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次同你通话都噉,平日你唔call我,我好挂住你知唔知?”吴媚受够晏辛匀一如既往的客气,掀翻桌案文件,“我唔会同你离分(离婚),咁多年呐,我边啲做嘅唔好,叫你咁睇唔上?(看不上)”

掌心手轻微一颤,李漠下意识起身,不想再留下窥听。他心脏跳的极快,明知不该去想,不该掺和,性子也一向使然,平静的从未泛起什么涟漪。这一次同上,他不愿当罪人,心中再有不甘,也只是自己咽下苦楚,毕竟没有胜算,更没立场同法定妻子对质。

他想要躲去一边,一个人静待。晏辛匀扯住李漠手腕,朝自己方向拦了一下,被李漠反抗。他瞧见他眉毛紧拧一团,是不高兴,也是吃醋,好生难看,于是手上更大力度,想把李漠拉回来,却遭受抗议更深。眼看无法制衡,晏辛匀站起来,双臂从背后环保住李漠的腰,伟岸身躯紧贴人脊骨,感受人如惊兔又挣一番,最后没力气,一动不动认命被他抱,这才重新把李漠带回软沙发,风平浪静扔给吴媚一句“唔再挂住我,冇必要”,抬手挂线。

“牛扒给你泄愤不够,要不要再像上次一样扇我?嗯?”晏辛匀嗓音低了一个八度,大掌摸索李漠下颌,“你今年二十五岁,不是十五,更不是青春期,如果人人谈感情都像你一样闭口不言,只会采取冷暴力,这世上还有几对幸福爱人?”

李漠不言,双掌掐紧裤料,面容线条更紧绷,嘴唇更抿。

“我知道你不想让我接电话,一日夫妻百日恩,如果我在法院判书下来前切割掉所有联系,你觉得她会坐以待毙,还是安心隐忍?”

李漠被戳中痛处,连续几周的压力积攒极点,不由爆发:“你在意什么,晏辛匀?你在意脸面,在意名声,在意狗屁的一日夫妻百日恩和她会伤心,你唯独不在乎李漠,是不是?”

晏辛匀容纳他发脾气,语气仍旧平淡:“你恰好说错。我不在乎名声脸面,更不在乎吴媚什么心情,这场婚姻从开始就是一个资本圈的赌局,中国多少夫妻档演员,你在荧幕上看到恩爱,就证明他们真的相爱?你知不知道1+1>2法则,又知不知道但凡人能操控的一切利益局,到最后都难收场?”

“这就是你为什么从不接受我的关心和情意,因为你是商人,钱大于一切,包括我在内。”心如刀绞,李漠抓起外套手就走。他已经忍不下去,或许不该心软,不该来,北京至少还是一个安全巢,香港算什么鬼城,这里无他容身之地,只有晏辛匀和吴媚的婚姻,和一叉子抵他一个月工资的奢侈美味。

他厌烦喘不过气的滋味,更痛恨自己自找难看。假如他有李太太半分光明磊落,凡事想得开,或许不会这么累。

大脑混乱无序,李漠穿过电视墙向前走,还没到玄关,身后赫然一道高大身影压下来。躲闪来不及,他抬臂去挡对方,反而被晏辛匀抓在宽厚大掌朝后一搡,后背撞上玻璃浴室门。交手从未发生过,真的到来李漠根本反应不过来,抡拳头不舍得,踢大腿太过分,所有男人能用的招数在晏辛匀面前华为炮灰,对方一只手攥紧李漠两只手腕步步紧逼,无路可走之际,晏辛匀滑开浴室门,直接将李漠弄进去,顺手将他摁在马桶盖,被迫坐着为自己口交性器。

李漠满眼厌恶,站起来几次,都被晏辛匀按了回去。力量悬殊,他无可奈何,眼睁睁看着晏辛匀从白色西装裤中掏出蓄势待发的巨大阴茎,涨成紫红色的鸡蛋大龟头戳他的嘴,茎身缠绕的肉筋狰狞可怖,粗的更是足足抵得过婴儿小腿,在浴室灯下大的吓人,热度更直逼李漠面颊,让他无法躲开。

亚洲男性极少有这样的尺寸,李漠却只恶心:“我为什么要吃你的鸡巴?因为干我不需要负责,同性恋不受法律保护,还是因为我喜欢你、敬仰你,所以我活该?晏辛匀,晏老师,你有没有拿我当人啊,我请问你?”

第6章6小

李漠铁了心要撕破晏辛匀的斯文皮,让他露出败类一面,说话越发难听:“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对我勃起什么,你有种去干吴媚。不是1+1>2,你操我顶多是爽,不像草一个女人,就算她天生卵巢囊肿生育率极少,至少也有1%概率老来得子,不比干男人屁眼痛快?”

