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早就应该明白的道理,属于自己的东西,全部都是在出生的那一刻就决定好的,所有强取来的,最终都会亲手摧毁在掌心。
作者有话说:
嘿嘿
第51章 50
【重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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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以前住在没有灯的房间里面,还要养一个妹妹。”
钟旗使用的是陈述句,明明是描述别人的人生,他却好像比对方更肯定一样。段需和可能跟他说过,他跟任何人提起他都不奇怪,不过别人告诉他的可能性更大。
不需要回复,他接着说:“他可怜坏你了吧,但是至少没人会每天把你和你妹妹打个半死。”
谈择:“你就靠挨打获得同情吗。”
钟旗伸出一根手指,感觉不到痛似的,按在桌边,划过锋利的棱角。
“我不需要他的同情,我自己能够解决问题。把那个人弄死,还不坐牢。但是他非要救我,非要给我钱,非要对我好。”
他平静地将自己杀人的事夹在叙述段需和的情感当中,就像是微不足道一般,或许他的确这么认为。但在事实面前他依然需要承受刑罚。大方讲出来,或许是假的,只不过是可笑的想要吹嘘胆量。但如果是真的,那是他认为这个秘密绝对不会被暴露吗。
在门口就能够闻到那股刺鼻的味道了,或许在里面感受不清楚,但是从外面进入这片空间,还是很明显的。比起作为警告的危险信号,更像是一种挑衅。
“段少爷,你什么都有了,为什么还要走进这扇门里呢?”钟旗竟然笑了,“还是说,你也有得不到的东西?”
谈择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还有吗。”
他的耐心到此为止了。
这个态度似乎并不在钟旗的意料之外,他的语调没什么起伏,像不敬业的舞台剧演员,只有充血的眼球证明他并没有那么平静:“看来你赶时间,要去见谁?没事,很快就不用着急了。你去死吧。能明白吗,我和他才是一类人。”
他的手背在身后,似乎藏着什么东西。
“只要一下,一切都会结束。”
谈择瞥了一眼:“是吗,怎么结束。”
钟旗:“我手上有一个火折,点燃之后这里就会变成一副完全不同的样子,你想要看看吗。”
“火折。”谈择重复了一遍,不知道是不相信,还是仅仅嘲笑这个叫法,“烧起来你也逃不出去,想死从窗口跳下去就行了。”
钟旗:“换你一条命很划得来。”
虽然这么说,他的神情变得更加谨慎,因为对方不怕死,而且一直试图激怒他。为什么?过得好的人都会怕死,无一例外。段少爷才是精神病最重的那个。
钟旗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笑道:“我明白了,你认为这栋房子并没有密闭多久,火源并不足以引起爆炸,所以毫无威胁对吗。”
谈择:“想太多。”
钟旗再次上下打量了他一遍,因为这反应完全不在他的计划之内。谈择的表情让他感到有一丝熟悉,他一定在哪里见过,记不起来了。
好吧,没办法,有些人就是不肯老老实实去死,总是给别人添麻烦,那个爱喝酒打人的老头是这样,虚伪丑恶的段少爷也是这样,真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出生在这世上。
而他会帮助这些人结束这一切。
钟旗暴起,几乎在一瞬间翻过面前的桌子冲上前。能够直接站在目标面前其实更好,但是如果事先准备进行不太愉快的交涉,中间有障碍物会让人减轻更多防备,在生死的斗争中绝不能缺少这样的防备。他掩饰在身后的手终于露出来,掌中是一把黑色的军刀。单面开刃,刀背为锯齿状,并添加了放血槽口,狩猎大型动物时都可以割开它们厚厚的皮毛。但是在挥砍第一下被躲开的时候,他就意识到不好了。
他的经验还是太少,只有动物和老酒鬼,清醒的成年男子跟两者是完全不同的。
如果他不能够赶紧利落地杀死对方,飞溅的血液可能留下痕迹,万一没有烧干净的话,会很麻烦。
在被袭击的时候,人会下意识抬手挡避,钟旗想,既然没有办法一击毙命,那么砍伤双手防止反抗也是很好的,他转手握住刀把,尖端刺破皮肉的声音却不像他想象中一样出现。巨大的疼痛骤然袭击了他的腹部,摔倒在柜子上的时候他低下头,看着脏破的衣服,才意识到自己被踹开了。他应该反省自己,挑的这把匕首材质太重了,虽然重量可以防止脱手并且加深目标的伤情,但是他运用得不好。
“下次”他不会再用这样的刀了。
谈择的外衣被割开,手臂确实划到了一条口子,这把刀太锋利了,真让人高兴不起来。他一脚踩上钟旗的手腕,用力捻了几下,逼迫他松手,刀掉在了地上,发出沉闷的叫喊。
“看来你还是舍不得烧死自己。”谈择把袖子卷了起来,避免空荡荡地灌风,“连自己的命都放不下,杀不死人的。”
那一脚似乎力气太大了,钟旗的表情变得很痛苦,他血红的双眼突出,白色的嘴唇一开一合,像条渴死的金鱼,发出的声音却很微弱。
谈择的动作突然停下了,似乎想听清他在说什么,皱着眉道:“安静。”
钟旗的腹部乃至四肢都非常疼痛,脑袋却异常清醒,甚至亢奋,他相信这一刻不杀死对方,这个准备好的坟场就会属于自己,所以他一定要做到。谁没有脚?他用尽力气往前踢,想要踢到谈择的小腿令他失去平衡。谈择的反应非常快,躲开了,但是有了这个距离,他可以做更多的事情,比如用完好的另一只手拿起武器。
这次他成功了,尖锐的匕首戳开皮和骨,红色的液体流了出来,他想要观察目标的反应,被猎杀的人应该是痛苦的,向他求饶,他会赢的,赢得一切,本来就应该属于他的。
但是谈择的表情并不痛苦,他甚至没有看他,而是看着不知道哪一个地方。
在头部受到重击之前,他看见谈择在笑。那是一个很微妙的笑容,几乎难以察觉,但是当人预感到自己的失败时,在对手的脸上看到一点微小的牵动,都能意识到,那是胜利的嘲笑。
*
段需和不停地催促出租车司机,并塞了不少小费。
“我的亲人出事了。”他止不住地颤抖,没有人能不同情他,好心的司机在马路上横冲直撞,在一个几乎不可能的时间段内赶到了那个地址。段需和的视线第一时间也被边上的湖面给吸引了,这个社区的绿化和设施看起来都很不错,并不像会发生什么不可控的意外的样子,是假象吗?
房间的楼层不高,他没有耐心等待电梯,直接从楼道跑了上去。隔着厚厚的门,他听到房间里面传来重物撞击声。不知道是时间变慢,还是他的动作变慢了,连推开门的那一瞬间都变得很漫长,一切的看到的听到的似乎都离他非常遥远,唯一清晰的是重锤一般的呼吸,过了不知道多久,他才发现那喘息不是从别的地方,而是他内部的肺中发出来的。
门后面映入眼帘的,是他曾经做过许多次的噩梦,弟弟倒在地上,身上满是鲜血,苍白的脸像掉落的羽毛。
段需和常常在心中做假设,假设一些很坏的坏事,因为人只有做好的最坏的打算,才能够无论面对什么事,都有处理的勇气,可是他依然没有办法理智地面对眼前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