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曳时倒在汽车后排,校服被魏照钺撕烂了,下身出血,索性光着身子躺在那里,身上只盖了一件魏照钺的外套。

他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次,魏照钺总要在他遍体鳞伤之后表现出一点虚情假意的体贴。男人匆忙把车开往私家医院,医护足够专业,从魏照钺手上接过赤身裸体的人时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自然。

祝曳时被推进检查室,在确定是阴道瓣膜撕裂出血后被做了下体清创处理。清理的过程中还有精液从他的阴道口不断流出来,祝曳时用护士给他的小毯子蒙住眼睛,怀疑自己已经是个死人。

祝曳时被推出诊疗室,手上挂着一小瓶点滴。魏照钺走到他面前,帮助护士一起推动病床。祝曳时扭过头,不愿意看魏照钺惺惺作态的脸,但他平静不下来,强迫自己用最后一点精神问他:“你爱陈江由么?”

“不爱。”魏照钺答得很快,既是实话也有安抚祝曳时的嫌疑,“我和她没什么私交。”

“那你会和她结婚么?”祝曳时绝望地问。

“也许会。”魏照钺没有撒谎,并且也算是对祝曳时跟他赌气的惩罚。

“为什么?”祝曳时已经近乎发不出声音。

“只要对我有利,我就有可能跟她结婚。”魏照钺冷着脸,不知道这句话足够把一个少年杀死。

“我知道了...”祝曳时翻过身,不再看他。

“但只要你听话,我结不结婚,都不影响我包养你。”

果然是这样,包养包养包养,听话听话听话,祝曳时到此刻才彻底死心,他在魏照钺眼里只是一个玩意儿,一个连第三者都称不上的只需要保持顺从的宠物。

他的父亲如此贪婪,既要有利可图的婚姻,也要任凭摆布的情人,可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买卖,至少在祝曳时这里,这不成立。

虎父焉有犬子,就算是亲生父亲,他也不能这样摆布他。

“如果我不同意呢?”祝曳时忽然出声,“如果我不同意你和她结婚呢?”

“对结果不会有任何影响。”魏照钺面色如常地回答他。

“好。”祝曳时闭上眼,在魏照钺看不见的地方,嘴角显出一道扭曲的苦笑,“我明白了。”

群☆6O7~985~189?整理.2022?06?10 15:26:50

Chap.24 同类

这一觉睡到将近上午十点,魏照钺不在,祝曳时把自己从床上撕掉挪向浴室,出来拾过手机发现消息栏挤满了新闻推送。他一条一条看完,残缺的困意逐渐被一个又一个“独家”、“热门”冲散蓝岸倒了,前夜还灯火通明的夜岛竟然一夜之间就被查封了。

这件事在本市的劲爆程度足够让市民讨论到夏天结束,但祝曳时暂时找不到什么大快人心的实感,蓝岸是他腌臜的降生地,却也是他苟活的寄生所。他来不及思考一百多间包厢和客房装有摄像头具体意味着什么,他只担心陈同会不会受到牵连。

陈同有两个号码,全都打不通,祝曳时杵在卫生间门口,手机由于电量过低闪烁着红点,他开始焦躁地满房间寻找充电器,一充上电就蹲在床头柜前继续给陈同打电话。

人刚醒痛觉还没有复苏,彻底清醒了之后下体再次刀割似的疼起来,祝曳时蹲不住,只能跪坐在地上,电话依然无人接听。陈同也许已经有麻烦了,祝曳时下意识咬住手指,有些思考无能。蓝岸倒了,太多人要面对牢狱之灾,陈同也算是不大不小一个负责人,他很难独善其身。祝曳时放下手机冷静了一会儿,犹豫再三后点开了魏照钺的号码。

现在是魏照钺的工作时间,祝曳时从没有在这个时段给他打过电话。他咽了两口唾沫,紧张等待男人的接听。好在魏照钺没有让他多等。

“什么事?”魏照钺那头很静,应该是在办公室。

“魏照钺,你帮帮我!”他们在因为陈江由的事冷战,祝曳时懒得跟魏照钺用敬语。

电话那头魏照钺停顿了几秒钟,继而故作冷淡地反问他:“我为什么帮你?我是商人,得不到好处的事我不会做。”

