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在乎你们相不相爱,他们只在乎自己会得到多少利益。

用利益交换口不对心的承认,未必不是一件划算的事。

宋清予看着站在人群中被簇拥的两人,突然有些明白了宋衍带他来的意图。他要得到纪浔,要想纪浔被人承认,那就往上爬,爬到任何人都没资格置喙的位置,权利是最好的保护伞,也是一柄最好用的利剑。

生存规则就是如此,有多大实力就得到多少尊重,等价交换,无一例外。

自然而然的,一种前所未有的冲动涌上宋清予的大脑,烧得他浑身发烫,汗毛战栗,他虚虚的握了握手,是想要掌握什么的手势,什么呢?宋清予笑不及眼底,奔涌的情绪突然沉寂,但并未消失,而是随着血液的流动渐渐灵动鲜活起来。

陌生而熟悉。

是欲望,想要得到一切,又掌握一切的欲望。

宋清予第一次想尝尝权利的滋味。

他想站在高处,成为掌命运的那个人。

他有无与伦比的优势,为什么不可以呢,他冷笑想。

毕竟,没人不喜欢征服权利的快感。

O~8~8??0?2 02:08:2

三十一

宴会落幕,回去的路上,宋衍给了宋清予两个选择。

“是继续回去做个默默无闻的研究生,还是现在进总部。”

“进总部。”宋清予言简意赅的回答。

宋衍也没意外,反而嗤笑两声说:“真不愧是我的种,野心勃勃啊。”

事情比他想的要顺利多了,他还以为宋清予至少假装反抗一下,展现一下自己淡泊名利的清高样儿,结果宋清予愣是犹豫都没犹豫一下,那句话咋说来着,龙生龙,凤生凤,宋衍骨子里的商人基因自然也一概不漏的留给了宋清予。

毕竟,老虎怎么可能生出来一只小兔子。

宋清予却是想到什么,问他:“您不是反对我和纪浔在一起吗?那为什么…”

为什么要带他参加宴会,这是变相承认纪浔的意思吗?

没想到宋衍对他道:“我什么时候不同意你和纪浔在一起了?”

这下愣着的成了宋清予,他怔怔看着宋衍,背上刚好的伤突然隐隐作痛,什么意思?既然同意为什么要抽他,如果不同意,又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宋清予一时有些凌乱,宋衍的心思他是真的捉摸不透。

“我上次抽你不是因为你喜欢纪浔,而是因为你喜欢的是个男人,我们家祖训可没有喜欢男人这一条,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怎么,你是想金屋藏娇,跟女人生孩子去吗?”

宋清予听这一番话,心中一宽,很快反驳:“当然不是。”

就算是没有孩子,也不能毁了人家女孩一辈子。

只不过最让宋清予在意的是他爸对这事的态度,不是他预料中的棒打鸳鸯,要说的话,倒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更准确些,跟他妈比起来简直是春风和煦,他还有些受宠若惊,因为他早就做好跟他爸大战三百来回的准备了。

哪知还没开始对方就缴械言和,之前准备的弹药也没了用武之地,让他觉得莫名的荒诞滑稽。

于是问:“您难道…不反对我喜欢男人?”

宋衍睨了他一眼:“我为什么要反对你喜欢男人?你喜欢男人女人跟我有什么关系,我的任务就是把你生下来,至于你长成什么样,活成什么样都是你自己的事,就算是我作为你的父亲,需要做的也只是在你做了在别人看来是错误的选择后,尽量不让你摔得那么惨,明白吗?”

