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他没有因为我叫他而感到惊讶,而是很平静地等待我的下文。我咽了咽口水,停顿了一下,终于把接下来的话说完,“记得把饭趁热吃。”

但他没有任何动作,还是那样望着我。我有些发着颤,总觉得如果此时此刻我不做点什么,那么往后都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

我又叫了他一声。我叫他的时候,几乎尾音都发着颤。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今天将会是一场暴风雪来临的预兆。

我看到他朝我走来,我更能感知到他捏着我脸的痛感。他面无表情地揭穿了我的所有想法:“刚刚你是想吻我的,对吧?”

我没有回答。事实上,我现在已经不在乎自己是不是处于生病阶段了。我仅仅只是看到我哥对我露出另一副近乎称得上是暴虐的模样我就感到腿软,头晕目眩地整个人都为此倾倒。我自甘地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眼神一直不停地注视着他。我哥没有躲开我的任何目光,被我这样盯着他也满不在乎。他只是一再地想要把刚刚的问题问到底:“为什么想吻我还要忍着。”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

事实上,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无法回答他这个问题,只是站在原地,仍静静地望着他。

他却满不在乎,而是笑了一声,靠近我:“你爱我,对吧?”

我能很清晰地感知到他说话时拍打在我身上的温热。我心跳为此跳动得更加频繁、剧烈,我闭了闭眼,等待他的羞辱。可并没有,他没有羞辱我,也什么都没有做。

我下意识地睁开眼,我这才看清他脸上的所有落魄。这一刻,我才确确实实地从他眼神里感知到了一种孤独,他茫然无措、他窘迫难安,甚至于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走进我,逼问我。他无法解释自己的种种行为,只是这样看着我、看着我。闭上双眸。他以为他隔绝了自己所有情感情绪,忘却的所有难以言说的情感,可当他闭上双眼之际,我却低下头,圆了他的想法。

我在他淡泊轻薄的唇上,烙印了一个不深不浅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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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烬:你作弊!

小绥:别人告诉我对方闭眼就是要你亲他…所以没忍住嘛??????

这一章写得我尤其难受、尤其痛苦…跟挤牙膏一样地写。

准确来说我就是卡文了(叹气)。

我现在给人一种随时都可以完结的感觉(目移)。

第14章 14

我难以分说那怪异又奇妙的气氛。我想这或许是另一种形式的暧昧,可思来想去又实在是称不上至少在我哥被我吻了之后的反应可以看出,他并不觉得我们在暧昧。

他再也没有固执地追问我为什么,也没有再向我露出那一脸受伤的表情和手足无措的举动,而是重新表露出他的无所谓,选择了与之前一样的航路继续以疏远、无所谓来隔离起我们之间的所有亲密。

我再一次跌入谷底。

我头晕得厉害,整个人都有些虚脱。在望见他又与我背道而驰之际,我心一横,抓住了他的手将他抵在墙上。我整个人都抖得厉害,因为病魔的折磨下我几乎没有什么力气,他完全可以推开我,甚至来说,他根本就是顺从着我的所有动作而被我抵在墙上的。我喘着粗气,面色有些苍白。事实上,我的背早已被冷汗给浸湿,唯一能支撑下去的信念也只不过是想再多和他待一会儿,想借此机会看清更多的本不属于他的真心。

尽管如今我再次抬头望向他的时候,他仍然空洞着眼神,深渊般的瞳孔仿佛将我洞穿。我晕得厉害,撒娇一般地贴上他,滚烫的额头贴在他的胸口。我又肉麻地想去找寻他的唇,如同小狗一般地又想亲他。我小声地一遍又一遍地叫他哥,我一直叫一直叫。尽管如今我烧得糊涂,甚至于泪水早已模糊了我的视线,我看不清他任何表情,更不知道他现在是在为我撼动还是无动于衷,我只知道我抱他抱得很紧,整个人都迷迷糊糊地委屈。

我心里犯怵,半身的力气都压在他身上,皮肤发烫得有些渐红,整个人都柔软又脆弱。我渴求他也能为此同情我,对我的关心不仅仅只是因为来了兴趣。哪怕是不伦不类的乱七八糟的关系也好,至少,我希望他心里的潮汐也能拍打到独属于我的孤岛。

他什么时候才能发现,他把我遗留在那座无人之岛已经年过已久了呢?

