日夜夜,将真实而炽烈的唇瓣送给了画家。
詹嘉郁闭上了眼。温柔而坚定的亲吻,习惯性在后腰侧摩挲的小动作,在他肮脏的心里变了味儿。他想起了自己的春梦,被看不清脸的人按在讲台上占有,快感与高潮真实得不像梦境,不顾一切般的激烈碰撞,酣畅淋漓。结果在天刚蒙蒙亮的五点多背着宿舍里其他七个人去洗手间洗内裤。
段翔似乎没有他那种旖旎的想法,吻过了便松开,夸他画得好看:“我们嘉嘉不愧是得过黑板报第一名的大画家。”
微不足道的一个奖项,他居然还记得。詹嘉郁又惊又喜,问他怎么想起来的。
段翔的记忆里还有零星的片段。那时是刚下课,大家都跑去吃饭洗澡了,教室里的人寥寥无几。他是中途回教室拿护膝的,约了要跟别班打球赛,正好被詹嘉郁逮住要他帮忙涂最上面的颜色。他当时还纳闷,踩着椅子不就能够着了,但粉笔已经递到跟前,只好硬着头皮拿起来。
“吃饭了吗?”他还记得当时自己这样问詹嘉郁。
詹嘉郁回答说还没。
不过是一句寒暄的交谈,他也没再深入去聊,但这个人用吃饭时间来画黑板报的行为在记忆里留下了印记,以至于后来获奖时他总认为是詹嘉郁一个人的功劳。这点记忆隔了这么些年被他重新翻了出来。
“除了黑板报,高一一年间肯定还有很多我不记得的细节,你要是想起来了也告诉我好不好?”事情忘记一次就够了,第二次他想好好记下来。
“好呀。”他的大画家笑出了小虎牙。
“先从军训时候开始好不好?”段老师倒是深得“循循善诱”的真传,“什么时候看上你哥的?”
当时军训不在本校进行,把新生都拉到了专门的训练场的,大家这才第一次见到未来一年的舍友,又是那么陌生的环境,他们宿舍的人基本没怎么说话,分别坐在自己的床位上潦草地自我介绍了下就睡了。詹嘉郁本身就是内向的人,并没有多主动去社交,轮到段翔自我介绍时也只是探了一下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上床,低瓦数的昏暗灯光下那人的眉眼有些朦胧,就没有别的印象了。
第二天的闹铃响得又早又吵,詹嘉郁中考后就没有这么早起过,拖着困倦的身体,动作很慢,没看时间,换好迷彩服出来已经快到集合时间了。宿舍里除了他,只剩一个大高个,好像就是自己的上床,其他人都去集合了。危机感这才把他的大脑敲醒,急匆匆地招呼那个人快走。
拉开门的时候他的手也被人往回拉了一下,力道蛮大的,毫无防备之下詹嘉郁一个踉跄,过于顺滑的铁门在自己的拉力下飞速往他脸上撞来。可他的帽檐似乎打到了比铁门要软的东西,抬眼一看,比他自己下意识的反应更快的是指甲修剪得圆润的一只手,在朝阳下白得像在发光,替他挡下了那记力道。
段翔打断了他的回忆:“我当时有那么白吗?”
“白,很白,跟我一样白,”詹嘉郁笃定道,“军训过后就一直黑下去了,也没见你白回来过了。”
那时的姿势暧昧得很,他近乎被少年拢在了怀里,崭新的迷彩服散发着工厂的味道,他慌了神,干巴巴地问他干嘛拉着自己。
段翔说他的帽子没戴好,说罢就上手替他调整。还未长开的手掌带着少年人独有的稚嫩和滚烫,按在了他的后脑勺上,手指往里勾勾,就把冒出来的布料塞回去了。
“好了。”少年朝詹嘉郁笑笑。
但时间并不好,他拉着詹嘉郁的手腕往集合点狂奔。一开始没有这么亲密的,是段翔跑到一半回过头来发现他跑得好慢,折回来带着他飞跑的。还好赶上了集合时间,但收获了教官一个警告的眼神。
詹嘉郁还在恍惚,并没有接收到那个警示。他脑子里浑浑噩噩的,少年那个带着安抚味道的笑容每次回想起来心脏都会剧烈搏动,他一开始以为只是狂奔过后的心律不齐,可夜深人静时他翻来覆去想的还是那个笑容,还有少年的手,压上他脑袋的触感,圈着自己手腕的温度与热汗。他不是拧巴的人,很快就确认了这就是偷偷看过的言情小说里写的喜欢。
或许是因为身体的原因,詹嘉郁从来没有过谈恋爱的念头。父母兢兢战战的守护,无形中给他种下了“我不正常”的想法。迈入青春期的初中三年里,他有收到过玩得很好的女孩子的告白,但他对她没有任何想法,拒绝了。詹嘉郁以为自己只是没遇到能心动的女生,谁曾想他是喜欢男生的。
军训时詹嘉郁和段翔站的是同一排,他站在最右边,段翔站在正中间。报数是他最喜欢的环节,光明正大地扭头看向左边,越过一个个人头,看见了最令他欢喜的那个。有时因为阳光太盛,眼睛微微眯着;有时可能口干,会伸出舌尖舔一下唇瓣;有时因为训练内容太累,嘴角有些下压;有时能看到汗珠在鬓角滑落,可他不能随便乱动。从那时候开始,詹嘉郁就无师自通地学会了苦中作乐,再艰苦的训练,只要能看到少年,或者和少年有什么互动,他都甘之如饴。
“就是这样啦,其实很肤浅的。”詹嘉郁把肉麻的地方跳过,简单说完了。
段翔又去亲他,两个人倚着讲台东倒西歪,是最后仰面撑着讲台的詹嘉郁推了推他说:“别弄,等下保安来了。”
“这几天学校没有安排巡逻的保安。”段翔的鼻尖冒着汗,语气那么笃定。
怕被人发现,詹嘉郁没有开教室里的灯,下午的光线柔和地洒进教室里,覆在段翔身上像淌了层金沙,挑着隐忍却躁动的眼神看他。
“嗯……”詹嘉郁低低地应声,仰头再吻上了他的唇。对刚恋爱的人来说,满足的阈值似乎一夜之间变得高不可及,无论亲吻多少次仿佛都只是杯水车薪的努力,唯有将对方揉进胸膛里才能填补难以言说空乏。
段翔将主动的亲吻当作了应允,湿润的掌心滑入同样泛潮的腰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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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未受社会压力沾染的澄澈少年来说,心动真的是很简单的一件事,只是一个眼神,一个笑容,一个动作,就直直撞进了心里那个人就这样不走了。没有未来规划的算计,没有社会家庭的压力,纯粹而真诚。成年后我再也没有产生过那么简单的悸动。
第50章 50. 讲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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肠道里的塞子忽然动了,深深浅浅、轻轻慢慢地反复擦着敏感点,唤起了他的性兴奋,在段翔暧昧的抚摸下前端逐渐勃起。
“嘉哥,你的东西顶着我呢。在人家教室还能发情啊?”段翔去抚他的眉,看见指缝间的那个人似有不堪般闭上了眼,细看下睫毛也在发抖,脆弱且可怜,可段翔并不是什么君子,继续乘胜追击,“还是说……是因为在这间教室里才发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