他骂的爽,吐的真,字句如烧红了的刀,恨不能蘸盐往晏辛匀心腹捅,生生弄死这不知好歹的薄情种才好。

晏辛匀从头听到尾,就一句:“你说完了吗?”

不等李漠再骂,他捧住李漠的脸,高大身躯逐渐俯下,白色西裤在李漠面前缓跪下来。一条腿单膝,两条腿双膝,李漠顷刻间慌乱,睫毛猛颤,鸡皮疙瘩顺着皮肤涌起一层。他不知道晏辛匀为什么这样做,好似低头,向他证明自己确实不需要脸面,又好似狩猎到极品弱小的猎物即将享用,进化后的双肢就算向他下跪,也只为行个方便而已。

晏辛匀没有怒意,余波藏匿黑眸之中,大掌停在李漠面颊,就那么平静、不发火地注视眼前的年轻男人。

他的目光似响尾蛇,在空气中游走在李漠分明的眉梢,发红的脸与眼睑,往下是鼻梁,轻颤抖的嘴唇,以及他衬衣下明显起伏的腹部,被一个眼神撩拨到鼓起的西装裤裆部。

那目光行走一周,最后返回上面,重新凝视李漠的双眼,瞳仁具有侵略性的黑。

李漠小腹一紧,一种濒临射精的快感让他喉咙发干,被迫叫出声来:“晏辛匀”

“不要讲话,静水。”晏辛匀抚摸他的耳垂,“你我现在都不算冷静,如果持续这个话题,只会让情况越来越糟。很早之前你刚认识我,我就已经坦白,我的婚姻是一场利字当头的赌注,没有任何爱意,也没有任何应当付出的关心,我们表面的和平是为了让当年的投资人赚到更多钱,这样的开端,就注定了结局不会太轻易。如果持续纠结下去,最多的下场就是一拍两散,互不干扰。而我不想这样。”

道理李漠都懂。他明白自己不该纠结于这些琐事,对晏辛匀的爱意也不该因为丁点儿玻璃工艺品上的瑕疵而逐渐减值。

人生最大的拉扯就在于此,他明明想要通过爱意去让晏辛匀获得更多,很明显,这达不到他想要的结果。

“我不想发脾气,我不想。”李漠心中火焰熄灭,冰块顺头淋下,在晏辛匀安抚下冷静下来,“我什么都知道,可我就是忍不住地吃醋、不想你分心。”

“我没有分心。”晏辛匀亲吻李漠发干的唇,“我的心和精力在工作上,对于婚姻一向没渴望过什么。也许这一生缘分就这一点,认识你算大吉,我希望能够长久地走下去。”

这番话实在算得上上乘良品。注视对方中,李漠不由心脏颤动,以往的隔阂消失殆尽,此刻只想抱一抱晏辛匀,真挚的用情感表达出诚心与悔过之意。

两个人的唇瓣不知何时慢慢紧贴在一起,唾液润湿舌尖,在高低相差的位置中,李漠逐渐勾住晏辛匀的后脖,在逐渐缓慢的亲吻之后,终于将所有误会解开。是晏辛匀让他冷静下来,也是晏辛匀让他恍惚的找到了身体之中最普通的真情实意。他想起李太太对自己说过的话,在一番亲密热吻后,慢慢抚摸晏辛匀的后背,暗暗思索该用怎样的方式开口,向他告知心意。

晏辛匀看出李漠似乎有话要说。他这个年纪,对于年轻人已经产生一种不用思考就能洞察的敏锐力,他知道李漠想对他说什么,但男人之间不需要情意,倾诉对于他而言也没那么重要。一个慢慢交换唾液的吻,比1万句我爱你更令人回味。

终于在思索之后,李漠总结好内心所有的想法,开口叫了一声晏辛匀。

“晏老师。”他说,“我几乎没和正常的同龄人谈过恋爱,因为我始终都有一个很奇怪的想法,好像同年龄人并不能发现我的内心。对于我,也许和年长的人在一起才更加有趣。因为我能从两性之间学习到许多关系,也不必整日里考虑如何讨对方欢心,处处顾虑对方的情绪。”

他停了停,声音一点点变弱下去,“我知道你在香港电影圈有很高的地位,甚至是在全球都有令人可望不可及的名气。流言蜚语那么多,我没办法真正让你相信我对你的爱真诚而勇敢的,我唯一能做的,只有让你知道我的所想。我渴望和你在一起,就像我渴望真的有一天,我们能够像正常的伴侣一样,走在太阳和镜头之下,不必顾虑,更不必在意那些奇怪的眼神和议论非非。”