“你不帮我我现在就收拾东西走人,你以后再也别想睡我!”祝曳时紧张地咬掉指甲旁边的死皮,是他急昏了头,这种威胁对魏照钺毫无作用,实则还可能让他自己得不偿失。

果然,男人发出一声呲笑,云淡风轻地说:“我以为你有什么不得了的筹码,这点东西不够跟我做交易。”

祝曳时身上疼得出汗,老男人要跟别人的结婚的账他还记在心里,此刻恨不得穿过屏幕双手掐上他的脖子。

但显然祝曳时没有这样的本事,他半晌没有说话,魏照钺以为通讯断线,催促他如果没有要紧事就挂了。

“算我犯贱。”祝曳时突然出声,蓦然冰冷的声音让魏照钺眉头一皱,“我什么都拿不出来,既然如此,不麻烦您了,挂了。”

“等等。”魏照钺掩饰性地咳了两声,小东西太有脾气,逗也逗不了,“说吧,什么事。”

蓝岸被查封的事魏照钺也已经知晓,听完祝曳时的叙述,陈同联系不上,最坏的结果就是需要魏照钺动用一些关系到警察局捞人,这不算难办,他简单应了下来。

魏照钺稍后要和一位老合作商见面,警局的关系不方便轻易调动,况且陈同被捕与否还未可知,魏照钺让祝曳时继续和陈同联系,如果两个小时内找不到人,他会安排人去查。

祝曳时坐立难安,多一秒钟都不想耽误,可魏照钺不是闲人,就这样挂了电话。

沈铬前不久回了一趟欧洲,他的母亲是丹麦人,家族运营超过七十年的远洋运输公司总部就位于哥本哈根。魏照钺与他的合作不是第一次,一向合作良好,再加上年龄相仿,一起喝过酒玩过婊子,久而久之,也算成了私交不浅的朋友。否则沈铬不会昨天夜里才落地,今天就愿意来赴魏照钺的约。

魏照钺此前最爱请客的餐厅就是半岛,但因为祝曳时闹这一通,他现在有点隔应那个地方,今天随机在肇荣附近选了一家私厨,坐在窗边的位置,还能看到蓝岸周围被拉上了警戒。

沈铬一年有一半时间都待在国外,习惯了欧洲人自由散漫的生活节奏,和魏照钺的约频频迟到,今天也不例外。身量颀长的青年一迈进大厅,许多服务生都忍不住向他侧目。男人只穿了简素的灰黑套装,但由于是混血者,五官棱角极其深邃,举手投足被赋予了一层神性色彩,恐怕但凡今天坐在这里的是与之相会的女郎而非魏照钺,都能凭借外表对男人的迟到视若不见。

沈铬坐到魏照钺对面,魏照钺抬起腕表,提醒他迟到了十五分钟。

“你太严肃了,Life is but a span,stop being deadpan.*”沈铬的口头禅。

“没你活得通透。”

菜品陆陆续续上桌,沈铬饶有兴致地吃着,余光忽然扫到楼下时而不时经过的警车。

“那家店,出事了?”沈铬看向蓝岸的方向,魏照钺知道他从前光顾过。

“对,查封了。”魏照钺小口饮茶,琢磨起祝曳时求他办的事。

“可惜了。”沈铬放下筷子,望着蓝岸楼顶上那块再也不会亮起的灯牌意有所指,“本来是个不错的地方。”

沈铬玩得远比魏照钺花俏,魏照钺没有接话,正巧这时祝曳时发来短信,说仍旧联系不上人,希望魏照钺快一点。

魏照钺看了一下时间,让祝曳时把陈同的照片和电话发到自己手机上,接着跟沈铬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祝曳时翻遍相册,终于找到了一张陈同值班表上的证件照片。照片发出去,魏照钺的手机平躺在桌面上,他拿起手机点开锁屏,沈铬经过他身边前往洗手间,正正好好看到了屏幕上的陈同。

“这个人?你也玩过?”沈铬用了“玩”这个字眼,背后的故事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