我终于还是没能支撑住,整个人晕乎乎地睡了过去。一直到凌晨三点,我半眯着眼,仍然烧得意识断线,我几乎看不清任何事物,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但我在朦胧的镜头里看到了独具一格的他。我的哥哥。

他居高临下地骑在我的身上,柔软滚烫的肠道包裹着我的性器。我整个人有些虚脱,看不清他任何动作。但我感知得到,我感知到他摇晃着腰板努力上下浮动,他将我的性器推入身体的最深处,太深了会像小猫儿一样地仰头闷哼一声,又会低着头看向我们交合的地方。他不看我,只是会用手指一点点划过我的皮肤,寻着皮肤纹理摸到我的喉咙、我的嘴唇、我的鼻梁和眼睛。他喘着气,些许有些累了,也些许自己也茫然。

我努力睁着眼,想强打着精神看清他的脸。可看到的永远是他一张一合的唇,耳旁传来的永远是刺耳的鸣叫声。我太累了,一点也没有力气,尽管这场性爱已经断断续续地持续了很久,但我也只是射了三次。我浑身发软,想把他反压在我的身下,可当我试图伸手去触碰他的时候,感知到的却是一滴滚烫的、湿润的泪水。就在我即将触碰他的脸时所滑落下来的。

我有些不知所措,抬头看向他。我从没见过我哥哭。他和妈妈吵得最厉害的那一次我也没见过他哭。他从来不会哭。

可为什么。

些许我的脑子烧坏了,我寻寻觅觅想找到答案和结果,可怎么样都没有个线索和理由。我只是看到他坐在我的身上,将我的所有吞进身体的最深处。他静默在黑夜里哭,一声不吭,只是断断续续地掉下泪珠。

我软着身体,寻着他泪水遗落的痕迹去寻找他的眼睛,我想去擦干净,擦干净他为我掉的泪水。可当我再次触碰他时,这才感悟。

原来我哥流的泪是干涸的。

就像被火烬干后的泪。

烬干后的。干涸的。断断续续的。

我半张着唇,想发出声音去安慰他,可我烧得太厉害了,发出的声音都呜咽的实在是难听。我滋滋呜呜,什么话也讲不清楚。我太想和他说些什么了,可我无能为力地不知道该如何说些什么。

我想叫他的名字。我想亲昵地舔舐他掉落的每一颗泪珠。可我什么也做不到,只是仰着头看着他。直到他再一次把我坐射后退出。

在朦胧的视线里,我恍然间想起了关于我和我哥名字的一些过往。

我问妈妈,为什么哥哥的名字是用“烬”取名的?火和尽拼在一起,不就是火即将熄灭了吗?

那是我仅剩不多的安稳时期,我一旦好起来就会喜欢和妈妈说话。我在医院的时间远比在家里、在学校里要多得多,我什么都不知道,唯一可以与外界沟通的途径只有妈妈。所以只要我好起来,在无聊之余我都会问很多很多问题。

妈妈也解释不清她当时给哥哥取名字的时候是怎么想的,只是随便糊弄我说这个字是火永远烧不尽的意思。烧不尽、烧不尽。

于是我又拉着妈妈的袖子,继续追问。我问她,那我的“绥”又是什么意思?

她原先有些尴尬的面色逐渐好转起来,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她抱着我,开始哄我睡觉,要我不要再问了。可我偏不要,吵着闹着也想知道我的名字是什么意思。

妈妈却什么也不说,只是用各种方式来试图转移话题。

小孩子的忘性大,这一次没能追问到底的问题,下一次就会忘得一干二净。按道理来说,我本来应该一辈子都不会明白我的名字是什么意思。

直到在我的初三语文课上,我的字再一次赫然出现在老师的讲课PPT上。那上面清清楚楚地映照着我的名字的意思。

我注视着这一排排的字,下意识地用舌尖顶了顶上颚,转着笔,想将目光收回,可我没能做到。我只是一直呆呆地望着、望着,直到下课铃声的响起才拉拢我的思绪。

我揽起眼,想喊我哥的名字。我想他陪着我,不是以性爱的方式陪着我。可兜兜转转,那一道名字我实在是没能喊出口。

最终,又在新的一重病魔加持下,我再一次地昏沉沉地晕了过去。整个人发软在床上,却仍然为此流着泪。

我不知道是因为病得太痛苦了才流泪还是因为我回想起太多太多往事而愧疚地流泪,我只知道,我最终也没能叫出他的名字。就像他从我诞生之际就没叫过我名字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