晏辛匀比他经历的多,对于李漠所说的这些,他很清楚那是一段遥远而缓慢的时光。换句话说,他想到最差,很有可能,甚至他们没办法在这个时代等到那一日。

但晏辛匀并不愿意真心伤害李漠。让年轻的人对未来充满渴望,不是一件坏事,真正残忍的人,是那些明知不可能,偏要挑破一切的现实主义。

情绪消失的李漠就像是一只小狗,浑身毛变得松软无比,整个人也温柔如水,怎么看怎么让人欢喜。

晏辛匀抚摸着他的发丝,在偶尔的一个瞬间,他忽然想起从前拍戏时不知道谁说过这么一句话,如果当时他和吴媚的婚姻能够恰好有一个孩子,或许他们也能够像一对正常的夫妻一样白头偕老,直至永久。这样的想法是对生活真正的向往与憧憬,然而晏辛匀追求的不是这些。真的,说到底,比起能够拥有一个孩子,他更渴望在自己喜欢的域获得终身荣誉。

“你在想什么?”李漠问:“是好事还是坏事?和谁有关?”

晏辛匀并不想骗他。对于一段无论以什么目的开始的感情交易,也许只有最诚恳的真心才能让两个人持续的一路前行,于是他告诉李漠,“很久之前,有人说我应该在这段婚姻里添上一个孩子,这样会让我的人生更加完整一些。”

李漠眨了眨眼,说开之后没有之前那样慌乱,反而变得很平静:“那你怎么想?”

“我现在的想法没有变,还是和从前一样。我并不认为有一个孩子对我的生活能产生实质性变化。我也想不到成为父母,对人生能有任何升华作用。对我来说,可能个人更偏向利己主义一些,所以我宁愿追求事业,非为人类繁衍做贡献。”

这确实符合晏辛匀的性格。他一向淡泊名利,但在绝对的选择面前,李漠知道他的性格一定是宁愿为自己追逐的事项而生,绝不随波逐流,像普罗大众的一样,对贫困苦难低头屈服。

于是他仰起头,又一次主动朝晏辛匀靠近。先是用嘴巴轻轻的描磨过对方的上唇,待到晏辛匀的眼神变得火热而真挚,就迫不及待的脱下西装裤,继续将热吻进行,同时更快乐专注的去做另一件事。

浴室之中的灯光不算太明亮。香港所有酒店的豪华装潢都偏住宅风格,真正高级的居室永远能让人产生随和自便的感觉。在那短暂的肢体相融中,李漠的呼吸逐渐变得急切,他想要认真的在维多利亚港这片土地上和所爱之人进行一番不带任何目的的纠缠。他不记得之前是什么时期,自己也曾创造过这样一句话倘若真的爱一个人,就到他的家乡去。将血液,精液和眼泪全部流在那片土地。天地人和之间,他要令对方莫齿难忘自己,然后对他悉听尊便。

两个人穿的都是西装裤子。只不过一个偏休闲,另外一个是影视剧中的服装。虽然没有那么好的面料,但好在十分合身。剪裁各方面也完美的凸显了晏辛匀的体型,从李漠的角度看过去,他能体会到晏辛匀身体线条的流畅与美感,那是一种令人移不开眼睛的成熟男士魅力,也是现在所有小鲜肉拼命锻炼而达不到的自然美。

“静水。”呼吸交错间,晏辛匀轻轻地喊李漠的名字。他的唇瓣蹭过李漠耳侧,呼吸频率逐渐急速之间,听到李漠很轻的,发自肺腑的应了一声,“晏辛匀。”

“……”这种有求必应的感觉,像是某种特定意义的安抚。晏辛匀很难形容他此刻是什么样心态。可能对于漫长的47年人生,他命里很罕见的出现了一个让他没有办法,又不由自主被吸引,想要去关注,去疼爱的人。这个年轻人明明年纪都可以做他儿子,但晏辛匀不想这样认为,好像他的内心中罕见的出现了一点动摇,如即将融化的冰山,如夹缝中慢慢缓存的霜雪,如春日的电流,如燃放果冻蜡的透明玻璃杯……等等。到最后他没有别的想法,只是很单纯的想,原来他也会这样在意一个人,而李漠,恰好就是他在意的一切。

两个人在推搡中逐渐贴紧对方的肌肤,不知道是谁的手臂率先缩紧,李漠越来越感受到晏辛匀跳动剧烈的心脏,好像那只是隔着一层薄薄的筋膜,他也要将自己的心跳交付出去。

做爱令人充满刺激感与期盼,按理说晏辛匀这个年纪并不该太过沉迷于性爱之中,但长期以来的高压工作,让他总能在李漠身上发掘一些可以抒发情绪的点。譬如他喜欢一只大掌一下一下按摩那样捏着李漠的后脖子,然后大拇指慢慢的顺着李漠的发尾一路向上延伸,进发根。那种毛刺的感觉并不强烈,反而过于柔软。这让他的内心也好像江南逢春,淅淅沥沥,落了一场小雨,变得湿润而温暖。