难怪宋衍从小到大都没怎么管过宋清予,也许在他眼里孩子就跟种萝卜一样,种出来了就种出来了,他不管你长成啥样,也不想多花心思,长得好最好,长得不好也不会责骂你,他已经尽了一个父亲的责任,供你吃穿,读最好的书受最好的教育,至于父爱?那还是算了,因为他自己也是这么长大,并不觉得父爱能成为一个人成功与否的关键。

所以,你受伤了他会给你找医生,落魄了会给你钱,但绝不会抱着你呼天喊地的哭我家儿子太惨了,也不会给你一个慈爱的拥抱,更不会肉麻的说:“没事,有爸在呢。”

该做都做了,说得再多也只是锦上添花。

起码在他看来是这样的。

宋清予一时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突然觉得小时候他埋怨他爸不陪他的自己怪可怜的,但在所有人都反对他和纪浔的时候,他爸居然是最不在意,最“支持”的一个,这让他心里突然生出了一股久违的,难以言喻的暖流,温度不是那么高,但他觉得刚刚好。

可事实上宋衍只是说了一个方面,还有一点是他自己本身就不排斥这个东西,每个人都是从少年时代走过来的,宋衍也不例外,他混账的一段时间就是大学刚毕业那会,上流社会,纸醉金迷,这么个相貌家世上乘的少爷什么没玩过见过,男人女孩一打一打往他身上扑,有时候兴致来了还会玩三人行,一掷千金的事儿也干过不少,其中也不乏长相漂亮的男孩子。

那时候的宋衍,真正是来者不拒,风流无边。

埋在深处的红尘轶事,连宋衍自己回想起来都忍不住唏嘘,大概是大部分男人有的通病,年纪稍长便喜欢追忆过往,不过,时间无情亦深情,在赋予他皱纹的同时也赠予了一份成熟的风度。

宋衍没有把自己经历分享给儿子的癖好,车上一时无言,气氛却莫名和谐。

一到家宋清予便直奔楼上,在房门前放轻脚步,蹑手蹑脚的走进去,没开灯,他借着不算亮的月光摸到床边坐下,伸手探进被子捏了捏纪浔的脖颈,与爱抚的动作不同,宋清予的眼神沉而晦涩,看了纪浔良久,弯腰把唇贴上去,带着酒气的吻让纪浔有些不适的推拒,舌尖想把另外一条舌头挤出去。

“呜…呜…”

而这个动作像是惹恼了男人,宋清予不悦的掐住纪浔的下巴往上抬,待纪浔吃痛的大开牙关,他便强势而入,激烈色情的扫荡柔嫩的腔壁,薄唇慢慢把含进嘴里的唇吐出又吞入,像是舍不得吃进去,只好一下下留恋的品味。

纪浔只觉得身上像是压着一头大兽正湿乎乎的朝他喷洒鼻息,眼神饥渴的恨不得一口把他吞进肚子里,嘴上也是麻麻痒痒的,他一睁开眼就是一片黑暗,视野里最亮的是宋清予烈如火炬的眼神,烫得他心尖一颤,于是勾上男人的脖子,鼻尖小幅度动了动,躲开男人的亲吻,声音软糯糯的。

“唔,你喝酒了?”

宋清予点头,纪浔的发丝挠在他下巴上,软软的,轻声说:“跟我爸去了个宴会,喝了两杯。”

说完打开桌上的床头灯,照亮了这一片,纪浔坐在床上第一次见宋清予西装革履的样子,宽肩窄腰,眸点如漆,男人现在正专注的看着他,简直让人产生自己是他世界唯一的感觉。纪浔想到这么帅的男朋友肯定被不少人看去了,心里燥燥的,扯了扯宋清予的领带,语气酸酸的:“那有没有人给你名片或者要你微信啊。”

其实是有的,宋清予想了想还是说:“没有。”

“骗人,你又在哄我。”纪浔甩开领带,滑进被子里,露出的眼睛直溜溜看着宋清予,一点都不相信他说的话。

有也不对,没有也不对,宋清予直接扯下被子,拇指压了压纪浔的唇,有些无奈问:“那你想我怎么回答?”

纪浔却是舔了舔宋清予的手指,贝齿里的舌尖若隐若现:“说你以后别去这种宴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