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祝曳时会嘲笑他,结果祝曳时扔掉好不容易找到的铲子,扑上来就与他接吻。狭小的储藏室,四壁间水声啧啧。
永生花被搬到卧室,就在对着床的位置,祝曳时的写字台边。魏照钺道德标准不高的半辈子头一次这么害臊,但祝曳时说他必须每天一起床就看见。
祝曳时没走任何关系,凭借自己的能力获得了肇荣的offer,在他入职前的周一,魏照钺一大早把他摇醒。
“把你装户口本身份证的铁盒子带上。”魏照钺捞起还没睡醒的祝曳时,取过衣服往他身上套,“咱们争取人家一开门就进去,不然办不完。”
“干什么?带我领证去啊?”祝曳时迷迷糊糊,倒头又往被子里钻,
“那爸爸确实做不到。”魏照钺轻笑,
“那干什么?”
“去把你的户口和爸爸的放在一起。”
一直到坐在办事窗口前一秒祝曳时都还不能让自己恢复思考能力。魏照钺带着他到处办理业务,核对信息,打印复印件,签字,盖章,他们跑了一上午,最后魏照钺问他要不要改姓魏,祝曳时猛然惊醒。
他看着出生证明上“祝茵”两个字,突然觉得眼眶很疼。
“不改了,我就姓祝吧。”他低声说。
他的姓祝茵说是因为她后嫁的男人姓祝,就懒得给他改了。但就算祝茵把他养得再随意,祝曳时也不会不承认她是他的妈妈,她没有那么好,但也没有真把先天畸形的他轻而易举放弃掉。
到底是谁想要他死,又是谁想要他活,他已经不屑分辩,他记得祝茵在凌晨四点鞋都没穿背着他去看发热门诊,被人欺负了就抱着他哭,他没对祝茵说过爱,也不清楚他们的母子关系算不算孽缘,但他有妈妈,妈妈给他起名叫祝曳时,那他就一直叫祝曳时。
办完手续魏照钺开车带他回家,他好像在此刻才终于恢复五感,就在魏照钺帮他扣上安全带的一瞬间,他的眼泪决堤一样撒了满脸。
“我、我又是有家的小孩了,我、我以前有妈妈,现在有爸爸,我没有无家可归。”他被魏照钺抱紧在胸前,眼泪失控地流,
“对,你不是无家可归的小孩,爸爸也不是无家可归的爸爸,我们是一家人,永远是一家人。”
那天之后祝曳时很快迎来了自己的入职日。他的offer一过,魏照钺就马不停蹄通传公司上下祝曳时是他儿子。祝曳时一度被当做重点保护对象,但在众人发现他的确比一般员工都要勤奋优秀后,便真诚地对他大加赞赏。
他开始和魏照钺一起上下班,早晨抢最后一块油炸糕,晚上去超市屯零食和菜,他们是芸芸众生里最微渺却又最特别的父子与爱人,他们会有他们很好、很圆满的余生。
群 4③16③400③ 整理~2022▽06▽28 01:45:11
番外一 孤寂?上
北半球摆脱寒冬的季节,澳洲宣告夏时令结束,正式进入秋天。
周文疑似来的不是时候,指定地点除了院子里一条不叫的斑点狗,没有一点住人的迹象,静得蹊跷,没人迎接他的到访。
澳洲地广人稀,别墅又坐落在分外空旷的郊外,凉风卷起黄叶,把这座白墙乌顶的建筑渲染得有些难过。周文尝试按动门铃,发现按钮上结了一层薄薄的灰。但好在只响过一声,便有女仆打扮的人从别墅里出来,那人踩着不发出脚步声的平底鞋,还未到门口,先跟周文弯腰致歉,随后立即比了一个“stop”的手势。
“是周先生吧,快请进。”女仆解开门栓,推开不太能御敌的栏栅门,周文在魏照钺身边任命的第二年,第一次了解到雇主有一个亲弟弟。
“夫人午后睡着了,她不太容易睡得安稳,如果您不急着走,麻烦您等等她好么?”女仆声量极低,轻手轻脚为周文倒了一杯茶,茶杯落在杯垫上,同样一声不响。
“没问题,我的时间很充裕,此行也是受魏先生嘱托专门来看望夫人和小少爷。”周文礼貌地回答。
“少爷在房间里,您稍等。”
女仆为周文布好红茶和点心,转头走进别墅东侧的走廊。没过多久,又急快步踱回来。
“周先生,少爷说想拜托您帮他做一件事。”
周文实际上觉得有些唐突,他与魏起泽素未谋面,魏起泽没理由要求他做事,但他受任于魏照钺,此行既来,就要办得妥帖些。
他在女仆的带领下走到别墅一楼最东侧的卧室门口,女仆敲了好几次门里面才有人应答,魏起泽的声音轻而单薄,不紧不慢地说:“嗯,你走开吧,让那个周文进来。”
那是周文第一次见到魏起泽,时年他二十六岁,魏起泽二十九岁。
周文以为既然是同父异母的兄弟,魏起泽会与魏照钺有些相像。但当他推开深褐色的厚重实木门,眼前坐在圆形地毯上的青年看上去有些不像魏家人。
如果用动物比拟,魏照钺是狮子,魏起泽像狐狸,久困深山,毛发由于终年不见阳光褪成全白的细瘦狐狸。
“您好,我是周文,受魏先生嘱托前来看望您和夫人。”周文没有表现出什么不自然,伸出右手想跟魏起泽握个手。
然而魏起泽不理他,自顾自走到床头柜前,拿起上面一小块白色纱布背对着周文贴到自己的左眼上。
其实不贴周文也没发现魏起泽的左眼有什么异常,他额前凌乱的碎发像是刻意留的,刚好能把一侧眼睛遮住。
“您需要我帮忙做什么?”客套不来,周文索性直奔主题。
“门口那个箱子,你抬过来。”魏起泽转过身,抬起下巴向门框左边扬了扬。
周文扭头看过去,魏起泽所说的箱子大概半米见方,敞口放着。周文走过去正要把它抬起来,一低头,里面的东西让他不自觉皱起了眉。
“怎么了,抬不动?你刚才站在大门口我就看见了,你这么高的个子不至于比我力气还小吧?”魏起泽交叠起双臂,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周文没有回答,他挽起西装袖子将那箱东西抬起来。箱子不算很重,一般的成年男人都应该抬得起,但是里面的内容确实让人无法评价 一摞摞录像带码放整齐,封面朝上,几乎全是半裸或全裸的男性躯体,更有许多是两个男人交叠在一起的画面。
按照魏起泽的指示,周文踩着椅子将纸箱放在了床边大衣柜的最上层。
魏起泽心满意足,站在地上仰头对着周文拍手,“太好了,放在这里我妈就发现不了了,不然把它们都扔了我还真舍不得。”
周文正要从椅子上下来,魏起泽忽然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手腕,那只手冰凉,激得周文握了握五指。
“你陪我出去转转吧,我也有点待腻了。”魏起泽兀地笑起来,皮肤惨白,显得口齿格外红。
“我还没有见过夫人,这时候出去,夫人醒来我不在不礼貌。”周文严肃地说,
“你别假正经。”魏起泽一把将周文从椅子上拽下来,拉着他扭头就往外走,“她一时半会醒不了,我们不走远,早点回来就行。”
魏起泽的确没有拉着周文走远,他们走到距离别墅大概有五百米远的一条小溪边,魏起泽气喘吁吁,“扑通”一声倒进蓬松茂密的金黄色草丛里。
“你往我左边站,把阳光遮住。”周文默不作声地站过去,从那天开始,他便见识了魏起泽折腾人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